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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女俠且慢 > 第125節(jié)
  駱凝用手捂著臉頰,紅暈瞬間擴散道耳根和脖子。

  在床鋪上坐了不知多久,才壓下心頭的無地自容,而后心底便涌現(xiàn)無邊羞憤,很想拔劍沖出去,把小賊大卸八塊。

  至于大卸八塊的緣由,不重要!

  駱凝深吸一口氣,恢復(fù)了冷冰冰的模樣,想翻身下地。

  但一動就是娥眉微蹙,差點哼出來,最終還是認(rèn)命的倒在了枕頭上,繼續(xù)裝睡,調(diào)理起快散架的身體……

  ……

  夏日晨曦灑在院落里,新的一天也就此開始。

  廚房里已經(jīng)做好的早飯,因為駱凝不喜歡葷腥,熬得青菜粥,溫在灶臺旁。

  瓜架下的青苗和盆景,在陽光下顯出郁郁蔥蔥的色澤;被褥床單,已經(jīng)洗好搭在瓜架里晾曬。

  折云璃做鄰家小姑娘打扮,頭上戴著夜驚堂昨天送的喜鵲簪子,刀掛在腰后,趴在西廂房的窗口,青蔥玉指轉(zhuǎn)著小烏龜擺件兒,打量著屋里。

  西廂房里面干凈整潔,看不到一絲小西瓜姐姐留下的水跡。

  夜驚堂拿著小榔頭半蹲在地上,手邊是一把釘子,面前則是支離破碎的床板。

  常言‘虛不受補’。

  本就上了年月的老舊木板床,經(jīng)過夜驚堂不知憐惜的摧殘,徹底壽終正寢了,饒是夜驚堂手工精湛,也再難把支離破碎的老床補好,敲敲打打半天,斷裂的地方反而越來越多。

  折云璃單手捧著下巴,見狀贊嘆道:

  “驚堂哥這千斤墜,練得著實有點門道,還是重買一張吧,這就算修好,我估計也睡不了幾天!

  夜驚堂覺得也是,把爛木料床板收攏起來,抱著走出門:

  “我馬上就得去黑衙,待會麻煩折女俠幫忙買張結(jié)實點的床,你師娘醒了,把粥送進去,昨天打徐白琳,你師娘是主力,消耗著實大!

  折云璃伸出小手:“沒問題,跑腿錢給夠就行!

  夜驚堂把木料丟到院子角落當(dāng)柴火,取出一張銀票遞給折云璃,想了想又道:

  “仇大俠已經(jīng)出來了,我今天去打聽下落腳處,有機會帶你過去見見。”

  折云璃聽到這話,頓時收起了吊兒郎當(dāng)?shù)慕雠,斯斯文文把銀票推回去:

  “我就開個玩笑,驚堂哥還要打點關(guān)系,到處都要用銀子,我怎么能拿你的錢。一張床罷了,我問師娘要錢買!

  ?

  夜驚堂覺得讓駱女俠自己掏私房錢買床,有點不當(dāng)人,但也不好多說,把銀票收起來,收拾好行頭準(zhǔn)備出門。

  剛把佩刀掛在腰間,正屋的房門便傳來:

  吱呀——

  轉(zhuǎn)眼看去,卻見冷冰冰的青衣小少婦,出現(xiàn)在了門內(nèi),發(fā)髻盤的很整齊,斜插著一只他送的青簪,儀態(tài)依舊帶著出塵于世的仙氣,但比往日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韻味。

  駱凝保持著往日拒人千里的模樣,好似什么都不記得,步履盈盈走向廚房:

  “云璃,來吃飯!

  “好嘞!”

  折云璃連忙蹦蹦跳跳的跑進廚房,開始盛粥。

  夜驚堂望向駱女俠,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駱凝眼神一冷,摸向了腰間佩劍,看起來是想找機會砍他,心中頗為無奈,開口道:

  “我走啦!

  “驚堂哥慢走!

  駱凝在廚房窗前抬起眼簾,雖然很不想搭理小賊,但稍作遲疑還是叮囑了一句:

  “你胳膊有傷,不準(zhǔn)打架!

  “好!

  夜驚堂笑了下,轉(zhuǎn)身走出院子。

  染坊街正在重建,天亮后,趁著天氣涼快忙活的工匠不在少數(shù),四處都是敲敲打打的聲音。

  夜驚堂走出雙桂巷,正準(zhǔn)備徒步前往黑衙,卻見街口停著一輛馬車,他已經(jīng)養(yǎng)胖了幾圈兒的大黑馬,停在路邊,瞧見他后,就擺了下頭望向別處,看樣子是在裴家好吃好喝,不想和他這常年風(fēng)餐露宿的主子回去。

  馬車的簾子關(guān)著,但秀荷卻在街口站著,正和幾個工頭聊著事情。

  夜驚堂見此,也回想起了昨天瘋瘋癲癲的場景,一手一個、一炮雙響什么的,心底著實有點無地尷尬。

  “夜少爺~”

  “呵~打把傘,當(dāng)心曬黑了!

  “謝少爺關(guān)心~”

  夜驚堂來到馬車跟前,和秀荷打了聲招呼后,便跳上了馬車。

  車廂頗為寬大,身著鵝黃夏裙的三娘,點著玫瑰紅的唇脂,發(fā)髻也盤成了美艷動人的款式,手持山水團扇,側(cè)坐車窗旁,瞄著街上的工況,愣愣出神。

  面前的桌案上,除開茶具,還放著兩個帶著‘囍’字的紅包,里面應(yīng)該是封著銀票。

  夜驚堂進入車廂,瞧見三娘稍顯復(fù)雜的神色,便知道還在想著昨夜的事情上,在車廂對面坐下:

  “三娘?”

  裴湘君轉(zhuǎn)過眼簾,稍作坐直了幾分,抬手給夜驚堂斟茶,紅唇微動,卻又沒說什么。

  “昨天我真吃錯藥了,還是三娘喂的,言行無度之處……”

  “好啦。”

  裴湘君把茶杯推到夜驚堂面前,輕嘆道:

  “你不是故意為之,我又不怪你!

  夜驚堂微笑道:“昨天算是誤會,凝兒那盒藥,是王夫人開的,她沒想給我下藥……”

  夜驚堂把陽氣過盛、需要調(diào)理的事兒說了一遍。

  裴湘君安靜聽完解釋,眨了眨眼睛,臉色明顯好受了許多:

  “我就說嘛,她怎么那般橫,偷我家兒郎,還敢跑上門找我麻煩……最后,她幫你調(diào)理身體沒有?”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倒是不好正面回應(yīng)這話。

  裴湘君幽幽‘哼~’了聲,眼底帶著幾分古怪,把桌上的紅包推給他:

  “你新婚燕爾,凝兒姑娘沒來敬茶,我總不能光斗氣忘了規(guī)矩。拿去吧,幫我給凝兒姑娘,就說我不和她計較了!

  夜驚堂有些無奈,不過還是把紅包接了過來,又從袖子里取出兩個首飾盒,遞給三娘:

  “這是昨天買的簪子,沒機會給三娘,你看看喜不喜歡!

  裴湘君接過簪盒打量,略顯意外:“你還給我買了?”

  “那是自然,我給鳥鳥都買了首飾,怎么可能忘了三娘,秀荷也給買了件兒,三娘待會給她,她估計能高興好幾天!

  裴湘君放下團扇,打開盒子看了看——杏花造型的花鳥簪,工藝上乘極為漂亮,也符合她的氣質(zhì),一看就是用心挑選……

  裴湘君把簪盒蓋上,想了想道:“你還真是會端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簪子可不能亂送!

  夜驚堂正兒八經(jīng)道:“三娘是我?guī)煿,有實無名的師父,我孝敬師父怎么了?誰敢說閑話我削他!

  裴湘君眨了眨眼睛,稍作遲疑,用開玩笑的口氣道:“誰是你師父?你這徒弟,我可教不了,真要認(rèn)了,你那天被人拐走,我還不得寒心死!

  說罷,還是把簪盒收了起來:“好啦,你去忙你的吧,我也回去了,晚上記得過來學(xué)拳法。還有,京城的事兒忙完,就得考慮下把抱元門的事兒,不然黃燭又得跑過來找你麻煩,到時候我看有沒有空,陪你走一趟。”

  “這事兒我記在心里,等抽出時間我就過去!

  “哼~”

  夜驚堂輕輕笑了下,起身離開車廂,目送馬車遠(yuǎn)去后,才飛馬趕往了黑衙……

  ……

  另一側(cè),城郊某處隱于半山的私人莊園。

  莊園外有無數(shù)護衛(wèi)按刀巡邏,內(nèi)部卻人影稀疏。

  曹阿寧提刀站在一座可以遠(yuǎn)觀云安城的高樓窗口,眺望幼年長大的巍峨皇城,面色頗為沉重。

  身后的房間里滿是藥味,徐白琳席地而坐,腿上的劍傷已經(jīng)縫合包扎,手邊放著一把嶄新的鐵锏。

  但丟了陪伴多年的青鋼锏,不亞于夜驚堂丟了螭龍環(huán)首刀,新的兵刃再好,也壓不住徐白琳眼底那股‘奪妻之恨’般的憤恨陰霾。

  兩人沉默許久后,徐白琳率先開了口:

  “上面謀劃多年,剛開始落子,我等就出了這么大紕漏,如何交代?”

  曹阿寧回過身來,在對面坐下,擦拭手中的直刀:

  “樊瑜不知道內(nèi)情,黑衙拷問不出什么。你昨天不慎中招,該走的!

  徐白琳知道昨天是他一時沖動想還手,導(dǎo)致同伴強行解圍落入官府之手,稍作沉默,抓起鐵锏:

  “我去救人!

  曹阿寧抬手制止:

  “朝堂不是江湖,不能義氣用事,死了便死了,等事成,不會忘記他的功勞。你我也一樣!

  徐白琳攥著鐵锏:“接下來怎么辦?”

  “夜驚堂和我等犯沖,又根本看不透城府底蘊,若不解決,根本不敢妄動!

  “先殺夜驚堂?”

  “我等得以大事為重,殺夜驚堂要浪費太多人力心力,還容易暴露……可以借刀殺人!

  徐白琳思索了下:“借誰的刀?”

  曹阿寧認(rèn)真回想:“據(jù)曹公說,三十年前,八步狂刀的傳人,和君山臺結(jié)下了生死血仇。這個夜驚堂會八步狂刀,君山臺若是知道,必然坐不住!

  徐白琳皺眉道:“軒轅朝是‘君山侯’,不敢對靖王的人下手。”

  “他們不先下手為強,以后死的就是他們,我等只需把消息送過去,君山臺自會想辦法解決后患,該怎么解決,不用我等費神思量。即便軒轅家解決不了夜驚堂,至少也能弄出亂子,讓夜驚堂轉(zhuǎn)移視線,總好過他死咬著我等不放。”

  徐白琳略微斟酌,覺得此法可行,便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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