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扇倏忽折張開,變成一張張紙排列成長鞭,纏住千墨離手臂,紙鞭另一端落入白顏畫手中。
千墨離瞬間感到刺痛蔓延全身,低頭望著綁縛在手臂上的紙鞭,眼底閃爍寒光,抬起頭看向白顏畫,語氣森然:“放手!”
白顏畫手一拽,千墨離整個(gè)人被拉扯過去,但很快,另一個(gè)人的力量把他拉了回來,他的左手腕被金來香握住,見到師尊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殺意。
千墨離便被金來香和白顏畫兩人一拽一拉,感到白顏畫猛然使力,他便環(huán)住金來香手腕,二人瞬間用了一種“生死扣”的握法,任外力驅(qū)逐手掌都不能松懈一分。
纏繞在他右臂的紙鞭像是活物般越勒越緊,洇出鮮血,金來香揮袖一掃,卷起狂暴罡風(fēng)撲向白顏畫,白顏畫面不改色,左手擋下攻擊。
兩股氣波在空中炸裂,激蕩陣陣余波反沖向四周,席卷臺(tái)下,紙鞭應(yīng)聲而斷,變回白扇飛回白顏畫手里。
千墨離趁勢回到金來香身邊,那人也向他伸出手將他攬過來,檢查他手臂傷勢。
施定柔嚇得躲到厲青云背后,厲青云紋絲不動(dòng),反手化了這力量,避免余波傷及其他弟子。
扶陽真人大叫:“金來香,你敢動(dòng)手!我警告你,這里是祝音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厲青云快把這兩人捉起來。”
“師尊小心,厲青云這人不好對付。”千墨離貼站在金來香大腿旁,“生死扣”仍未松開。
可恨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力量,那三人完全是明搶,不管他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他都會(huì)被迫離開金來香,如果金來香放了手,他要再一次的,再一次的墮入深淵。
厲青云走上前,也只是做出了個(gè)請的手勢,那意思便很明確,讓他們自個(gè)體面地走,真打起來,他們根本沒有好處。
金來香話語擲地有聲:“千墨離是我徒弟,我是他師尊,任何人都不能把他搶走!”
那些在后的長老們?nèi)滩蛔〕鲅?“金仙君,掌門的決定是明智的,你何必固執(zhí)呢,宗門當(dāng)以培養(yǎng)弟子優(yōu)先,千墨離天賦極佳,由白仙尊親自教導(dǎo)最合適不過,何必耽誤這弟子前程!
“是啊是啊…”其他長老連連附和,沒有誰敢觸犯虛世天尊。
先前與金來香在望景池考核的那兩位長老譏誚道:“金仙君與白仙尊相比,哪一點(diǎn)能比得上?實(shí)力、地位,還是功績?”
“單說這教育徒弟之事,呵呵,千墨離在試煉做出惡跡行為,金仙君你不說訓(xùn)斥反而偏袒,這樣的師父,能教出什么好徒弟出來,你教不好,自有人來教!”
面對長老們毫不留情的打擊指責(zé),金來香臉色難看,在眾人聲音浪潮中,他無疑是落在下風(fēng)。
“我勸你們,收好狗嘴!鼻x吐出一句話。
“可別忘了,我現(xiàn)在是十五歲,不是十歲,三年短短一載,我可就快要長大了呢。”
這話被千墨離說得沒有一點(diǎn)感情,如同在陳訴一個(gè)事實(shí),還是一個(gè)很簡單的事實(shí),卻讓那些長老脖子一涼,竟莫名后怕。
因?yàn)樗麄冎,這少年,長大還得了?!
金來香微怔,低頭看著千墨離,心頭發(fā)熱。
虛世天尊瞇著雙眸,嘴角含笑不減,眼中劃過陰毒,臺(tái)下弟子們聲音漸大,風(fēng)評都傾向他這掌門之言,便道:“來香,這事你就不必再爭辯了,我已決定,千墨離拜入白仙尊門下,他們師徒倆互助共進(jìn),才是正途。至于你!
“根本沒資格做他師父,該回哪回哪去!”扶陽真人怒喝,不耐煩揮手,命令厲青云立馬將他師徒二人分開。
“不行!”
金來香單手阻攔,可厲青云出手更快,幾乎瞬間就制住金來香身形,千墨離就這樣輕而易舉被抓住往外帶走,但他的左手仍與金來香生死扣住。
千墨離感到厲青云的力量從他手臂傳送至他和金來香相握的手中,頓時(shí)手骨節(jié)傳來劇烈疼痛,仿佛筋脈寸斷般,痛苦異常,白顏畫又是一扇打過去,兩人瞬時(shí)松開了手。
“啊?!”千墨離慌張,眼中映出那人細(xì)密汗珠蒼白的臉。
施定柔急得跺腳,用傳心符向厲青云吼道:“厲青云!”
千墨離感到自己右臂松了一絲力,瞬間掙脫開撲向金來香,雙手緊緊抱住師尊,眼里盡是仇怨和不甘,像一只瘋狗般嘶嚎:“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我不要和你分開!”
語罷竟是發(fā)出嚎啕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嗚咽聲響徹整個(gè)廣場。
場內(nèi)忽然陷入詭異的寂靜,連風(fēng)都停了,唯有那少年的哭聲久久不息。
“師尊,師尊,別離開我,求求你,別離開徒兒!”千墨離揚(yáng)起臉,淚水滑落,小馬尾隨著哀泣晃動(dòng),他抓著金來香衣裳死死不放,如只雛燕緊緊依偎,大哭道,“我要你師尊,我要你!”
金來香心臟處傳來鈍痛,看著徒兒臉蛋通紅,哭得傷心欲絕,不免面露悲憤之色,緊抿著唇。
“師尊對徒兒恩重如山,徒兒絕對不會(huì)背叛師尊,徒兒不要跟其他人,師尊,我不要與你分離!鼻x滿是淚痕的臉怎么看也還是個(gè)孩子模樣,稚嫩而脆弱。
金來香鼻尖發(fā)酸,喉嚨涌起哽咽,俯下身去抱住懷里的少年,千墨離埋首在金來香胸口抽搐,腦袋擱在師尊肩頭,慟哭不已。
扶陽真人目瞪口呆,看著那對師徒愣住,不明所以,眾長老也怔住,臉黑得猶如鍋灰,這對師徒一哭一抱,顯得他們像極了拆散他人的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