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華青芷,燕京萬寶樓東家之女,想拜訪武安公,還望兩位通報一聲……”
“燕京萬寶樓……”
……
從話語來看,是黑衙捕快沒聽說過萬寶樓,但瞧見姑娘長得漂亮,怕是夜大人相好,也不敢攆人。
大魏女帝偏頭看向窗戶,眼底帶著些許好奇,詢問道:
“大晚上登門……這姑娘什么人?你在北梁新找的偏房丫頭?”
“怎么可能。是燕京過來的才女,可能聽說了詩詞才跑來拜訪,年輕學(xué)生嗎,沒那么多心眼……”
夜驚堂雖然只見過華青芷兩次,但也看得出這姑娘單純心善,估計是發(fā)現(xiàn)他中毒,跑過來送救命藥的,不然得知他身份后,無論如何都不會此時登門。
夜驚堂心中有點感嘆,想起身出去見見,但坐在跟前的大魏女帝,卻抬手攔住了他:
“北梁才女?倒是少見……你歇著吧,我去會會她!
哈?!
夜驚堂聽聞此言,難以置信看向面前的鈺虎姑娘,眼底意思估摸是:
你去會會她?
你這和大笨笨去會會左賢王有什么區(qū)別?
這不純找刺激嗎……
大魏女帝也是很用功的,雖然沒妹妹那么有天賦,但好歹也算文武雙全,當前可沒搭理夜驚堂的欲言又止,起身整理衣裙,不緊不慢往外面走去。
夜驚堂抬了抬手,想想還是沒制止,只是提醒道:
“把褲子穿上!
“……”
……
第三十九章 欺人太甚!
橋下池水中漂著一輪明月,幾個黑衙捕快站在橋頭,手按腰刀目不斜視。
華青芷坐在輪椅上,袖子里握著胭脂盒,目光往湖心島上眺望,神色寧靜;而背后的丫鬟綠珠,則很是緊張,雙手扶著輪椅,一副見勢不對就推著小姐逃跑的架勢。
在等待不過片刻后,遠處閣樓里傳來一聲吩咐:
“讓這位姑娘進來!
聲音柔媚,聽起來是個胸懷比較大的女人。
華青芷聞聲目露疑惑,而站在瞧見氣勢不俗的幾名黑衙捕快,卻如同見了鬼一般心中猛震,彼此眼神交流了下,頭都不敢回,連忙恭恭敬敬讓開了道路:
“姑娘請。”
華青芷并未發(fā)現(xiàn)幾名黑衙捕快眼底那一抹諱莫如深,被慫包綠珠推著過了白石橋,來到了湖心島的閣樓前方。
抬眼打量,閣樓一層大廳亮著燈火,但沒有丫鬟仆役,只有個身著火紅裙子的女人,站在中堂‘上善若水’的匾額舉目觀摩。
女人身材很高,幾乎是華青芷所見女子中最高的,也就比夜驚堂矮兩指,腰肢纖細臀兒卻很豐腴,配上一頭墨黑長發(fā),整個人看起來就好似風(fēng)月場中最紅的頭牌,不說上手把玩,光是看上幾眼,就能勾起男人欲念那種……
?
華青芷初看覺得這女子很色氣,以為是侍妾什么的,但隨著女子回頭露出臉頰,又微微愣了下——女子相貌天生柔媚,沒有任何鋒芒,卻不知為何氣勢很強,就和她奶奶華老夫人一樣,對她很慈祥和睦,但一個眼神就能把她娘嚇得半天不敢說話……
華青芷感覺這紅衣女子應(yīng)該不簡單,便在門前勉強起身,盈盈一禮:
“小女子華青芷,過來拜訪夜國公,姑娘是?”
大魏女帝見這姑娘腿腳不方便,走出門來手指輕勾,如同拎著把竹椅子,把幾十斤的輪椅勾起來,放在了門內(nèi):
“我叫小鈺,夜驚堂的屬下,姑娘不必多禮!
屬下……
華青芷不太相信,覺得這紅衣美人應(yīng)該就是相好,她重新坐下夸贊道:
“小鈺姑娘好武藝。嗯……敢問夜公子現(xiàn)在何處?”
大魏女帝見這姑娘迫不及待,心中暗暗搖頭,推著輪椅來到中堂前:
“他剛睡下,現(xiàn)在恐怕不方便見客,姑娘有急事?”
華青芷肯定有,聽聞夜驚堂不便見客,猜測可能是毒發(fā)了,大魏朝廷不敢向外透漏,便從袖袍下取出一個胭脂盒:
“勞煩姑娘把這個送給夜公子,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需要……”
?
大魏女帝看著胭脂盒,有點震驚于北梁女子的厚臉皮,但略微觀察又覺得不對,聯(lián)想到夜驚堂在祛毒的事情,猜到這姑娘是私自跑來送解藥的,心頭觀感倒是好了幾分。
大魏女帝把胭脂盒接過來,略微打量一眼,就吹了聲口哨:
“咻~”
“嘰嘰……”
在樓上的鳥鳥,很快從樓梯口飛了下來,落在了輪椅上。
華青芷瞧見飛出來這么大一只鳥,還驚了下,不過看清后,又眼前微亮:
“這雪鷹毛色好正。”
“嘰~”
鳥鳥聞言一百八十度轉(zhuǎn)頭,還微微探身,示意讓瘸子姐姐摸摸腦殼,算是獎勵。
華青芷很有禮數(shù),自然沒有亂摸。
大魏女帝把胭脂盒遞出來,讓鳥鳥抓著送上樓,而后抬眼看向了中堂上方的匾額:
“方才聽夜大人說,姑娘是隨使隊入京的燕京才女?”
華青芷還在看著飛上樓的鳥鳥,聞言回過頭來,謙虛道:
“夜公子過獎了,我肚子里這點墨水,哪里比得上夜公子萬一。”
大魏女帝面帶笑意:
“姑娘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年紀不過十六七,雖然在云安不一定能名列前茅,但能在燕京被稱為才女,已經(jīng)實屬不易,只要用心鉆研,以后定能成為一代大儒!
?
華青芷作為北梁人,聽見這話自然是不開心了——在云安沒法名列前茅的人,在燕京能稱才女,這不明說燕京文壇比云安低一檔?
華青芷此行過來,就是為國爭光的,哪怕不爭強好勝,也不能讓南朝人看扁,被這紅衣女人當面說燕京不行,如何能忍?當下還口道:
“姑娘理解差了,我自幼苦讀,才學(xué)不算高,但在這云安,也就服夜公子一人,夜公子祖籍在西海諸部,算起來也是北方人,這云安本地文人,嗯……目前確實沒遇能刮目相看的!
大魏女帝從來不敢微服私訪參加文會,只敢在暗處偷偷看,此時逮住個落單的北梁才女,等的便是對方不服氣的機會,當下含笑道:
“哦?姑娘年紀不大,口氣倒是挺狂,既如此,那我可得考考你了!
華青芷自然不慫:“小女子來云安,本就是為了與人切磋交流,姑娘既然有興致,我自然奉陪。敢問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姑娘想考哪一樣?”
大魏女帝站在輪椅旁,看向上方的匾額:
“姑娘可知,此匾乃何人所寫?”
華青芷眼都沒抬,平靜回應(yīng):
“此匾筆法,神似書法四大家中的吳正源,但同工異曲風(fēng)格略有不同;芙蓉園乃開國后修建,距今不過四十年,其間有此功底的人寥寥。我猜測,此匾當是由時任宰相的李文公李先生,年輕時所寫,據(jù)說李先生當年號稱云安四才子之首,其墨寶我有幸見過一次……”
“……?”
大魏女帝眸子動了動,意識到好像踢上了城墻,不是能隨便招惹的,便點頭稱贊道:
“夜大人的評價果然不假,姑娘確實是博學(xué)之人,方才是我理解差了。”
華青芷莫名其妙被這紅衣女子找茬起頭,可不會就這么算了,當下又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姑娘既然給我出了考題,按規(guī)矩,我是不是也得給姑娘出一道?”
大魏女帝知道玩出事兒了,單手負后稍作斟酌:
“我一介武夫,詩詞歌賦只是略懂,敢問姑娘想考什么?”
華青芷示意門外的湖光月色:
“此地風(fēng)景秀美,又恰逢月朗星稀,不如我與姑娘以此地風(fēng)景為題,各賦詩一首,如何?”
女帝雖然文采不出眾,但閱讀量極大,平日里也喜歡在宮里寫打油詩,面對這不算難的考題,倒也沒露出難色,來回踱步幾次后,開口道:
“湖水碧于天,清光照眼前。誰知今夜月,還似舊時圓。如何?”
華青芷眼底閃過一抹贊許:
“姑娘出口成章,才學(xué)確實不低!
大魏女帝龍顏大悅,看向身旁的小才女:
“該姑娘了。”
華青芷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醞釀片刻后,不緊不慢道:
“虛室無人夜寂寥,有時風(fēng)雨作蕭騷。其中一片清涼月,表里分明照玉毫!
大魏女帝覺得這打油詩水平和她差不了多少,彼此半斤八兩,不禁微微點頭:
“姑娘文采果然不俗。”
“過獎!
華青芷切磋完后,也沒有久留,坐著輪椅轉(zhuǎn)身:
“天色已晚,小女子先告辭了!
大魏女帝自然沒挽留,把主仆二人送出門后,心滿意足回到了樓上。
閣樓二層。
夜驚堂站在樓梯口,和鳥鳥一起探頭暗中觀察,以免虎妞妞被吊著打,氣不過把人姑娘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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