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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鶴完全不知道自己造成的破壞,這時候還在眉頭緊皺的彈著。如果忽略琴音的話,紅衣英美的劍修和幽幽響起的古琴便是一副極好的畫卷,尤其是在玉蘭花迎風(fēng)落在殷鶴發(fā)間的時候。

  謝棄云望了會兒,忽然想起……之前殷鶴在小院之中練劍也曾有玉蘭花落下。腦海中的畫面一閃而逝,他伸手替殷鶴遮擋住太陽,縱容卻不自知,或許從那時開始他便對殷鶴另眼相待。

  在一曲完之后謝棄云回過神來,聽見殷鶴期期艾艾道:“系統(tǒng)先生你看,我好像真不行。”

  他自己聽著這聲音都覺得刺耳,也不知道系統(tǒng)先生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聽下去的?難道他屏蔽了聽力?

  他下意識想著心里嘆了口氣。

  謝棄云看他無奈的樣子,神色不變。

  “我能聽見!

  哦,系統(tǒng)先生真的全程在聽啊。

  殷鶴有些詫異更有些佩服對方了,連這都聽得下去。

  謝棄云淡淡指出:“全程彈錯了兩處,不過及時糾正回來了!

  殷鶴眨了眨眼,不由有些尷尬。

  “我第一次彈,很正常。”

  他說著又偷吃了塊糕點才繼續(xù)。謝棄云并沒有說什么,看著他磨蹭了半天之后才轉(zhuǎn)過身去。

  第二遍比第一遍是好了些,但是卻沒有好很多。依舊是大半夜刺耳的摧拉聲音,殷鶴在手指彈錯之后還沒聽出來從背后就伸出來了一只手。

  他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

  系統(tǒng)先生……

  系統(tǒng)先生出來了,就在他背后。

  高大的身影籠罩著他,在夜色下落下一片陰影。殷鶴身體微不可查的僵.硬.起來,察覺到握著他的那只手冰冷無比。他目光盡可能地不看向指尖,只是卻有些不受控制。

  “剛才這里彈錯了!

  低沉冷淡的聲音從耳邊拂過,殷鶴喉頭滾動。

  “嗯,我剛才沒發(fā)現(xiàn)。”他愣愣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在說完之后還有些頭腦發(fā)懵。

  謝棄云笑了一下:“那就重彈一次吧!

  在他收了手后身后的溫度微微遠離,殷鶴都不知是該松了口氣還是有些……可惜。腦海中冒出這個詞來,叫他下意識紅了紅耳朵,整個耳垂都已經(jīng)是殷紅色了。

  謝棄云眸光深了些,垂眸看著他。

  殷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起手的,腦海中懵懵的,只能根據(jù)感覺跟著系統(tǒng)先生剛才指導(dǎo)過的地方彈。

  彈錯的音調(diào)在發(fā)脹的頭腦下又一次出現(xiàn)錯誤。

  殷鶴都恨不得閉眼了,他是在做什么?怎么心跳的那么快,這樣還怎么集中注意力……

  只是系統(tǒng)先生就站在他身后,叫殷鶴仿佛有了一層無形的壓力一樣,這時候莫名緊張起來。

  之前隨便亂彈也不覺得羞恥的曲子在系統(tǒng)先生的注視下莫名羞臊,殷鶴覺得自己簡直是在污染系統(tǒng)先生的耳朵一樣。他僵.硬.著手指,連最開始的似乎也不會彈了。

  空氣中靜謐又古怪,謝棄云見他尷尬的像是走神了一樣。這時候沒有喊停,只是在殷鶴彈到轉(zhuǎn)音的時候再次開口。

  “我靠近,你會緊張?”

  莫名的話突然出現(xiàn),殷鶴愣了一下,只覺得一團火自丹田內(nèi)蹭地一下升起,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不會,怎么可能!

  “只是練琴而已,我緊張什么。”

  他聲音微大了些,語氣篤定,像是在肯定什么。

  謝棄云頓了一下沒有說話,下一刻卻重新握住了他的手。

  修長蒼勁的指節(jié)握住他,叫殷鶴心臟緊繃,這時候跟著系統(tǒng)先生彈了起來。只是腦海里的音調(diào)卻像是廢紙一樣閃過,他一個調(diào)子都沒有記住。這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彈什么。只能僵.硬.地任由系統(tǒng)先生帶著他彈完了這一曲。

  住在殷鶴隔壁剛回來就冷不防被那一曲殺豬調(diào)折磨的鄰居抬起頭來,聽到正常起來的曲子還有些奇怪。

  這么快就學(xué)會了?

  他面色陡然松懈下來,心里嘀咕總算是沒有那么難聽了,不然他都要舉報給執(zhí)法堂了。

  冷然的曲樂在院中回響,一曲彈完殷鶴才倏然收回手來。

  “多謝系統(tǒng)先生,我應(yīng)該會一點了!

  他快速地說完,不敢抬頭。

  謝棄云卻淡淡應(yīng)了一聲:“嗯。”

  “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聽到休息的話,殷鶴長長的松了口氣。連自己也不知道在剛才的緊繃之下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終于不用再彈了,他剛才面對系統(tǒng)先生……實在有些不自在,要是再彈下去殷鶴都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

  在聽到系統(tǒng)先生的話后他像是擔(dān)心對方反悔一樣快速地站起身來,將手里的琴抱了起來。

  “那我就先走了。”

  身后的身影早就在無形之中消失,殷鶴跑到門邊時才想起什么,忽然回過頭來。他一直沒見過系統(tǒng)先生,也不知道系統(tǒng)先生是長什么樣子。

  腦海中握著他的那雙蒼白遒勁的雙手劃過,他微微眨了眨眼,只不過玉蘭花樹下已經(jīng)沒有系統(tǒng)先生的身影了。

  殷鶴輕咳了聲,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來,抱著琴進了房間。

  謝棄云在殷鶴回頭時便知道,不過他還不清楚殷鶴對他真實身份的態(tài)度,便暫時沒有顯出身形來,只是看著二徒弟一路回去,心中也有些莫名。

  夜色漸漸深沉。

  殷鶴本以為今天被系統(tǒng)先生握著手練琴已經(jīng)足夠他心煩意亂了。沒想到在晚上睡著之后居然還能做夢。修士是很少做夢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白天心緒起伏過大,或者印象太過深刻了些,叫他潛意識里也有些胡思亂想,在沐浴完靠在榻邊擦干頭發(fā)睡過去后殷鶴居然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夢。

  依舊是夜里同樣的場景,他在從藏書閣回來之后被系統(tǒng)先生要求練習(xí)琴藝。只是夢中卻和現(xiàn)在有些不一樣。

  殷鶴能察覺到這或許是個清醒夢,他一邊像是個旁觀者一樣旁觀著,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一邊又仿若身臨其境,完全和夢里的自己感同身受。

  他夢到……夜里的玉蘭花簌簌落下,鋪了滿地,在彈琴彈錯之后系統(tǒng)先生依舊出現(xiàn)了,只是這一次不只是握著他的手。

  兩人離的很近,身后玉蘭樹下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個高大冷峻的輪廓,卻無法看清面部。

  他在系統(tǒng)先生的指導(dǎo)下彈完了一整首曲子,這時候系統(tǒng)先生卻并沒有收回手來。而是握著他的手低下了頭……

  心臟一瞬間陡然緊繃,像是對眼前的畫面超出預(yù)料一樣,即使是在夢中殷鶴臉上也紅了起來。

  ——系統(tǒng)先生親了他!

  他微微有些茫然。

  夢里的自己披散的發(fā)絲與系統(tǒng)先生的發(fā)冠糾.纏.在一起,那只之前鉗制住他下頜的手此時安撫的落在了他耳后,捏住他的耳垂。

  那雙手很漂亮,像是蒼白的藝術(shù)品一樣卻又帶著些難以言喻的危險感,叫人心臟忍不住悶悶地跳。

  太親密了……他忍不住想要叫醒自己,可是一股火卻從心臟間陡然燒起,一直燒灼到了喉間,叫他吐不出任何聲音來。

  殷鶴指尖顫動了兩下,想要睜開眼卻無法醒來,清醒的夢似乎也變得不清醒起來,他甚至都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夢了……

  他在做什么?

  一直到天色大亮一縷暖陽透過窗戶照射到他身上,殷鶴才握住手指猛然坐起身體,睜開眼睛。

  思緒仿佛還有些恍惚感,夢里的親密近在眼前,他身體僵住,衣服上卻仿佛生病了一樣出了一身的汗,顯然仍有些驚悸。

  謝棄云被殷鶴的動作驚醒,睜開眼睛來就看到殷鶴眼尾通紅面容靡麗的樣子,對方此時表情怔然,像是被攝去了心魂,甚至呼吸也有些不同尋常。

  他瞇起眼并未察覺到有鬼物作祟,這時候忍不住皺起了眉。

  夢?

  查探靈力波動的結(jié)果指向了夢境,表明是一場夢讓二徒弟如此的。

  他看著殷鶴烏黑長睫落下眼珠中不自覺泛紅的樣子,喉頭微頓,輕輕觸碰的遮住他眼中濕潤,沉聲問:“殷鶴,你夢到什么了?”

  第四十章

  腦海中轟然炸開, 耳邊微低的聲音拂過時,手上的溫度也落在了眼睛上。

  謝棄云察覺到了掌心濕漉漉的觸感,像是貓兒似的, 不自覺的掉下了眼淚, 只是殷鶴本人卻茫然不自知, 這時候只能微怔地抬起眼來想要看向他,卻又還有些恍惚。

  黑暗中的視線本能的給了他安全感,殷鶴回過神來想到剛才那場夢時整個人都像是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羞恥到不行。

  那可是系統(tǒng)先生啊……他怎么能做這樣的夢呢?

  難道他喜歡系統(tǒng)先生?

  心里“咚咚”地一下下跳個不停,眼淚也仿佛受刺激了一樣不停的流著,連眼尾都暈濕了。如果現(xiàn)在低下頭去, 一定是個小花貓。謝棄云心中想著, 有些無奈, 但眼中探究之意卻更重了。

  他不喜歡殷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因為什么別的事情情緒如此起伏。

  對殷鶴的在意感與想要完全了解的病態(tài)感覺同時出現(xiàn)在心底, 謝棄云眼神莫名,在茫然的貓兒還在分清眼前的狀況時,又問了一遍。

  “殷鶴, 你夢見什么了?”

  空氣中長久的沉默著,眼睛燒灼的酸痛, 殷鶴回過神來, 在浸濕了系統(tǒng)先生的手掌之后忽然反應(yīng)過來閉著眼睛推開了眼前的手。

  “沒什么, 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他不敢看眼前的人,這時候簡直又尷尬又無措。和系統(tǒng)先生共處一室更是讓他忍不住想起剛才的那個夢,耳后倏地一紅。

  各種刺激下,他第一次在系統(tǒng)先生面前用了空間秘法, 趁著系統(tǒng)先生還沒多問, 一轉(zhuǎn)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謝棄云沒料到殷鶴突然的動作,在他推開手閉眼忽然消失的時候瞇了下眼睛, 低頭看了眼掌心。

  被眨落的淚珠還在指尖,他微微皺了皺眉,思索著殷鶴剛才對他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表情沉了下來。

  ……

  殷鶴在用空間秘法瞬移出來時只是隨意選定了一個位置,并不知道自己會跑到哪兒去。只是憑借著本能暫時的遠離系統(tǒng)先生。

  做了那樣的夢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和系統(tǒng)先生相處了,甚至這時候一看到對方就腦袋空白。

  真是太可怕了。

  剛才他甚至還……哭了?

  殷鶴摸了摸眼尾,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都沒哭了,好像從他幼時懂事以后就再也沒有掉過眼淚。可是剛剛在做了那個夢,在系統(tǒng)先生摸到他眼尾時他居然哭了。像是被刺激到一樣眼睛里不自覺的掉出淚珠子來,連人家衣袖打濕了都不知道。

  殷鶴現(xiàn)在一想起當(dāng)時的表現(xiàn)就尷尬,他這不是表明的有鬼嗎?告訴系統(tǒng)先生自己做的夢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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