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想什么呢?”
陳長老回過神來,將燕驍可能有心儀之人這件震驚懸劍峰一整年的大事提了一嘴,才感慨:“沒想到燕驍這小子還有這么一天!
“老夫還真好奇這人是誰,當真是厲害!
秦鏡之動作停下,不用想便有了猜測,這時候臉上笑意淡了下來。
陳長老見秦鏡之半天不說話還有些疑惑。
“秦師侄?”
秦鏡之回過神來:“不過是弟子胡亂猜測而已,也不一定是真的!
也是,捕風捉影的事情燕驍自己也沒有承認,說不定是真是假。陳長老還頗有些遺憾:“算了不說了,還是繼續(xù)準備明天的事吧!
“這小子藏這么深,要是真的,遲早有一天也會知道!
秦鏡之則是笑了一下,眼底卻神色淡淡沒有回應(yīng)這句話。只是若有所思地想著:燕驍之前一直不開竅,就連上次他無意中點破也不肯承認,這次怎么忽然意識到了?
他眼神冷淡了些,只希望燕驍一直不承認才好。
燕驍霍然站起身來離開之后才想起自己此時見不到殷鶴,殷鶴還在主峰之上。這時走到山下之后不由停下腳步來有些煩躁。
嘖,差點忘了,這家伙還有幾天才能下山。
他表情變化不定,頭上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了下來。在徘徊了半天之后只得瞇起眼拿出了傳音符。
然而半個時辰后他發(fā)過去的傳音符卻完全沒有回應(yīng)。
燕驍皺眉不由有些擔心:殷鶴那家伙不會是出事了吧?
殷鶴一直在練劍,完全沒有看到傳音符,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會理燕驍。
他今天心煩的很,好不容易練了半天劍心情才漸漸平穩(wěn)下來,這時候回憶著系統(tǒng)先生教給他的一招一式又從頭練了起來。
對于劍修來說練劍是平復(fù)心情的唯一方式,一次不行就練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在雪山上天然的罡氣輔助下,殷鶴雜亂的心境被壓下,深吸了口氣沉浸在劍道之中。他基礎(chǔ)牢固又有之前的幾次累積,凝實的丹田在遇到罡氣之后便自動輪轉(zhuǎn)了起來。
隨著額頭上汗水一次次滴下,繼續(xù)咬著牙堅持。
終于在第一萬次揮劍之后,身體一松,閉目坐在了院中蒲團之中。
先天陰母的體質(zhì)不愧是先天道體,殷鶴在閉目之后才發(fā)覺自己這段時日修為其實已經(jīng)增長了不少。
體.內(nèi)的金丹更加圓潤,運轉(zhuǎn)之時光華內(nèi)斂,竟然只差一線就能突破。
他閉目淬煉幾次,隱約觸碰到這一線突破的契機,恍然明白好似和他的心緒有關(guān)。
破除心境才能更加有利于突破境界。坐在蒲團上的紅衣劍修雙手結(jié)印,模模糊糊的順著那一絲契機走,將心神完全沉淀了進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天色徹底昏暗時,才緩慢放緩了靈力。
“還差一點!币篾Q忍不住皺眉咕噥了一聲。
他比起其他同境界的人來說已經(jīng)很快了,只是誰會嫌棄進階更快一點呢。殷鶴在內(nèi)視了丹田之后松了手,將最后一點靈氣吸收才睜開眼睛來。這時候卻察覺到天上不知不覺下雪了,而他身后卻一絲雪花也沒有落下。
不僅如此,周圍的罡氣早在不知什么時候溫和了下來,顯然是有人在替他護法。
他身體僵.硬.了一下,抬起頭來,就看到師尊正站在他身后手中撐著一把傘。白色的紙傘與雪衣同成一色,只有烏發(fā)與豎起的龍瞳在白茫茫的天色中映出。殷鶴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剛剛練劍時做好的心理準備像是紙糊的一樣,一瞬間就回到了早上醒來時的不自在。
在殷鶴預(yù)想中,自己應(yīng)該是能十分平靜的和師尊見面,打招呼后各自修煉,甚至堅定的認為那只是一場夢。
然而在見到面前的人之后,心跳簡直亂的不像話,腦海中的想法完全推翻。什么“動情有礙于修煉”、“小小年紀怎么能沉溺于胡思亂想”的話全部都被拋在了天外。
殷家這時候還傻的愣神。
謝棄云見他醒了低頭對上殷鶴眼睛,龍瞳微微垂落一瞬。
“伸手!
殷鶴下意識聽話,就看到師尊伸手落在他脈搏之上似乎在檢查他的身體,這時候不由有些緊張。
幾息之后,謝棄云才查探清殷鶴體.內(nèi)丹田狀況。金丹質(zhì)地上乘,并無雜質(zhì),剛才凝實之后此時已經(jīng)隱隱有了幾分蛻變的跡象了。
不過金丹后期圓滿到元嬰不是一時之快,許多人都因為突破心切而在這一步上折腰。好在殷鶴今日頓悟后并沒有逞強強行突破,而是選擇繼續(xù)打壓基礎(chǔ)。
他微微頷首,眉梢松了些。
“不錯!
“這一次基礎(chǔ)穩(wěn)固,下一次抓住契機后水到渠成便能突破元嬰!
聽到師尊的話,殷鶴也微微放下心來,低聲道:“我剛才試著抓住契機,但是確實是感覺不到時候,所以才凝煉金丹的!
成長到現(xiàn)在殷鶴已經(jīng)是個合格的劍修了,說到這兒時也有底氣了些。
謝棄云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嗯。”
他撐著傘收回了手。
察覺到手腕上的冷意消失殷鶴莫名有些失落,不過一瞬間就回過神來。殷鶴啊殷鶴,想什么呢?吹綆熥鸢脒吋珙^落滿了雪,他眼皮一跳,轉(zhuǎn)過頭便準備站起來。
只是修煉太久一個姿勢,這該死的脆皮體質(zhì)叫他腿也有些發(fā)麻,差點沒站起來,幸好偷偷錘了錘小腿才一次成功。
謝棄云本來準備拉他一把,但是看到殷鶴像是窸窸窣窣的小貓一樣怕被人發(fā)現(xiàn),便沒有動手,看到他站穩(wěn)才落下手。
殷鶴眼神一直避免著看師尊,直到師尊從乾坤袋里拿出食盒來遞給他。他才眨了眨眼:“什么東西?”
這已經(jīng)是師尊第二次投喂他了。他今天一直練劍竟然也忘記了吃飯,還是剛才師尊拿出食盒他才反應(yīng)過來。
謝棄云挑了下眉:“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這是他回來時從北境帶回來的,從前聽聞殷鶴好奇北境,便多留意了一眼。
因為九州道會在即魔族最近也蠢蠢.欲.動,幾大宗門都知道在道會之前魔族必定會作亂。這幾日正逢謝棄云出關(guān),也不用挑時間他便順手去北境了一趟。
見剛剛踏出北境界限試探的魔尊被一劍擋在萬山關(guān)外,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他這才收回手。
九天劫云翻滾,這驚天動地的一劍叫能看到的高階修士們都面面相覷,膽寒無比。就連與懸劍峰同為正道宗門的同盟也有些震動。
本以為到了合體期同劍尊的差距或許不會那么大,可眼前只是一劍便叫幾位正道掌教心中復(fù)雜。
這一劍已經(jīng)到了合體后期準備掀起戰(zhàn)潮突破渡劫的魔尊無法接下,他們更無法接下,哪怕只是一招。
尊上的修為當年閉關(guān)時就已經(jīng)是大乘期,現(xiàn)在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萬山關(guān)一劍分天,那自天外而來的一劍叫魔尊重傷吐血,而北境的關(guān)隘也瞬時沉寂了下來。這些年幾大宗門駐守北境多年,此時竟都不如這一劍來的威懾。
清天宗的掌教嘆了口氣,此時和道友對視一眼,都不由有些慶幸劍尊是站在正道這一邊的,不然這修真界中又有誰能攔得住劍尊呢。
殷鶴不知道僅僅只是一天時間里師尊就已經(jīng)往返了一趟北境,斬斷魔尊右手。此時看到食盒里的東西后還有些驚喜。
“這不是北境的花團嗎?”
這糕點是北境的特產(chǎn),他之前曾經(jīng)在話本上見過,只是卻一直沒能吃到過,這會兒見到之后簡直新奇的不得了,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師尊。想到什么后才微微克制著停了下來。
“叫花團?”謝棄云看過去:“我在路上看到,和你說的一樣!
想到自己曾經(jīng)在師尊耳朵邊自言自語念叨過這個,殷鶴才反應(yīng)過來。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只是隨意說了一次而已,師尊便記得了,忍不住握著食盒心里嘀咕了一句。
“成為尊上的記憶都這么好嗎?”
謝棄云沒聽到他心里的話,如果聽到也會好笑,修為到了大乘期自然不會輕易忘卻記憶,哪怕只是一些瑣事。
然而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會讓他出手,只有殷鶴,會讓他自然而然的停下來。
殷鶴走進靜室之后便順手拿起一個,吃到一半看到師尊之后才記起來放下,轉(zhuǎn)頭十分尊師重道的詢問:“尊上吃嗎?”
謝棄云罕見的沒有拒絕,而是隨意拿了盒中一個。
殷鶴抬起頭才發(fā)覺師尊拿的好像是他剛才嘗過的?
“等等”他話沒說完,師尊便已經(jīng)吃了下去,神色自然并沒有絲毫介意。
殷鶴尷尬的要命,一瞬間都不知道要不要說剛才那個是他的了。師尊卻在這時垂眸評價:“很甜。”
殷鶴握緊食盒頭昏腦脹:“這種東西本來就很甜!
他嘴.硬.了一下,不敢看那個被師尊吃掉的花團開口:“師尊不喜歡吃就別吃了!
他“吧嗒”一下合上食盒,只覺得和師尊接觸的不是花團而是自己一樣,臉上一本正經(jīng)耳朵卻紅了起來,站起身來匆匆忙忙就要回屏風后。
謝棄云看著他像是染了胭脂一樣從耳后一直紅到面頰,這時候捻弄著指尖,忽而開口:“昨日不是說欠你兩個獎勵。”
“可以再想想!
他頓了頓,像是無意一樣:“可以在睡覺前告訴我。”
殷鶴腳步驟然一頓,這時候已經(jīng)進了屏風后。
紅衣青年趴在榻上,眼前一盒花團被吃的干干凈凈,然而他心思卻沒有在這個上面,而是因為師尊剛才的話而心不在焉。
兩個獎勵……
啊好煩,他還能要什么獎勵啊。
殷鶴袖子都被握出了褶皺,這時候出神的咬著糕點忽然想到——他能不能問師尊一個問題?
說是獎勵,也沒表明一定要東西吧。心里這個念頭冒上來,在夜里月色落下,螢火出現(xiàn)時殷鶴忽然坐起身來。
這該死的夢已經(jīng)折磨了他一天一夜了,不問清楚實在難安。
他本來是要起身的,卻察覺到了師尊過來。屏風外映出一道人影來,似乎知道到他有事要說,停了下來等他開口。
殷鶴深吸了口氣,此時.硬.著頭皮道:“師尊,我想將兩個獎勵換成一個問題。你要是不清楚就當我說胡話算了!
他咬了咬牙:“昨天晚上師尊在哪里?”
說到這兒殷鶴頓了一下,又慌忙找補:“我是說,昨晚我好像感覺到有人在看我。”
“師尊知道嗎?”
心臟快速的像是要跳出來,殷鶴以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在說完之后收緊了手,師尊肯定是在打坐入定啊,還能在哪里。
然而就在他心情微沉緩緩失落時,聽到師尊開口:“殷鶴,你是想問我——昨天夜里是否有親.吻.你?”
第五十五章
腦海中“轟”的一下炸開, 殷鶴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到反應(yīng)過來后才頭腦僵.硬.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然怎么會聽到一向冷漠的師尊直白的問他——“昨夜有沒有親他”這種事呢?
空氣中沉寂下來,心跳聲在此時簡直震耳.欲.聾。殷鶴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屏風外的身影, 只覺得自己嗓子都干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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