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xiàn)在崇蒼派覆滅,他們失去一切,甚至還搭上了崇蒼長老的性命,那些平淡的日子煙消云散,一瞬之間從天堂墜入地獄。
崇蒼弟子血氣方剛,見宗門被毀長老被殺,仇恨的烈火瞬間充斥大腦,一心想著報仇,立即掣劍朝千墨離砍來,哪里料到力量懸殊和眼前要殺之人的兇惡。
千墨離動作極快,手中斷劍一轉(zhuǎn),割向那幾人喉嚨。
“不要啊徒兒!”
血光飛濺,一瞬息間,千墨離便在眾人眼皮底下殺掉那些崇蒼弟子,速度之快讓人更本來不及反應(yīng),輕而易舉的如同捏死一只螞蟻,毫無憐憫心。
眾人也在這一瞬息的時間里認識到那少年的恐怖和冷酷殘忍,一言不合便出刀取人性命,簡直像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惡鬼,少年時便露出張揚銳利的殺心,長大定是禍害人間的大魔頭。
這少年絕不能留了!
厲青云立即令執(zhí)事堂弟子將千墨離圍住,緊握武器,嚴陣以待。
千墨離未反抗,只是冷靜地站著,馬尾辮松散垂至腰際,少年面容冰冷得近乎麻木,沒有表情。
有人看不下去罵道:“他們與你差不多年紀,你竟然能痛下殺手!”
千墨離剜了一眼那人:“他們要殺我,難道我不該殺回去?”
“你這人還有沒有一點道德!”
“我千墨離從未覺悟過何謂善良,更別提良知二字。”
眾人被他的態(tài)度氣極,這少年聲音冷漠,聽不出半點兒起伏,語氣如此狂妄囂張,人命在他眼里竟似螞蟻都不如。
金來香穿過執(zhí)事堂弟子走到千墨離面前,眉間驀蹙,怔怔盯著那人眼睛,似要望到以前熟悉的影子,可卻是蕩然無存,他握住千墨離肩膀,顫聲道:“徒兒?”
千墨離仰頭望著金來香,眸子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師尊。”
金來香兩膝點地,蹲下與千墨離平視,來回看著眼前少年,雙手捧著千墨離的臉頰,顫抖地把那臉上鮮血擦去,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抹掉千墨離所顯露的所有惡痕,方才不會讓人見了出言唾罵一句魔教弟子。
千墨離感受著師尊溫柔動作,金來香總是如此,與他說話會蹲下,會顧及他的感受,會站在他這一邊,會為他擋下困難,會好言細語從不責(zé)罵他。
他的心在這一刻,隱隱發(fā)燙,于是那目光也變得漸漸溫柔,冷厲面龐流過暖意,嘴角彎起,露出一抹淺笑。
那笑容如春風(fēng)拂面,柔和寧靜,完全與方才流露出的惡毒殘忍一面不符,仿佛又回到了那陪著師尊一起看魚,一起在燈下?lián)u撥浪鼓,一起在客棧吃羊肉掛面,一起坐屋檐看月的日子。
眾人都驚訝于千墨離的轉(zhuǎn)變,更震驚于金來香這做師父的還未斥責(zé)教訓(xùn)徒弟,怎的這惡徒就變得如此乖順。
“徒兒,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
金來香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哽咽:“你怎么可以……那是大罪,那些人會殺了你的,你會死的徒兒!
一種莫名慌亂從金來香心底升起,他緊緊搖晃千墨離肩膀,希望能夠得到徒兒口中的話語。
千墨離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又為何要去做?”金來香心痛得無法呼吸,蒙上淚霧,為師會護不住你的啊。
那些人就在一旁看著,厲青云隨時會下令捉走千墨離,他必須想辦法盡快救千墨離,盡快,盡快。
千墨離眸子幽暗深邃,仿佛蘊藏著滔天的恨意:“師尊,那些人都該死,他們聽命祝音門,故意害我,就要做好被我殺的準備!
金來香:“可你這么做只是把自己推向更大的火坑,讓他們更加方便對你下手!
之前在林中千墨離便提起這些都是祝音門在背后搞的鬼,那些污蔑者弟子還有伏魔咒都是祝音門買通好,借著這眾門派聚集,冠以莫須有的罪名處置千墨離,到時金來香就是想阻攔也是無濟于事,因為這已不單單是祝音門的宗事,而是牽扯進其他宗門,金來香根本就護不了千墨離。
“師尊,我有選擇嗎?”千墨離苦笑,“既然他們要害我,那么我便隨他們意,讓他們害死我好了!
金來香恍惚想起在洞穴,千墨離離去時說的那句話:陣法因法器生,也因法器死。
剎那明白過來什么,然而不等他多思考,厲青云已下令捉拿千墨離,一行人逼迫過來,他不禁急聲喊道:“徒兒,跟為師走!”
金來香抓起千墨離手,不顧眾人阻止強行帶走千墨離,厲青云抽出佩劍一拋,劍尖插入二人面前土地,鋒芒凌空,劍氣將空氣割裂成蛛網(wǎng)狀,震退二人,鎖鏈嘩啦啦作響,纏住千墨離身體,將其拉倒在地,瞬間緊緊束縛。
“你們別傷害他!”金來香焦急道。
施定柔橫檔在二人前:“金來香,你不能帶你徒弟走,放棄抵抗,不然又多一條罪罰!
其余人見之紛紛道:“金仙君,您若再包庇這孽障,便休怪晚輩無禮了!
“這弟子必須受懲罰,否則如何震懾宵小之輩!”
“不錯,今日若不處置,他日怕會釀成更大的禍患,祝音門不清理門戶,怕也是難服眾!
眾人步步逼緊,金來香望了一眼被執(zhí)事堂弟子壓制在地上的千墨離,憤懣道:“我是他師父,他犯錯我替他擔(dān)責(zé),是我教徒無方,是我對不起大家,這事我會處理清楚,但請你們別帶走我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