但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此事,為此膽識比左賢王還大的人,還是不出意外的來了。
蹄噠蹄噠……
三十一人馬隊,在冰原上緩緩前行,而被護送的包裹,就如同一堆雜物,被隨意掛在了馬匹側面。
謝劍蘭扛著青龍戟,在冰面上不急不緩在走到某處時,忽然停了下來。
“吁——”
后面的三十名白梟營精銳,因為知道謝劍蘭脾氣爆的名聲,這時候也不敢出聲,只是急急勒馬,掃視周邊。
而這一看,眾人便發(fā)現馬隊的正前方,有一道人影走了過來。
人影身材不是很高,身著大紅袍子,帶有紗帽,臂彎靠著一桿浮塵,像是個太監(jiān),整體看起來一絲不茍中帶著幾分老氣橫秋。
謝劍蘭扛著大戟,把牌子收回了懷里,略微打量一眼后,平淡開口:
“南朝是沒人了,還是想借北朝的刀殺人?怎么把您老人家派來了?”
曹公公孤身走過遼闊冰原,靜如死水的目光,望著馬上的年輕男子:
“以死全節(jié)罷了。咱家與謝少俠無仇無怨,今日相會,無非兩國交鋒、各為其主。謝少俠想要什么,南朝同樣能給,若是能放下盒子,彼此化干戈為玉帛,謝少俠便免去了這番兇險,咱家這把老骨頭,也能多活個幾天!
嗡~~
謝劍蘭抬起青龍戟,斜持于馬側,臉頰微微抬起:
“您老來晚了。我已經和左賢王談好了買賣,人總得講點信義!
曹公公走到了馬隊三十丈外,環(huán)抱浮塵站定,輕輕嘆了口氣:
“那咱家今日,也只能以老欺少,試試謝少俠這桿青龍戟的火候了。希望謝少俠退隱江湖十年,武藝能有所長進,若還是往年的水準,可撼不動咱家這不破金身!
話語落,冰原上安靜下來。
白梟營眾人,瞧見南朝鎮(zhèn)守皇城一甲子的大內門神都來了,眼底明顯多了一抹凝重。
畢竟四張鳴龍圖,練了一甲子,光聽著都能讓人頭皮發(fā)麻,更不用說打了。
走在謝劍蘭身后的一名小統(tǒng)領,事前并沒有和謝劍蘭溝通過應敵對策,此時低聲詢問:
“謝大俠,該怎么對付?”
謝劍蘭把馬側的盒子取下來,掛在了腰后,而后飛身一躍,落在了馬匹之前,長戟抗在肩頭:
“你們先走!
“?”
白梟營眾人,見謝劍蘭準備按江湖規(guī)矩單挑,心頭有點遲疑,但能走總比被派上去試深淺強,當下還是遵命,連忙驅馬從側面繞向東方。
曹公公抱著浮塵,眼底閃過一抹贊許:
“謝少俠倒是頗有俠氣!
謝劍蘭腰背筆直扛著大戟,待馬隊走遠后,才開口道:
“我是武夫,不是莽夫。早聽聞曹公守城無敵,世間無人能撼動,謝某倒是有些好奇,曹公若是背后沒城門,又有多高造詣?”
“……”
曹公公聞言少有的一皺眉,腳步也隨之往前跨出半步。
轟隆——
也在此時,冰原上響起一聲雷鳴。
謝劍蘭雙足發(fā)力,瞬間震裂腳下冰面,身形化為一道青色電光,以驚雷之勢沖向了右前方。
“狡詐小兒!
曹公公慢條斯理爆了句粗口,反應卻半點不慢,往左疾馳,截住謝劍蘭去路。
曹公公雖然續(xù)航不夠,但憑借一身龍象之力,短距離爆發(fā)力依舊驚人,幾乎瞬間在冰原上踩出一個半圓凹坑。
轟隆——
但可惜的是,往日曹公公只用守城,斷龍石一落,他在外面站著,刺駕賊子在門前和他耗,要么知難而退,他不動如山,完全不用著急。
而現在則不一樣。
謝劍蘭眼見曹公公爆發(fā)力驚人,根本沒有硬碰硬的意思,當即變道,沿直線往遠方疾馳拉開距離。
轟隆隆——
冰原上爆裂聲驚天動地,只是一瞬之間,冰面上就被拉出兩條半里長的裂痕。
謝劍蘭頭也不回,手托青龍戟狂奔,只要曹公公拉近距離,就直角轉向,拐向另一邊。
曹公公死死咬在后方,但被追之人保留先發(fā)優(yōu)勢,追逐之人看到轉向后,才能跟著轉向,若非差距達到實力碾壓的程度,不然這三十丈距離追一天也不可能追上。
轟轟——
兩人追逐不過剎那,冰面上就顯出了之字形的碎裂紋路,遠去的白梟營眾人瞧見此景,驚愕之余,也知道謝劍蘭不可能出閃失了。
畢竟曹公公外強內弱,筋骨皮三張圖練了一甲子,體魄強橫非人的代價,就是消耗堪稱恐怖,而內里完全沒法迅速彌補。
去年曹公公在地牢外與仇天合交手,那十幾刀不是躲不過去,而是寧可被砍一刀,也不愿意浪費力氣,去招架沒法破防的招式。
此時謝劍蘭根本不打,就是全力爆發(fā)貓捉老鼠,若是守皇城,曹公公在皇帝面前冷眼旁觀即可,而在冰原上,他不追人就跑了,硬追他能追多久?
轟轟轟……
不過轉瞬之間,兩人就在無盡冰原上追出七八里。
只要是正常武魁,全力奔襲百十里半點問題沒有,謝劍蘭屬于才剛熱完身。
曹公公也沒顯出疲態(tài),但重任在身,也不能把所有力氣全花在追人上,眼見謝劍蘭半點不要臉皮,根本不跟他碰,這樣追下去毫無意義,當下也有了收手的心思,想轉而去對付他能追上的師道玉和三大統(tǒng)領。
但就在此時,冰原的盡頭,忽然響起一聲鷹嘯:
“鏘——”
蹄噠蹄噠蹄噠……
繼而馬蹄聲密如急雨。
在前方飛馳的謝劍蘭,見此眉頭一皺,抬眼看去,卻見平原盡頭沖來了一匹炭紅烈馬。
馬匹全力沖刺,速度稱得上駭人聽聞,馬腿幾乎看不清,猶如平原盡頭射過來了一條炭紅線條。
曹公公在宮里服侍多年,顯然認識給長公主的心頭摯愛,見狀當即往西邊移動,鎖死謝劍蘭往西海都護府逃遁的路線。
而謝劍蘭腹背受敵,眼底終于流露年少時的兇悍,速度不減反贈,身側青龍戟的月牙刃劃破寒風,竟然響起尖銳嗡鳴:
嗡~~~
蹄噠蹄噠……
夜驚堂縱馬疾馳,遙遙瞧見對方的駭人聲勢,心底就察覺不對,遙遙怒喝一聲:
“保護殿下!”
話落,夜驚堂拖著長槊,飛身落在烈馬之前,再度雙腳發(fā)力。
咚——
前方冰面在重踏之下瞬間塌陷,出現一個半圓凹坑。
而身著黑袍的夜驚堂,也手持丈余馬槊騰空,繼而一聲雷霆怒喝,便響徹整片原野:
“死!”
謝劍蘭托著大戟,如同青色游龍在冰面狂奔,距離尚有一里出頭,就見夜驚堂沖天而起,幾乎與天上銀月重合,雷霆爆喝聲中,雙手持握的馬槊,崩成了半月圓弧,當空下墜,徑直劈在了前方冰面之上。
轟隆隆——
一槊之下,猶如神人開天!
前方冰面瞬間撕裂,狂涌而起的水霧以及飛濺的冰渣,如同猝然從冰湖抬頭的白龍,瞬間遮蔽了全部視野。
謝劍蘭瞧見此景,便知道來的是誰,眼神非得沒有退縮,反而把壓在心底多年的情緒,全數化為憤恨與癲狂傾瀉而出,狂奔中青龍戟繞至身后,雙手持握尾端,對著壓來的白龍便是全力劈下:
“喝!”
山崩般的轟鳴聲中,前方冰面瞬間被撕開,浩瀚氣勁裹挾水霧,與勢不可擋的白龍在冰原上相撞。
轟——
氣勁炸開,硬生生在冰面上形成了一道沖擊環(huán)霧,兩人所處的冰原全數龜裂,連同已經跑到極遠處的白梟營眾人,都被風壓吹起了衣袍。
后方的東方離人,提著鳴龍槍往曹公公方向飛奔,饒是早有心里準備,排山倒海的氣浪從不遠處爆發(fā),還是把她驚得臉色煞白,都有點后悔跟著跑出來了。
而曹公公瞧見此景,眼底也生出了幾分‘歲月不饒人、一代新人換舊人’的失落感,連幫忙的念頭都打消了,全速疾馳到靖王附近,當起了不動如山的門神。
嘩啦啦——
冰原上水汽沖天,遮蔽了所有視野,隨著暴雨般的水珠當空砸下,兩人所處的冰面盡數被水霧籠罩。
謝劍蘭一戟過后,便馬不停蹄疾馳想要沖過霧障,不曾想剛飛馳出幾丈,傾盆水珠間猝然響起一聲:
咻~
兩尺槊鋒刺破水幕,水珠碰上便被震碎為霧氣,來時無聲無息,等爆發(fā)已經到了近前!
謝劍蘭尚未看去人影,手中青龍戟已經攔腰橫掃而出。
轟!
鐺——
夜驚堂身形鬼魅又快若奔雷,借助雨霧遮擋一槍直取胸腹,不曾想這年紀只比他大十歲的年輕人,竟然還能反應過來。
雙方都拿著馬戰(zhàn)長兵,他左手拔刀擋住斬擊的月牙刃,槊鋒剛刺入對方皮肉,一股駭人巨力便從刀鋒壓來,致使刀背直接撞在了腰側。
夜驚堂倒持螭龍刀格擋,面對謝劍蘭拼著胸口中一槍的雙手全力斬擊,發(fā)力上明顯處于下風,而這青龍戟的大桿,似乎還是精鐵質地,體感上恐怕不下八十斤。
幾乎接敵剎那,夜驚堂身形便被橫掃出去滑向側面,而槊鋒也在謝劍蘭胸膛拉出一條血口。
“喝——”
謝劍蘭軍伍世家出生,性格又受環(huán)境影響變得相當極端,遇上強敵后堪稱瘋魔,胸口劃傷灑出血水,卻完全不管不顧,橫掃過后便雙腳發(fā)力,雙手推動大戟,直接扎向夜驚堂胸腹。
刷——
夜驚堂在冰面?zhèn)然,尚未停步已經收刀,雙手持馬槊上挑,崩在了刺來的青龍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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