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來香:“那你有沒有考慮過為師的感受?”
千墨離愣怔,旋即愧疚地望著他的師尊。
金來香氣憤,抬起另一只手打他的肩膀,怒斥道:“你讓為師看著你跳入火海,看著你葬身在那,看著你死去,你有沒有想過這個計劃會給為師帶來怎樣的感受,你知道這些年為師一直活在痛苦自責中。”
千墨離心尖忽然刺痛,任由金來香捶打他,凝著眉不發(fā)一言。
金來香越說越激動,眼淚嘩啦往下流:“如果你告訴為師你想出解開封印的辦法就是讓你去死,那么為師寧愿當場解開你封印,也好過看著自己徒兒在面前死去,做師父卻是無能為力的絕望!”
那聲音悲切,千墨離聽了,心里揪得厲害,眼底浮現(xiàn)內(nèi)疚,他看到金來香用袖子抹去眼淚,眼睛哭得紅腫,朝他罵道:“千墨離,你就是混蛋!”
他第一次聽到師尊用怒意直呼他的大名,這才知師尊是真的生氣難過,他也從來沒見師尊對他發(fā)過脾氣,哪怕他惡作劇把毛毛蟲放在師尊床上,師尊也只是搖頭說一聲得虧沒把它壓爆汁。
“對不起,師尊!
千墨離拿出手帕,上前為金來香擦拭臉龐淚痕,動作溫柔,低聲道歉。
“師尊,對不起,徒兒當初只顧著復仇,忽略了您的感受,是徒兒混賬!
金來香眼神閃爍,早就心軟了,可為了讓徒兒知錯,便把自己的手從千墨離掌心里抽出來,道:“不準你再碰著了,既然你這么不在乎我這師父,又何故跟為師親密!
“師尊。”千墨離一急,牽扯到手臂傷口,頓時痛哼一聲。
金來香連忙伸過手輕扶他,擔憂道:“怎么了?”
千墨離看見師尊焦急關心他的模樣,頓時嚎一嗓子:“嗯哇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
他大叫著皺緊眉頭,捂著腹部干脆蹲下來,嘴里仍嚷嚷著“師尊,疼,好疼”,明明沒有多疼,卻被千墨離嚎出了斷手斷腳的八級疼痛感。
金來香忙隨著千墨離蹲下,緊張擔心得不行:“哪里疼,快讓為師看看,是不是方才大戰(zhàn)受了很嚴重的傷?”
千墨離裝作痛極地呻/吟,趁此機會靠近金來香,身子一歪,腦袋靠在師尊肩窩處,道:“我渾身都疼,都快散架了!
他一邊裝腔作勢喊疼,一邊偷偷瞄師尊。
金來香打從心底里心疼,恨不得立刻飛奔去找藥醫(yī)給徒兒療傷,可是看著千墨離這個樣子,哪里肯走,只能不停拍背安慰。
“徒兒莫怕,這次有為師在你身邊。”
“嗯!鼻x心虛地咳嗽兩聲,垂眸道,“師尊,對不起!
千墨離之前那般在眾人面前的囂張氣焰消失無蹤,此刻完全收斂戾氣和殺氣,好像在外面累一累了,哪怕是衣裳沾滿渾身鮮血,回到師尊身邊,也能被那人包容地擁進懷里。
金來香嘆了嘆氣,撫摸千墨離馬尾發(fā)梢:“為師不怪你,你日后莫再讓為師擔憂了。”
“我總是會給師尊帶去災難,帶去麻煩,讓師尊擔心我!
“徒兒,別這么說,我們師徒互相攙扶,為師是你的師父,你當然可以依靠為師,為師也會永遠保護著你,這是為師的責任,亦是對你的負責。”
千墨離心里泛酸又溫暖,道:“但事實證明,沒有我的三年,師尊活得很安全!
“可這三年卻是為師活得最痛苦的三年!
金來香語氣平靜,卻充滿壓不住的悲涼。
“為師親眼目睹你死后,承受不住刺激,沉睡了兩年,雖然兩年里為師在沉睡,但那只不過是承受不住現(xiàn)實的痛苦而自我逃避的一種方式罷了,沉睡的時間很漫長,很黑暗,也很孤獨,更可怕的是,為師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好像被拋棄了般,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有錐心蝕骨的孤寂,沒有了你,我活著也是茍延殘喘罷了!
金來香向來不吝嗇表達自己的感情,尤其是在愛徒面前,將心中積攢已久的難受統(tǒng)統(tǒng)倒出來,他低頭閉上眼睛,將眼角余熱逼退回去,未注意徒兒望著他的眼神悄悄變了。
千墨離盯著金來香,一旦他心里對一個人、一個物、一個東西開始產(chǎn)生想要占為己有的想法,便再也掩飾不掉,這份貪婪是與生俱來的本性,不是刻意壓抑就能克制得住。
他會變本加厲地追逐和渴求那份愛,直到徹底霸占為止。
比如現(xiàn)在——
“師尊,徒兒錯了,徒兒不會再丟下師尊一人了,請師尊原諒徒兒。”
千墨離誠懇地認錯,同時試探性地摟住金來香的腰。
金來香未察覺異常,可以說是毫無防備,還在繼續(xù)說著:“嗯…真是,為師好久沒有跟人說這么長的話了,你這三年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沒有!鼻x搖頭,“沒有跟師尊在一起快樂!
說著已把金來香整個圈進懷里,雙手緊扣住師尊的腰肢,金來香微微顫抖,似乎有點驚訝,但并未掙扎推拒,算是默許了千墨離的舉動。
“怎么了,傷口還很疼嗎,師父在這。”金來香抬手拍拍千墨離肩膀安慰。
“不疼了,徒兒賴著師尊就不疼了。”千墨離望著師尊的目光多著輕撥繾綣,危險又克制。
金來香問:“為何這些年你不來找為師,為何不與為師早點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