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青禾知道這份保障,有多么來之不易,為此不惜萬里迢迢跑來了大魏,想著盡全力給夜驚堂幫忙,償還這些恩情,也讓這些保障能一直維持下去,哪怕她有朝一日為夜驚堂擋刀,死在異國他鄉(xiāng)也樂意。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事情發(fā)展的方向,似乎有點不對勁。
夜驚堂并沒有讓她當(dāng)左右手的意思,甚至連治病療傷都不是那么依賴,目前看來,只是想讓她以身相許。
梵青禾說白了也是江湖女子,對感情很重視,絕不會以身體為代價去換取安穩(wěn),按理說對此應(yīng)該生氣才對。
但為什么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呢……
先給夜驚堂摸摸,又當(dāng)面晃奶奶,再被親了半天,然后又抱著睡……
都已經(jīng)這樣,接下來還能作甚?
再往前一步,怕是就該懷上了……
這可怎么辦……
梵青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畢竟她是夜驚堂和西海諸部之間的紐帶,她在跟前,冬冥部才重要;她不在,冬冥部對夜驚堂來說,也不過是個從沒去過的山頭而已,她根本逃不掉,也不想離開……
梵青禾心緒飄忽,手中的花瓣都在不知不覺間摘完了,尚未想清楚目前的處境,忽然聽到遠(yuǎn)處傳來一聲:
鐺~
兵器繃斷的聲音。
梵青禾行走江湖多年,對這類聲音自然極為敏感,回過神來,腳步輕盈來到國公府外,從影壁后往外打量。
國公府門戶大開,幾輛馬車停在門口,十余名隨從和府上護(hù)衛(wèi),都在和煦日光下圍在馬車附近,滿眼驚疑旁觀。
身著黑袍的夜驚堂,站在人群中間,手里拿著把新刀,正在糟蹋東西,可勁兒往斷的掰,而后又氣態(tài)溫文儒雅的和旁邊之人溝通。
雖然夜驚堂很謙遜,但梵青禾還是能看出周邊之人的誠惶誠恐和敬仰。
位極人臣卻毫無官架子,外貌俊朗內(nèi)里更才華滿腹,無需刻意裝腔作勢便能讓人打心眼里敬畏,這樣的男人,恐怕沒有哪個姑娘會不喜歡吧……
梵青禾悄悄探頭偷瞄,感嘆之余,也有點想不通,這么完美無瑕的男人,私底下為什么要偷偷往她床鋪上摸呢……
喜歡就直說嗎,怎么能用強(qiáng),多損形象呀……
胡思亂想不過片刻,幾輛馬車和隨從便告辭離去,夜驚堂站在石獅子前目送。
梵青禾知道夜驚堂要進(jìn)來了,本想偷偷回去,但從影壁角落和她一起探頭的鳥鳥,卻是開口招呼:
“嘰嘰!”
大門前,夜驚堂聞聲回頭,便看到了從影壁側(cè)面探頭的一人一鳥,梵姑娘還連忙縮了回去。
夜驚堂略顯意外,轉(zhuǎn)身來到影壁旁,看向后面:
“梵姑娘,你怎么出來了?”
梵青禾倒也沒慌里慌張,稍微整理了下鬢角的發(fā)絲:
“沒事干,帶著它閑逛。鈺虎姑娘在屋里休息,太后娘娘陪趙夫人游玩去了,這里也沒啥事,你去陪著三娘吧!
夜驚堂剛陪了一晚上,三娘西瓜估計都晃累了,現(xiàn)在肯定在補(bǔ)覺,他回去也做不了什么,想了想道:
“昨天把你衣服送人了,反正沒事,要不我陪你去買件兒新的?江州這邊以絲綢出名,水云錦就是這邊產(chǎn)的,衣服不比云州差!
梵青禾見夜驚堂邀請她單獨去逛街,心里明顯有點猶豫,不過大街上的,夜驚堂再怎么也不會抱著親她,想想還是點頭:
“也行吧……去哪兒買?”
夜驚堂也是初來乍到,就和鈺虎去過雁街一趟,覺得這事兒該去問小云璃。
但小云璃被凝兒支開,也不知跑到哪里逛去了,只能道:
“出去打聽下哪里買的衣服漂亮就是了,逛街嗎,不就是邊走邊逛!
梵青禾微微頷首,雖然沒白給的意思,但陪著這么俊的公子出門,總得收拾下自己不是,便轉(zhuǎn)身道:
“我先去換身衣裳,你等等哈。”
“沒事,不著急,慢慢來就是了!
梵青禾笑了下,連忙跑回了客院。
夜驚堂面帶笑意,把大鳥鳥抱起來揉了揉,眺望起國公府外面的景色。
不過姑娘家出門逛街,換衣裳收拾打扮什么的,時間肯定快不了。
夜驚堂在門口站了片刻,因為身份過于顯眼,來往之人都得恭敬行禮,便又來到了倒座房的茶廳里等待。
茶廳是供登門求見之人等回復(fù)的地方,也沒人打擾,門房的管事,還給上了杯茶。
在等了不知多久后,外面再度傳來腳步聲。
踏踏踏……
夜驚堂起身來到門口打量,卻見迎面走來一個身材傲人的異域美人。
美人穿的是很有異域風(fēng)情的紅紗黃底長裙,腰間懸著壓裙珠玉,而原本隨意扎起的長發(fā),變化最大,編了很細(xì)的小辮子搭在肩膀上。
本來這裝束很野性,像個邊塞江湖的女俠,但因為梵青禾身材高挑,還臀兒大過肩,濃濃的女人味還是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了出來。
而本就很立體的五官,也精心打扮過,皮膚白皙如剝殼雞蛋,修長睫毛承托著黑亮的眸子,配以紅潤雙唇,整體視覺沖擊力很強(qiáng),足以讓人過目不忘。
梵青禾快步走出來,本來望向門口,發(fā)現(xiàn)夜驚堂從倒座房里出來,便停下了腳步,稍顯歉意:
“是不是等太久了?”
夜驚堂面帶笑意來到面前打量,雖然臀大過肩很勾人,但還是更被梵青禾相當(dāng)立體的五官勾走了注意力,心底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女為悅己者容’。
他注視一眼后,覺得盯著看不妥,又轉(zhuǎn)頭走向門外:
“怎么會,梵姑娘打扮的這么漂亮,再等個把時辰我也樂意!
跟在腳邊的鳥鳥,也是點頭如啄米:
“嘰嘰嘰……”
梵青禾聽見夸贊臉色微紅,不過想起姨的身份,又做出端莊含蓄的模樣,相伴走出大門:
“冬冥部的姑娘,都這樣打扮,你沒見過覺得稀奇罷了!
“是嗎,那有時間可得去看看……”
……
……
江州城規(guī)模比云安略小,但因為沿江而建,并非方方正正,體感上反而要大上許多。
夜驚堂徒步穿過城東的主干道,略微向路人打聽后,便來到了中心地帶的陽鳳街。
江州以綾羅綢緞出名,連京城的布行,都以江州料子為主,而主要進(jìn)貨渠道,就是陽鳳街上的各大布莊,論成衣的話當(dāng)屬彩云閣,在江州小姐夫人圈子里的分量,和文德橋的范家鋪子差不多。
夜驚堂進(jìn)入陽鳳街,便看到滿街都是衣著靚麗的小姐少婦,身邊陪著書生公子的也不少。
而街道鋪面也不是云安那般巍峨氣派,中間是條小河,數(shù)座石橋連接兩岸,鋪面都是兩層小樓,透露出一種小家碧玉般的水鄉(xiāng)氣息。
梵青禾抱著懶得走路的鳥鳥跟著閑逛,本來都刻意落后兩步,也沒說話,以免路人誤會;結(jié)果走出幾步,忽然聽到后面?zhèn)鱽砉媚锛业母`竊私語:
“剛才過去那個公子,長得好俊呀,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
“想什么呢?沒看人家?guī)е椤?br />
“那是丫鬟吧?懷里抱著只白母雞……”
“嘰?!”
鳥鳥滿眼震驚,從梵青禾胳膊旁探頭望向后面。
梵青禾連忙把炸毛的鳥鳥按住,見外人說自己像丫鬟,心里自然也不是很開心,又不動聲色加快兩步,走在了夜驚堂跟前,彼此肩并肩,詢問道:
“還有多遠(yuǎn)呀?”
“沒多遠(yuǎn),就在前面!
夜驚堂也聽到了后面的閑談,覺得自己是有點失君子氣度,當(dāng)下從街邊買了把油紙傘,撐在梵青禾頭頂幫忙遮陽。
梵青禾脖子微微一縮,往上瞄了眼油紙傘,有些不好意思:
“這不太好吧?”
夜驚堂眼神正兒八經(jīng):“你是我姨,我給你撐個傘怎么了?走吧!
“……?”
梵青禾聽見夜驚堂改口叫姨,心里更古怪了,在傘下走了兩步,又開口道:
“誰是你姨?我們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只是在族里錯一輩罷了……”
那不還是小阿姨?
夜驚堂有些好笑,也沒接話,陪著一起來到街道中心地帶的彩云閣外。
雖然名氣很大,但彩云閣從外面看也就是個三層小樓,還沒有三娘的布莊大。
不過登門的客人,要貴氣很多,多半是穿金戴玉的夫人,還有領(lǐng)著家里丫頭一起過來的。
夜驚堂在門口看了眼,發(fā)現(xiàn)也有書生公子在里面定制文袍,便相伴走入其中。
鋪面里,柜臺后算賬的老板娘,顯然也明眼人,瞧見陪著美人登門的俊公子,還是個腰懸佩刀身材英武的武人,就知道討佳人歡心的財神爺來了,眼底露出了一抹如見摯友的笑意,連忙從柜臺后面出來,笑盈盈道:
“哎呦,公子姑娘都好生俊俏,妾身竟然沒見過,剛來江州不成?”
夜驚堂把遮陽小傘遞給伙計,含笑道:
“掌柜的好眼力,近兩天才過來,聽說貴店手藝好,過來看看!
老板娘光看夜驚堂的氣態(tài),就知道財力差不了,當(dāng)下也不含蓄,直接抬手示意樓梯:
“兩位樓上請。是給這位姑娘看衣裳?”
“對!
……
夜驚堂和梵青禾一道上了二樓,來到了一個茶室里就坐。
老板娘服務(wù)很是到位,沒讓他跟著到處跑,先上了茶,而后讓幾個身材不錯的姑娘,穿著裁剪得體的裙子,進(jìn)來站在茶案前,讓他挑選……
(⊙_⊙)?!
夜驚堂茶案上正襟危坐,看著面前的一排姑娘,不知為何覺得場景有點似曾相識……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