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死死護著東方離人,躬身以石彥峰為盾牌阻擋針雨,同時往后飛退,躲避往四面擴散的滾滾毒煙。
叮叮!
無數(shù)飛針潑灑而出,直至圓球落地,才得以終結(jié)。
而毒煙隨著火焰帶起的熱氣流往廢墟間擴散,速度要稍微慢半分,夜驚堂不清楚對方還有沒有后手,不敢按照常理往上風口躲避,而是沿直線狂奔沖出廢墟,靠著驚人速度脫離的毒煙的范圍。
直至遠離,夜驚堂才敢駐足,托著凄厲慘叫的石彥峰,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周邊。
約莫片刻后,耳鳴和視力得以恢復,周邊的聲響重回耳中,遠處的雜亂尖叫傳來:
“啊——”
“咋的啦……”
“打雷了……”
……
東方離人被庇護的很好沒有受傷,但整個人肯定懵了會兒,等恢復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廢墟之外,被夜驚堂摁在懷里,而前方還有慘叫聲如同厲鬼的肉盾。
“夜……”
“噓!別露頭!”
東方離人見此迅速屏息凝氣,從袖中滑出兩把匕首,躲在夜驚堂懷里,注意著周邊動靜。
“啊——咳咳……噗——”
石彥峰正面幾乎被熏黑,胸前刀口插著數(shù)根油綠色飛針,左眼亦是如此。
在慘叫不過片刻后,石彥峰渾身血管便扭曲虬結(jié),耳目口鼻皆涌出鮮血,被夜驚堂舉著不停抽搐。
夜驚堂也沒空管這土匪頭子的死活,心跳如擂鼓,仔細感知周邊,良久確定沒有任何異樣后,才緩步后撤,同時高聲道:
“來人!”
震動整個東城的巨響傳出,目之所及的街面一片嘈雜,連遠處的城墻上,都出現(xiàn)了無數(shù)人影。
龍溪巷還有三名巡邏的黑衙總捕,在夜驚堂出手后就急急往過趕,但夜驚堂跑的太快,想追上確實有難度,驚天動地的動靜出來,直接被炸的愣在了遠處。
聽見聲響,三名黑衙總捕才急急跑過來:
“夜大人……”
“警戒周邊,當心機關(guān)陷井,發(fā)令信通知黑衙和周邊禁軍捕快,過來滅火搜捕賊子!
“是!
先跑來的總捕當即止步,從腰后取出傳令煙火,往高空射去。
咻~~
嘭——
夜驚堂雙眸銳利,提著刀環(huán)視良久,余光看向一直在高空盤旋追蹤的鳥鳥,吹了聲口哨。
鳥鳥在微光環(huán)境下視力驚人,但遇到忽然劇烈爆發(fā)的強光和巨響,明顯也給閃懵了,已經(jīng)拉升到了極高處,無規(guī)則盤旋,示意情況太亂沒找到目標。
夜驚堂示意鳥鳥繼續(xù)觀察周邊可疑人影,而后在三名總捕的盯防下,護著東方離人往剛才走過一次的龍溪巷移動。
東方離人心跳極快,本能抓住夜驚堂的衣襟,但動手就發(fā)現(xiàn)夜靜驚堂后背衣袍被炸碎了,只有幾根布帶掛著,一拉就掉了下來。她臉色微變,打量起夜驚堂全身上下:
“你受傷沒有?”
夜驚堂里面還穿著軟甲,規(guī)避姿勢到位背后并沒有被炸傷,但胳膊腿上有點擦傷在所難免,他低頭掃了眼后,回應道:
“我沒事。對手不是沖著柳千笙來的,是沖著我來的。暗處藏得有善暗器機關(guān)的高手,你別露頭!
東方離人聽到這個,眉頭微微一皺。
在大魏也有用暗器機關(guān)的行家,但都被歸類為江湖宵小,人人喊打,沒有培養(yǎng)的土壤,自然也沒法壯大。
而對歪門邪道很寬容的北梁江湖則不一樣,也講武德,但不多,只要厲害都能獲得相應江湖地位,為此滋養(yǎng)了無數(shù)走偏門的高手,蠱毒師、機關(guān)師都是其中佼佼者。
機關(guān)師精通毒藥暗器布陣等等,還擅長心術(shù)會揣摩目標心思,正常出手就是把陷阱布好就走,極少守在跟前。
往年跑來大魏作亂的機關(guān)行家挺多,但敢算計武魁的,東方離人還是是頭一次遇見,皺眉道:
“洪山幫在北梁江湖人脈頗廣,定然是花重金,聘請了北梁江湖的頂尖高手……”
夜驚堂感覺不太對,他示意手上已經(jīng)快斷氣的石彥峰:
“洪山幫費這么大力氣對付我作甚?我目前和洪山幫算得上無冤無仇,蔣札虎白送兩個主力當誘餌陰我,腦殼有水不成?”
東方離人一想也是,蔣札虎派來的兩個高手,就相當于她手底下的牛頭馬面,直接當死士丟出來白給,未免太豪氣了。
“此事有蹊蹺,得查清楚,這個死了沒?”
夜驚堂退遠之后,把石彥峰放下來,查看脈搏,發(fā)現(xiàn)劇毒攻心已經(jīng)失去意識,傷口處的血肉都變黑了,王太醫(yī)來都不一定救得活,當下只能道:
“快了。把鄭坤抓回去嚴刑拷問,查清楚來龍去脈,對方能在這里埋伏,定然知道這兩人的行蹤和目的,他們總不能連誰利用他們都不知道……”
東方離人見此也沒多說,在夜驚堂的庇護下,快步往急急趕來的禁軍行去……
……
城東驟然響起的驚雷和強光,吸引了半城百姓的注意力,街上人頭攢動,所有當值的捕快,都在快馬加鞭趕向龍溪巷。
龍溪巷距離文德橋并不算遠,在文德橋居住的達官顯貴,也被動靜驚擾,登上了望樓乃至房頂,觀望情況。
而南薰河畔一棟環(huán)境清雅的觀景樓內(nèi),燕王世子東方朔月在窗前負手而立,遙遙望著遠方的火光,背后則站著山羊胡管家。
噗噗~~
在等待片刻后,一只寒鴉從遠處飛來,落在了窗前。
繼而一道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無聲無息落在觀景露臺上,緩步走入屋里,取下了兜帽。
斗笠之下,是張頗為白凈的臉龐,年紀約莫六十歲上下,面向稍顯陰厲。
東方朔月從窗前回身,折扇示意茶案:
“仲孫先生果真好本事。那邊情況如何?”
仲孫彥在茶案旁坐下,端起茶杯慢條斯理抿了口,搖頭道:
“毫發(fā)無傷。這個夜驚堂,無愧八大魁之名,身手、反應、警覺性皆無懈可擊,天上還帶著只雪鷹警戒周邊,打不贏、跑不過、躲不開,八大魁之下的武人,不出意外誰遇上誰死!
東方朔月一直在京城待著,明白曹阿寧等人遇到了個什么怪物,對此道:
“人皆有弱點,完美無瑕的那是神仙,只要用心謀劃,總能找到制約之法。仲孫先生是機關(guān)暗器一道的行家,不求仲孫先生除掉此人,能讓他躺一兩月發(fā)揮不出戰(zhàn)力,便能成事,這應該不難吧?”
仲孫彥稍加思索:“這次出手,夜驚堂必然警覺,往后想再下套難比登天,只能待時而動。世子殿下無非是想讓璇璣真人、夜驚堂短時間內(nèi)沒法插手京城的謀劃,要做到這點,何須處心積慮去下毒暗算!
“哦?”
東方朔月拿起茶壺給仲孫彥倒了杯茶:
“先生有高見!
“要讓這兩人不插手,讓他們短期離開京城即可。就比如找一波關(guān)外馬匪,去把夜驚堂祖墳挖了,他必然回老家……”
??
噠——
茶壺放回了桌上。
東方朔月表情一言難盡,稍作沉吟后,開口道:
“仲孫先生,此番謀劃事關(guān)大魏國祚,你不要說這些戲言。”
山羊胡管家想了想,插話道:
“仲孫先生此言,確實有可取之處。不過人死如燈滅,只是挖個墳,夜驚堂不可能此時離開女帝身側(cè)返鄉(xiāng)。
“如果是仇天合命不久矣,夜驚堂或許能去探望一下……”
東方朔月?lián)u頭:“仇天合出了名的油滑,君山臺追殺仇天合二十年都沒抓住,我等想找到人再打的只剩一口氣,談何容易!
仲孫彥想了想:“不一定非得對夜驚堂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能把璇璣真人引開,也是同理!
“璇璣真人……”
東方朔月思索了下:“璇璣真人是玉虛山的人,想引開她,只能是玉虛山出事。國師呂太清在玉虛山修道,想讓玉虛山出點事,恐怕不容易!
仲孫彥隨意道:“世子殿下人脈遍布朝野,只要仔細謀劃一番,方法總是有的!
東方朔月手指輕敲桌案,略微斟酌后,點了點頭……
第十一章 惡棍自有惡棍磨
踏踏踏……
無數(shù)黑甲禁軍和捕快,從在城東的龍溪巷附近穿行,嘈雜聲此起彼伏:
“挨家挨戶搜……”
“當心,這邊還有撼天雷,去軍器監(jiān)叫懂行的人過來……”
……
而另一側(cè),宮城內(nèi)部,幾名趕來的黑衙總捕,站在燦陽池外,不時有宮女醫(yī)女從身側(cè)出入。
夜驚堂站在門前,雖然頭發(fā)亂糟糟的,但神態(tài)平穩(wěn)如常,用手示意城東方向:
“從龍溪巷逃遁,只能逃往北城墻,對方提前布置陷阱,肯定布置在人煙稀少適合逃遁的幾條路線上,要寸寸排查切勿遺漏……”
“諾!”
“當心有人滅口,等傷大人他們來了后,即刻把人轉(zhuǎn)移到地牢,途中不要停留。鄭坤在梁州犯下血案無數(shù),送回地牢后,不用顧忌用刑輕重,有什么本事全往他身上招呼,務必把嘴撬開,無論交代什么,全記下來交給靖王過目……”
“諾……”
……
燦陽池在皇城東側(cè),方才夜驚堂護著東方離人回來,本想直接送去長樂宮,但途徑此地時,東方離人見兩人都被炸的灰頭土臉,就在此地停留叫來了宮女醫(yī)官。
燦陽池周邊都是綠植花卉,只有中心一座大殿,殿外已經(jīng)站了不少宮女。
夜驚堂安排完事情后,回到燦陽池內(nèi),本以為笨笨已經(jīng)開始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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