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過。鄔州不太平,靖王來這里恐怕不安全,身邊帶了哪些高手,你可知曉!
“這倒是不清楚,估計挺多……”
……
在詢問片刻后,軒轅鴻志和武官道別,來到了樹林中。
姚文忠一直在林中旁聽,此時才開口道:
“張文淵二十多年前就離開了君山臺,也沒啥本事,靖王為何專門下令讓官兵注意?”
軒轅鴻志思索稍許:“靖王位高權(quán)重,不可能單獨注意一個江湖匹夫,能特地下令尋找,定然是有人讓靖王重視此事……走去灣水鎮(zhèn)問問,看是誰在幫那小子找爹!
姚文忠翻身上馬,想了想道:
“張文淵當(dāng)年是因為鄭峰的事兒,才離開君山臺。官兵真找到了,夜驚堂有可能親自把人送到灣水鎮(zhèn),讓他們父子團(tuán)聚……你聯(lián)系的人手如何了?”
“信已經(jīng)送出去了,在澤州聯(lián)系了五個底子不錯的刀手,皆是要錢不要命的貨色,加上你我,伏擊十拿九穩(wěn)。但等人趕過來,時間恐怕來不及,而且夜驚堂要是帶著黑衙的高手一起行走,可能出岔子……”
“先把局布好,隨機(jī)應(yīng)變吧……”
……
交流之間,兩匹馬沿著官道飛馳而去……
第三十一章 塵埃落定
中午。
一行十余人飛馳過崇山峻嶺,朝群山深處行進(jìn);夜驚堂昨天來過,此行擔(dān)任向?qū)ё咴谧钋懊骖I(lǐng)路。
三十多里山路,對于武藝高強(qiáng)的人來說并不算遠(yuǎn),但沿途翻山越嶺終究比較辛苦,不熟悉路況的情況下,踩空、踩滑都很正常。
夜驚堂見東方離人跟著他的腳步有點吃力,本想盡貼身侍衛(wèi)的職責(zé),背著笨笨趕路。
但東方離人當(dāng)著屬下的面,哪好意思趴在男人背上,只是悄悄拉著璇璣真人的手腕,讓師尊幫忙照看,以免一時不慎當(dāng)眾摔了丟人。
在山野間疾馳不多時,數(shù)人來到了伏龍洞附近,原本的大藥爐,還孤零零的放在樹林中,而官玉甲的尸體,因為是鄔州江湖的名人,已經(jīng)被官兵抬走。
再往深山行走四五里,山野間就能看到不少箭矢、丟掉了盔甲兵器,而兩千軍卒的臨時營地則在附近,里面有百余號傷員,投降的鄔王親衛(wèi)和抓獲的隨從都暫時關(guān)押在這里。
夜驚堂來到營地中詢問,得知鄔王帶著死忠親衛(wèi)潛逃時,被流矢所傷,逃到了黃石嶺上。
一千多軍卒已經(jīng)把黃石嶺圍了起來,但因為黃石嶺是鄔王準(zhǔn)備的另一處藏身之所,提前修建了防御設(shè)施,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目前帶隊的將領(lǐng)還在嘗試勸降。
至于鄔王抓的上百試藥人,昨天展開圍剿,鄔王根本沒空管這些人,大部分人為了躲避兵禍,都趁亂逃進(jìn)了山林,還沒來得及去尋找。
夜驚堂得知這些后,暫且也只能把心思放在鄔王身上,和東方離人一道來到了黃石嶺。
炎炎烈日之下,近千官兵手持強(qiáng)弓勁弩,散落在黃石嶺周邊的山野間。
黃石嶺地理環(huán)境很特殊,四面皆是陡峭山壁,唯一通往山嶺上方的道路,是鄔王派人開鑿的一條羊腸小道,途中拐歪之處,還開鑿出了門洞,箭矢從下方根本射不到,只需一人一槍守在拐彎處,縱然有千軍萬馬也休想打上山嶺。
澤州軍伍中不乏會輕功的好手,但山嶺上還有個白司命,三五高手沖上去和白給無異,來圍剿的一千多官兵束手無策之下,只能圍死黃石嶺,防止鄔王突圍,一個武官站在山下,扯著嗓門高喊:
“堂堂大魏親王、太祖嫡子,要死也該朝廷賜白綾自縊,體體面面留個全尸……
“六月天氣這么熱,您老要是死在山上,我等只能把您腦袋割下來,抹上石灰?guī)Щ卦瓢,等朝臣看到,估計都長蛆了,臭不可聞……”
這番勸降的話很是離譜,但效果確實不錯。
黃石嶺上,一個天然山洞深處,點著兩只火把。
四名負(fù)傷的死忠親衛(wèi),靠坐在墻壁上,雙目無神望著手里的兵刃。
鄔王東方恒,短短幾天下來幾乎老了十幾歲,頭發(fā)花白,手里提著一把鑲嵌珠玉的寶劍,幾次抬起放在脖子上,聽到山嶺下方的喊話,又停了下來。
鄔王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個豪雄,為了不讓東方氏皇統(tǒng)落入外姓之手而造反,時運不濟(jì)導(dǎo)致事敗,就該痛痛快快自盡,不向女帝低頭,這樣在后世史書上,估計還能留給‘性情剛烈’之名。
但外面的武官說的也有道理,他是太祖嫡子,當(dāng)朝女帝的叔叔,就算是犯了謀逆之罪,也該給他留個全尸厚葬;現(xiàn)在死了,官兵把他腦袋割掉,弄個身首異處,還臭烘烘的讓朝臣圍觀,死得實在太不體面……
鄔王旁邊,身著染血文袍的白司命,在地上盤坐,神情還算平靜,見鄔王不敢自盡,就開口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官兵短時間打不上來,等天黑,我?guī)У钕峦粐,往北梁逃。以殿下的身份,北梁朝廷定然會加以庇護(hù)……”
張景林坐在旁邊,聞言搖了搖頭:
“兩朝剛通商不久,殿下對北梁來說,用處又不大,逃去北梁,很可能被北梁送回來當(dāng)順?biāo)饲。若是能橫穿兩國,逃到天瑯湖西北,尚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東方恒目光動了動,在求生欲的驅(qū)動下,開口道:
“換做幾十年前,天瑯鐵騎在的時候,本王過去或許能東山再起,F(xiàn)如今的西海諸部,只是一盤散沙,過去了也是茍延殘喘,還不如去投靠平天教!
張景林搖頭道:“平天教處于大魏南疆,那邊不產(chǎn)戰(zhàn)馬,兵再多也只是步卒子,守城綽綽有余,但想從南往北打天下,從古至今都沒人成功過。
“而西海諸部則不然,民風(fēng)狂野、武德充沛,婦孺老幼皆可披甲開弓,且能征善戰(zhàn);只要有人能把各部擰成一股繩,湊出三萬天瑯鐵騎,足以在兩朝之間分疆自立……”
鄔王知道南北的地理差別,皺眉道:
“西海諸部早就散了,北梁吞并數(shù)十年,都沒能讓西海諸部徹底歸服,本王過去,如何讓那群西北蠻夷效忠本王?”
“天瑯湖是西海諸部的圣地,而天瑯珠,被西海諸部視作‘神賜之物’。老夫重現(xiàn)了天瑯珠,殿下過去,只需要找個大部落的首領(lǐng),獻(xiàn)上此珠……”
?
白司命聽到這里,不耐煩道:
“然后首領(lǐng)服下,當(dāng)場暴斃,把我等亂刀分尸?”
張景林自信道:“老夫的天瑯珠,絕對是真的,官玉甲爆體而亡,定然是重傷未愈所致,如果白先生吃了,肯定……”
“肯定活不到現(xiàn)在!
白司命見識過官玉甲轟轟烈烈的死相后,心中對天瑯珠已經(jīng)定性——完全就是‘速效爆體丹’,誰信誰是二傻子。
若非張景林醫(yī)術(shù)確實霸道,是他們保命的資本,他非得讓張景林自己試試天瑯珠到底有多霸道。
眾人聊了幾句,本來自盡的想法,也被求生欲打消了,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商討突圍的法子。
但剛聊沒多久,在山嶺上放哨的親兵就急步跑進(jìn)來:
“不好了,靖王好像帶了不少高手過來,準(zhǔn)備強(qiáng)攻……”
白司命聽見這話,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這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如果只是尋常官兵,依仗天險死守到晚上,再帶著鄔王孤身突圍,尚有可能。
而靖王帶著朝廷的高手過來,就靠一個山崖、六七個親兵,根本不可能守住,就不說別的,一個夜驚堂就足夠他們喝一壺。
鄔王被抓住,可能會得個安樂死,而手下這群死忠,必然不是凌遲就是車裂。
白司命眼見逃脫無望,也心生了死志,沉默稍許后,站起身來:
“我出去看看,若是形勢不妙……殿下自行定奪去留吧!
說完絕別之語,白司命整理了下衣袍,大步走向山洞的出口,想在此生最后的一戰(zhàn)中,展現(xiàn)一下巔峰武夫該有的絕世風(fēng)采,死也要死的像個梟雄。
而與此同時,山嶺下方。
夜驚堂和勸降的武官溝通完后,得知上面只剩下七八個散兵游勇,張景林似乎還活著,自然不能在山下傻等,萬一鄔王準(zhǔn)備自盡,順手把張景林宰了,對大魏來說可是一大損失。
為此確定好形勢后,夜驚堂就請命,親自上黃石嶺和鄔王談判。
東方離人好不容易趕過來,肯定要派手下做點事情,對此自然答應(yīng)了,不過為了安全考慮,還是吩咐道:
“師尊,你和夜驚堂一起上去吧。情況不對以自保為主,不必強(qiáng)留鄔王活口!
璇璣真人正愁站在營地當(dāng)花瓶無趣,見此直接走向黃石嶺:
“夜公子,走吧!
夜驚堂身著黑色官袍,腰懸佩刀走在璇璣真人背后,待距離后方的兵馬較遠(yuǎn)后,才開口詢問:
“水兒姑娘,你傷勢如何了?”
璇璣真人閑庭信步走上一人寬的羊腸小道,輕笑道:
“人前叫我仙子,背后就改口叫水兒,公子是什么意思?”
因為道路太窄,夜驚堂只能走在璇璣真人背后,目光不好放在搖曳生姿的腰臀上,便抬頭望著上方:
“水兒姑娘說‘前輩’顯得年紀(jì)大,讓我這么叫,我自然這么叫了。至于仙子,我看姑娘也不像神仙,叫仙子什么的,感覺……嗯……有點怪!
璇璣真人知道自己在夜驚堂心里的形象早崩了,缺乏對她的敬畏之心。
為了挽回形象,璇璣真人決定裝一下,繡鞋輕點地面。
唰——
近千官兵注視下,一襲雪色白裙的出塵女子,未見如何發(fā)力,身形便驟然沖天而起,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便抵達(dá)了崖壁頂端的拐角處。
拐角后方,藏著兩名鄔王親衛(wèi),本來還在偷偷觀察崖壁下方的情況,尚未反應(yīng)過來,白衣女子便直接到了眼前,繼而:
咚咚~
璇璣真人以雪白劍鞘輕描淡寫點了兩下,兩名鄔王親衛(wèi),就滿眼震驚而茫然的軟倒在羊腸小道上。
東方離人遙遙遠(yuǎn)觀,瞧見此景驚為天人,但眼底的崇拜尚未顯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跟在后面的夜驚堂,身形輕飄飄躍起,僅是腳尖輕點山壁上的枝葉,就在轉(zhuǎn)瞬間躍上了山嶺,落在璇璣真人身邊,沿途無聲無息,就好似被風(fēng)吹起的一片黑色樹葉。
“嚯……”
站在后面的黑衙總捕,對夜驚堂也算熟悉,瞧見夜驚堂竟然能在璇璣真人面前顯擺輕功,甚至還各有千秋沒落下風(fēng),眼底不免顯出了震驚,東方離人則是直接雙眼冒小星星。
璇璣真人回過頭來,瞧見夜驚堂飄然若仙的風(fēng)姿,低頭看了看幾十丈高的懸崖,眼底同樣閃過異色:
“你……”
“你跑這么快作甚?淹死的都是會水的,自持勇武橫沖直撞,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
“……”
璇璣真人顯擺目的沒達(dá)成,還被夜驚堂反過來教訓(xùn)一通,心底自然不太開心,嘴硬道:
“幾個無名小卒罷了,過于謹(jǐn)小慎微,只會浪費時間!
夜驚堂暗暗搖頭,心頭只覺得這水貨姐姐還不如大笨笨,笨笨愛玩至少有自知之明,不會玩出事兒;這姐姐完全是‘我吃了虧,但就是不認(rèn),還屢教不改’,哪天把自己玩出去半點不稀奇。
兩人躍上山嶺,便直接到了鄔王藏身的山洞入口附近。
白司命抱著‘痛痛快快打一場、死的轟轟烈烈’的想法,從山洞走出,剛剛轉(zhuǎn)身,就瞧見兩道人影自羊腸小道的拐角走來。
后面的是有過幾面之緣的夜大閻王,足以擔(dān)任他此生最后一戰(zhàn)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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