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欲出招抵擋,然而那裂縫迅疾擴開,在二人腳下竟開出了一條深淵出來,霎時身體墜落。
金來香立刻在千墨離腳下化出陣法,千墨離借陣法騰力,伸手拉了一把金來香,二人很快跳上來。
空中卻猛然凸現(xiàn)一只只眼睛,眼珠凝睇,密密麻麻環(huán)布二人周圍,扭曲的壓迫感傾罩而下。
眼睛一只只向下壓來,兩人翻身躲避,金來香手掌已然在地面繪出陣法,一落地陣法生效摧毀眼睛。
千墨離斷劍變化瞬間幻化千百柄,朝那些眼睛狠狠刺去,而眼睛破裂又催生出無數(shù)雙小眼睛,如蜂巢逐漸擴散,源源不絕,似乎殺之不盡。
祝衣青懸停在半空中,光穿過他,黑壓壓的眼球在他身邊如蝴蝶輕飛,束起的青絲飄揚飛蕩,那半白半黑的衣裳輕盈飄揚,像困住的飛鳥在黑夜穿行。
不到片刻,二人身上皆是受了不同程度損傷,當金來香終于脫困落到某處,卻發(fā)現(xiàn)身邊千墨離不見了。
上空轉(zhuǎn)瞬出現(xiàn)兩道身影交戰(zhàn),天被千刃割碎四分五裂,云涌翻滾不息,大地落陰。
祝衣青劍勢威猛一招可抵千墨離百招,從剛開始到現(xiàn)在,身上只淡淡血痕,即使被傷到也依然面不改色,仿佛身體只是紙片。
千墨離黑衣破損鮮血淋漓,面容慘白,但眼底仍是沉靜冷漠的光芒,甚至嘴角還在笑。
“說來,我們可是同類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祝衣青微微歪頭,手上動作卻不停。
千墨離手腕翻轉(zhuǎn),斷劍與其纏斗,劍走輕盈詭譎,每一次都險險逃過要害,但他身上的傷口卻越加深了,一滴又一滴血液順著傷口滑落。
“你看,我是萬劫珠!鼻x說著一邊揮劍,一邊掀開左邊衣領(lǐng),露出胸膛,心臟上印記可見。
他迅速拉好衣服,像嘮嗑般道:“你是神道珠是不是?”
祝衣青聽懂了,點點頭,吐出舌尖,舌頭上赫然有著與千墨離相似的印記,正是神道珠的印。
千墨離卻是根本不敢瞄一眼,準確的說不敢走神半點,與祝衣青打架如走刀鋒,一點失誤,腦袋離身。
嘴里卻很迅速轉(zhuǎn)化成另一種親昵語氣:“我倆可是同類呢,說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哥哥!
這話倒是千墨離在占便宜了,神道珠比萬劫珠先煉制出來,真要說,應(yīng)是祝衣青為兄長才是。
祝衣青對千墨離這番話露出茫然,他連哥哥是什么意思都不懂,想找到一個答案出路,努力思考,但他像被遺落在了某處,連無解都沒有,只是一片空白。
但他還是試著叫道:“哥、哥……”
那聲音機械得沒有情感語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如像大人學說話的嬰兒。
千墨離聽得瞬間頭皮發(fā)麻,腦子瞬間閃過一個想法,如果他沒有被爺爺抱回去,如果爺爺沒有教他說人話,今日祝衣青,會不會就是他日的我。
“對嘛對嘛,叫我一聲哥哥,咱們之間的恩怨就算了結(jié)了怎么樣!鼻x循循善誘。
“我可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呢,你不應(yīng)該向著外人把我給殺了,你看我現(xiàn)在活得多瀟灑自由,完全不受束縛控制,像個人活在這天地間。而你呢,從小被祝音門教化馴服,連人話都不會說。你明明有很強力量,為什么不試試把虛世天尊殺了,把控制你的人殺了呢,你不想像個人活著嗎,你不想要自由嗎?”
祝衣青竟是突然停下了手,微低下頭,天地浩大他就像一個繭,不知道一切東西,但仍在自己腦內(nèi)努力構(gòu)建思索一個天地,思考千墨離的話。
千墨離得以喘息一口氣,趁機飛離祝衣青,這時他聽到師尊叫道:“徒兒,快離開!”
話音落,一浮光躍金般陣法驟然而生,梵訣鐘出陣,鐘浩大如口,朝祝衣青狠狠蓋去,而在金來香面前有一滅音鼓,隨著一掌拍向鼓面,響徹云霄,鼓聲震震傳向鐘,鐘音亦震懾魂魄。
梵訣鐘猛烈搖晃,金來香知力量還不夠,以煉器師血助之,割破掌心和五指,再次向鼓面用力一擊,鼓聲一出,祝衣青的力量瞬間被弱解。
千墨離立馬回到金來香身邊,緊緊抓住師尊顫抖流血的雙手。
“師尊,趁現(xiàn)在我們快走!”
“嗯!”
因為緊張,師徒兩人抓著對方的手都攥得緊緊的,二人心底都有一份信念支撐著彼此,似乎不管前路有多艱難,他們都要走下去。
因金來香成功拖延住祝衣青,兩人得以迅速逃離,然而不遠處傳來爆炸聲,半個山面轟然塌碎,巨石落入,山河破碎,天崩地裂,二人險陷避過。
空中漸漸出現(xiàn)一眾眼睛,一個人影正懸浮其中。
祝衣青左手食指、中指并攏成劍形向前一劃,隨著一氣劃過空間發(fā)出尖銳呼嘯之音,一股強大勁風自他身后升起,那道風旋轉(zhuǎn)不停,越來越急越來越粗壯,最終化為一個巨大漩渦。
山河震蕩,大地搖晃,漩渦越聚越濃,直至將整片空間籠罩住,漩渦里傳出陣陣嗚咽之聲,似有無窮怨靈被困其中。
眼見漩渦越轉(zhuǎn)越快,帶動周遭颶風,狂風刮過,吹得二人衣袂獵獵作響,頭發(fā)狂舞,幾乎睜不開眼。
二人穿梭在樹林間,不斷飛縱躲避,然而風速太快,樹木攔腰折斷,山石橫飛,不時有樹枝掃在身上,生疼刺骨,讓二人更加狼狽,千墨離和金來香的卻手一刻也未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