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離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調(diào)侃與笑意,夾起那塊肉放入口中細嚼慢咽,道:“當(dāng)然啦,我跟師尊可是在姻緣石刻下了姓名,以后可是要成親一起生活的呢!
“咳咳咳!!”金來香放下筷子,米飯差點噎進喉嚨里,臉色漲紅直錘胸口,忙解釋道,“徒兒瞎說的,他根本連成親是什么都不知道——咳咳,柔妹妹你別聽他胡編。”
施定柔瞪了千墨離一眼,千墨離微微含笑,開心地吃起師尊夾來的肉。
金來香飲下一杯酒才緩解那米飯,小聲對施定柔道:“你以后少在我徒弟面前貧嘴了,他嘴可利得很,有時我都招架不住!
施定柔瞪回金來香,道:“你招架不住?我看你樂呵得很!
金來香:“我有什么可樂呵的。”
“你不樂呵你怎么不出言訓(xùn)斥”
“我這是在給我徒弟自由,讓他活得自在點!
施定柔見得金來香一副偏袒模樣,又見千墨離去夾金來香碗里的肉也不被說,真是被寵得有恃無恐了,道:“你倆真是天生一對的師徒,當(dāng)真一個好不靠譜師尊和一個好令人討厭的徒弟!”
千墨離忽而插嘴道:“那么施堂主覺得師尊和我般配嗎?”
第33章 種下禍根
施定柔一愣,見得那初顯俊邪的面孔笑意盈盈,氣道:“哼自然般配,般配極了,你們簡直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金來香急得忙轉(zhuǎn)移話題:“柔妹妹怎么就你一個人,云陽仙督呢?”
施定柔道:“哼這里的蜜餞難吃死了,我讓他去外面給我買一份!
“哦——”金來香拖長了音,拿起酒杯與施定柔對碰了一下,便一邊交談一邊吃起,偶爾抬眼望向千墨離,見得徒兒已經(jīng)在低頭安靜地扒飯,沒再插半句話。
過了一會兒,千墨離不知是吃累還是吃飽了,擱下筷子,一手撐額,懶洋洋地閉上眼睛假寐,一縷青絲垂下遮蓋住側(cè)顏。
金來香察覺到徒兒的頹困,放下酒杯,湊近看他的面龐,睫毛密長,投下陰影覆蓋在眼瞼之上,在燭光照不到的那片陰影有了生的脆弱,輕笑著喃喃道:“果然是孩子,一天比試下來,徒兒怕是累壞了吧!
千墨離微微睜開眼,又闔上,他本來只是覺得困,卻難以入睡,可當(dāng)那人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他忽然覺得,他回到了家的小床里。
金來香的手在拍拍他的頭頂,聽得那人道:“罷了,困就睡吧,為師會抱你回房間的。”
千墨離嘴角淺淺彎起笑,金來香身上總有種歸途的安心,哪怕前方是窮途末路,跳下懸崖,也會有人在下面接住你。
他不自覺沉溺于其中,漸漸放松下來,倏忽聽到金來香轉(zhuǎn)變的嚴(yán)肅口吻。
“柔妹妹,今日百魁仙秀出現(xiàn)魔教左尊的事,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那些宗門怎么說?我家徒兒會不會有麻煩”金來香一連三問,有些焦急。
施定柔回道:“哼你放心吧,這事是厲青云負責(zé),他負責(zé)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徒弟要真有什么,我第一時間通知你。我派人去問了一圈,那些宗門正在搜查弟子中有沒有入魔道或是修煉邪功的人,倒是抓出了幾個受魔修蠱惑的人,還有混進來的細作,但還沒有找到他們中的領(lǐng)頭者!
千墨離眉峰蹙緊,隱約察覺這事非表面這么簡單。
金來香道:“我只關(guān)心我家徒兒會不會牽扯其中!
施定柔:“噢你徒弟嗎,這可不好說,當(dāng)時不少人看到魔教左尊出現(xiàn)在你徒弟身旁,而且我們問過你徒弟,他也只簡單說有力量在他身體亂撞,我看啊是那左尊把力量傳給你徒弟了,原因不清楚,可難保不會再受其他人審訊,你最好做好準(zhǔn)備。”
金來香沉默,未再說話,只聽得紊亂的呼吸聲,千墨離暗暗睜開眼,看到金來香微顫著眉頭,神情凝重,憂慮萬分,他深深注視那人,被人關(guān)懷的滋味在心間飄渺。
“我想快點帶他離開,我總覺得這里很危險!苯饋硐銛肯履抗猓站o拳頭。
“行啊,可你有沒有考慮過你一個人帶著他,萬一遇上魔教左尊怎么辦?”
“或許我就不該帶他下山。”
“你以為他是你嗎,要一直困在那四方小天地的瑤池閣里”
金來香搖頭嘆息,忽然扭過臉對上千墨離眼睛:“徒兒,你都聽明白了嗎?”
千墨離一驚,放下托著臉蛋的手,原來師尊早知他醒來。
突然間,對面走廊傳來砰的一聲,門重重關(guān)上,一道冷峻男子聲響起:“滾!”
千墨離轉(zhuǎn)頭望去,便見戚袁青跌坐在欄桿旁,手臂垂下,身邊是撒了一地的糕點和碎瓷盤子,顯然是被屋內(nèi)之人給趕了出來。
施定柔一手剝大閘蟹,聽得響聲皺眉道:“那不是白顏畫的房間嘛!
金來香道:“那小弟子拜師當(dāng)真是堅持不懈,這么一看,我收我家徒兒還真是輕松了!
施定柔搖搖頭道:“哎呀呀只有大傻子眼瞎的人才會拜白顏畫做師父,喔我忘了,他就是個瞎子,可惜啊,瞎了也好,省得拜師成功后天天要面對那一張冰冷的臭臉!
千墨離幽幽瞥了一眼施定柔,他就是那個大傻子眼瞎的。
戚袁青爬了起來,擦掉臉頰上的灰塵,手指摸著那掉在地面的糕點,一個一個撿起放到掌心中,他看不見,手指胡亂摸索,摸到盤碎片立刻被劃出血珠子,他卻毫無所覺,繼續(xù)撿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