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子是幫驚堂調(diào)理身心,晚上做這種事兒很正常嗎……
事急從權(quán),不生氣不生氣……
裴湘君吸了口氣,終究是沒走,但也受不了抓心撓肺的動靜,略微琢磨,抬起在墻壁上錘了兩下。
咚咚——
不遠(yuǎn)處的動靜戛然而止。
良久后,才傳來教主夫人的低語:
“客棧住的有人~……小賊,你好了沒有?”
……
裴湘君聽見教主夫人緊張窘迫的聲音,覺得心里舒服多了,翻了個身,閉上了雙眸。
過了片刻又用薄被埋住了臉頰……
第三十五章 鐵佛嶺
燥熱夏夜。
鐵佛嶺下密布星星點點的火光,百座高爐立在山嶺外的小鎮(zhèn)上,不時有民夫推著礦石出入。
體型健碩如牛的程世祿,杵著長柄銅錘,不緊不慢走上山間石道,身上早已換上了完好的錦袍,不過天氣太熱,解開了領(lǐng)口,露出了棕熊般的胸毛。
石道盡頭的山莊,是程家的私人莊園,剛剛走到山莊門口,便有一名年輕人,快步跑到跟前:
“爹,您回來了。二叔的事情如何?”
“沒看老子灰頭土臉?你說能如何?”
“呃……”
年輕人表情一僵,也不敢多問,只是追在身邊賠笑:
“爹沒事就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了,爹離開那天下午,有個江湖人過來,私下找到我,說想買溶石油,開個前朝大墓……”
程世祿抬手就是一巴掌削在兒子后腦勺上,虎目圓瞪:
“這東西他娘的敢亂賣?”
溶石油是朝廷批的禁物,倒在石頭上,能溶解大部分石材,使其變脆容易開鑿。
因為怕賊子干破壞城墻、劫獄、盜墓等買賣,溶石油配方是朝廷絕密,嚴(yán)禁百姓煉制私藏。
年輕人自然知道這東西不敢亂買,湊近幾分,抬起手來,豎起三根手指:
“那人手筆不小,開這個數(shù)。”
程世祿腳步一頓,詢問道:
“要買多少?”
“三十桶,不多,和朝廷核對數(shù)目的時候,搪塞一下就能糊弄過去。”
程世祿的官方身份,是給朝廷開鐵礦的包工頭,因為在朝中有關(guān)系,私下倒賣點違禁品,也沒啥事兒。
但三十桶溶石油,若是用得好,全泡在承重點,幾天時間就能放倒京城一座城門樓,風(fēng)險絕對不小。
程世祿抹了下光頭上的汗水,詢問道:
“你確定是挖墳的土夫子?上次有人買去尋仇,弄塌了一座佛塔,砸死三十多號香客,老子送了幾大箱銀子,才把屁股擦干凈……”
年輕人信誓旦旦保證:“肯定是,我一見面就聞到了股死人味,臉又白,一看就是經(jīng)常晝伏夜出下地干活的……”
“行啦,手腳干凈點!
“爹您放心,我這就去辦……”
……
程世祿聊完瑣事后,屏退左右,徑直來到山莊后方一間貼著崖壁的房舍內(nèi)。
房舍內(nèi)是書房的擺設(shè),墻邊是幾排書架,羅列著各種書籍經(jīng)典。
程世祿顯然沒看書的習(xí)慣,把隨身兵刃放在了屋子中心的兵器架上,而后來到書架旁,扣動一本書籍,往側(cè)面推開,便露出了一個拱門。
拱門后是從山壁上開鑿出來的石室,有暗道通往下方的礦場,算是江湖人住所里常備的‘后路’,在強(qiáng)敵來襲時,可以迅速遠(yuǎn)遁。
程世祿來到石室內(nèi),點燃燈火,可見墻邊放著一副鎧甲。
鎧甲是重甲,整體呈銀白色,帶有狼頭護(hù)肩和面甲,質(zhì)地來看出自精銳軍伍,但歲月久遠(yuǎn),已經(jīng)有了些許破損之處。
程世祿站在鎧甲前,先上了柱香,而后從鎧甲下方,拿起了一個金碗。
金碗中盛飯清水,泡著一顆白色圓珠,鴿子蛋大小,幾天浸泡下來,碗中清水已經(jīng)化為了霧白色。
嘩啦~
程世祿取來夾子,小心翼翼從水中取出白珠,好似夾著塊赤紅洛鐵,而后拿著金碗,走到石室內(nèi)的小浴池旁,把碗中水倒入池中,脫下衣袍,整個人泡進(jìn)了池子里,連臉也埋入其中……
……
與此同時,鐵佛嶺下。
大黑馬停在樹林中,毛茸茸的鳥鳥,站在一顆木秀于林的大松樹頂端,眺望著遠(yuǎn)方官道。
松樹下方,夜驚堂褪去了外袍,穿著一襲款式不太一樣的黑袍。
駱凝帶著帷帽站在旁邊,手里拿著斗笠面巾,抬眼望著鐵佛嶺上方的山莊:
“我還以為鐵佛嶺只是小門戶,沒想到礦場這么大。”
“鐵佛嶺是朝廷的礦場,產(chǎn)出全數(shù)上繳,用于打造官刀軍械。程世祿只是幫忙干活兒的包工頭罷了!
夜驚堂穿衣裳的同時,也在打量著樹林外的官道。
昨天晚上發(fā)現(xiàn)三娘跟來,他便一直注意著,連吃西瓜的時候都小心翼翼。
結(jié)果三娘硬生生聽了半晚上,并沒有殺過來,連話都沒說。
夜驚堂睡下后,凌晨起來和鳥鳥換班,本想偷偷去和三娘聊聊。
結(jié)果剛走到房間門口,三娘就把門抵住了,也不知是怕他沒吃夠想趕第二場,還是被動靜弄得委屈了,沒開門。
夜驚堂見三娘知道她暴露了,也沒強(qiáng)行進(jìn)去,等到天色大亮,三娘就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先行牽馬出發(fā)了。
夜驚堂驅(qū)馬趕往鐵佛嶺,路上也在讓鳥鳥偵查,可以確定三娘一直順著馬蹄印跟在后面當(dāng)保鏢。
夜驚堂回望幾眼,把衣服穿好后,從駱女俠手里接過斗笠:
“我進(jìn)去,你在外面等著,有事兒鳥鳥會發(fā)信號!
駱凝知道程世祿不是夜驚堂的對手,但還是嚴(yán)肅提醒:
“兔子急了尚且蹬鷹,大部分人都不是死在武藝上,而是死在輕敵上,哪怕對付市井潑皮,你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夜驚堂正想把面巾拉上,又眨了眨眼睛。
?
駱凝明白這眼神兒的意思,怕小賊去辦事兒還胡思亂想,也沒露出冷冰冰的模樣,而是如同送夫君上戰(zhàn)場的賢惠媳婦般,踮起腳尖,捧著夜驚堂的臉頰,在唇上點了下:
“好了,想正事兒,心里別有雜念。”
夜驚堂笑了下,把面巾拉起來,深深吸了口氣,提著黑布包裹的黑麟槍,不緊不慢走向了上山的石階。
駱凝在山林中無聲隨行,同時偵查著鐵佛嶺的情況,以免被有些人埋伏。
鐵佛嶺作為江湖門派,不可能沒有弟子,初步偵查,整個鐵佛嶺大概有兩百多門徒,但都住在山嶺下的礦場附近,擔(dān)任礦場的監(jiān)工、管事。
山嶺上的莊子,是程家的私人宅院,有幾個門徒在山道上巡視,以免閑雜人等跑上去,打擾了掌門的清修,除此之外談不上其他防護(hù)。
夜驚堂是光明正大登門,走的不快,只是提著一桿長槍,在月色緩行,等著鐵佛嶺門徒過來。
但鐵佛嶺的門徒,看起來安逸久了,警覺性過低,在山道上湊一起點評城里的窯姐兒,夜驚堂都走到山腰了都硬沒注意到。
駱凝對此有點無語,正百無聊賴四處打量之際,忽然發(fā)現(xiàn)鐵佛嶺山腰的一個獨立的小房子外,有幾道人影。
房子孤零零處于山嶺邊角,遠(yuǎn)離房舍,附近還有看守,三更半夜都沒點起火把,只是借著月色在搬東西。
駱凝略顯疑惑,無聲靠到附近,卻見一個貴公子,手里拿著鞭子,正在指揮力夫,把一堆木桶抱到推車上。
距離太遠(yuǎn)天色又黑,看的不是很仔細(xì),駱凝注意片刻后,見夜驚堂已經(jīng)和鐵佛嶺的人接觸,便沒再關(guān)注這無關(guān)小事,快步上了山嶺……
第三十六章 金鱗迷蹤
石室內(nèi)鴉雀無聲。
程世祿全身泡在池水內(nèi)紋絲不動,可見水面上飄著絲絲縷縷霧氣,古銅色的皮膚,也呈現(xiàn)出在沸水中浸泡般的潮紅色。
咚咚咚……
腳步和敲門聲,從外面響起:
“老爺?老爺?不好了……”
嘩啦——
程世祿臉上浮現(xiàn)怒容,一頭翻起來,迅速穿上衣袍,來到石室外的書房里,怒罵道;
“大晚上嚎什么喪?你爹死了?”
“老爺,紅花樓的人來了,葉四郎!
?!
程世祿怒容一頓,摸了下光頭:
“他來鐵佛嶺作甚?抱元門在廣濟(jì),他準(zhǔn)備拿老子開刀不成?”
“不知道呀,葉四郎在大堂等著,老爺快點過去吧……”
紅花樓是江湖豪門,體量比鐵佛嶺大得多,鐵佛嶺最多能和單獨的堂口對比。
但紅花樓太分散,程世祿背靠朝廷,關(guān)系很硬,在云州這天子腳下,也不怎么忌憚紅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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