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離放輕腳步,凝聚心神聽著金來香的聲音,那人會怎么回答?是希望你能改邪歸正不再為禍蒼生,還是會用盡畢生精力親自送你入地獄,亦或是斷絕師徒關系。
“為師便——啊!”金來香猛然被身后飛跑的人撞了一下,踉蹌數步幾欲摔倒,千墨離反應迅速扶住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仙人,我不是故意的!”那人連忙賠禮道歉,轉身急急忙忙向百魁山跑去。
“師尊!鼻x看著金來香捂著左肩膀。
“為師沒事。”金來香拍拍千墨離攙扶他胳膊的手,抬頭沖他一笑。
千墨離垂首,斂去眼底的波動。
金來香直起腰,理好頭發(fā),疑道:“那人怎么跑那么快?徒兒,現在是什么時候?”
“已過晌午兩個時辰!
“嗯……”金來香點點頭,隨即想到什么,驚呼道,“糟了,為師忘記出發(fā)時便已是晌午,百魁仙秀馬上就要開始,我們趕緊上山!闭f完便拉著千墨離匆忙向百魁山跑去。
然而二人在山上轉悠許久,直到傍晚都還未找到百魁仙秀入口。
金來香見已過了時間,結界打開,道:“放心,徒兒,為師是祝音門的仙君,可以帶你走后門!
千墨離跟在身后,沒有多大反應,他早就習慣了金來香這不靠譜樣,且參不參加百魁仙秀并不重要,上一世在這個時間點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也無需改變什么事件。
金烏沉墜,天色愈晚,只剩最后一縷晚霞痕跡殘遺在天邊,金來香才帶著千墨離找到百魁仙秀入口,剛踏上臺階,驀然傳來幾個弟子的聲音。
“唉你就是在這里跪七天七夜我們也不可能放你進去,已經過了時間,結界打開,是絕對不能再放任何一個人進去!
“你趕快回去吧,你年紀還小,有的是時間,錯過就錯過了,何必倔在這里。”
“行了行了,能勸早就勸回去了,這少年已經跪在這一個多時辰,任誰來就是一句話也不吭,等他跪累了自己會回去!
千墨離瞥了一眼,見得一個約莫十三歲年紀的少年跪在山門前,身著墨綠衣裳、馬尾歪束凌亂,披著一件破披風,只當是奔波趕路錯過時間的弟子,并未在意,移開了目光。
金來香亮出祝音門仙君令牌,守衛(wèi)弟子見即立馬放行,他收回令牌看向一旁跪著的少年,道:“也算上這孩子,一起放行吧!
這百魁仙秀本就是那祝音門、醉花宮連同幾個實力高強、地位顯赫的幾大門派共同舉辦,金來香是祝音門的仙君,也算得上有名望能說得話的人,守衛(wèi)弟子見東道主都開口了,不再多言便放那少年同行!
那跪著的少年站起,拉緊身上破披風,蓋好兜帽,點了點頭,拾起腳邊一根破木棍,點著木棍走進去,始終沉默寡言,未多言一字。
一旁弟子小聲嘟噥道:“誒這小孩,也不知道說一個謝字,不會是個啞巴吧!
千墨離見金來香回頭看向他,便露出無所謂神情,金來香似也放下心來。
對于千墨離來說,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不過是多一具尸體還是少一具尸體的事情罷了,并不知道這少年的出現,如同一顆丟入沉寂池塘里的小石子,徹底打亂了原來所有的一切。
千墨離與金來香踏進入口,眼前世界豁然開朗,一條蜿蜒曲折宛如巨龍騰空的階梯通往上空,每個臺階均雕刻有各式各樣花紋圖案,華麗絢爛,一眼掃過去,足有數萬個臺階。
階梯之旁懸浮著無數座亭子,亭內擺滿了桌椅,此時已是座無虛席。
一旁弟子招手道:“二位道友,請來這登記個名字!
千墨離跟著金來香走過去,金來香拿起筆在紙上寫著,隨后放下筆回過頭道:“徒兒,為師幫你寫了!
弟子拿起紙一看,突然眉毛微蹙,喚道:“祝音門蓮心仙君全來香,弟子千里離,是二位吧!
千墨離眼皮一掀:“你不識字?”
金來香道:“這位小弟子,你念錯了,我叫金來香,我徒兒叫千墨離!
弟子道:“既是喚這名,為何紙上又是寫做這樣?”說著把紙張一展。
千墨離便見著那紙上寫得歪扭絞成一團的字跡,金來香寫太快,又連筆,旁人看及,那“墨”就像“里”,“金”就像“全”。
“師尊,你這字寫得好好看呢,徒兒好喜歡呢,多謝師尊為徒兒取的新名字呢!
被徒兒這么調侃,金來香臉皮一紅,暴露了自己字不好看的事實,嗽了嗽道:“這個嘛……我年紀大了,總會出現點偏差,這位小弟子莫介意啊!
弟子道:“兩位道友里面請吧!
千墨離對著金來香微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微笑道:“全師尊,請!
金來香也是客氣道:“里離徒兒先請!
千墨離跟著師尊走上臺階,來到中央亭子落坐,這里是祝音門弟子所屬區(qū)域,此時格外熱鬧,眾人聊得火熱,一個個笑瞇瞇的,甚是高興。
金來香捧起瓜子津津有味嗑起,瞥見手指包扎的施定柔,便上去與他打趣。
千墨離端起茶杯慢慢品茗,望著這人山人海的盛況,眸光微閃,與當年眾宗門聯合討伐他的情景,如出一轍。但還是差了一點,人數上差了一點,若是這里的人再多出五倍,那便對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