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對于千墨離來說,在上一世反反復(fù)復(fù)經(jīng)歷得就像生活的油米柴鹽一樣,循環(huán)往復(fù),不斷的質(zhì)問、控訴、咒罵。
本能的,千墨離露出獠牙兇相,臉色陰翳,一雙漆黑深邃的眸中迸發(fā)著寒光,他不愿再承受,舉起刀捅下。
“啊啊啊啊。 毙熋皿@叫打斷了眾人的謾罵。
千墨離的劍迅速閃過,插進那世家公子的身體里,穿胸而過,血液噴涌而出染透他的衣衫。
世家公子睜圓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嘴巴張了張,想說什么,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千墨離眼神可怕得不像個人,緩慢抽回自己的劍,帶出一串血花,隨后一腳踹翻那人。
世家公子身體撞飛到樹干,軟綿綿滑落下來,躺在血泊中不再動彈。
他把叫得最兇的那人殺掉,就如同上一世站在他對立面的正派們叫罵著讓他去死,他也一一殺光,為了保護自己,為了活下去。
另外幾人被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怔怔地看著他,心悸的感覺襲遍他們?nèi),不敢再說一句話。
世家公子身體頓時消失,離開試煉場地,回到了宗門,他驚恐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幸虧那只是場試煉,就算是死也只是退場,并非真的死亡。
主持著這場試煉的云陽仙督厲青云,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回來的弟子仍膽戰(zhàn)心驚,出聲道:“不必驚慌,這只是假象。”
世家公子看到云陽仙督在身旁,頓時充滿安全感,忙恭敬行禮,哭訴道:“云陽仙督,云陽仙督,我要控訴那叫千墨離的人,他就是個歪魔邪道的人,趕緊處分他!最好把他逐出宗門!”
厲青云頷首:“每一個弟子我們都會看在眼里!彼D(zhuǎn)向一旁的香爐,試煉已經(jīng)過了四炷香的時間。
千墨離抬起臉,面容平靜,團結(jié)制已結(jié)束,他收回劍,坦然地跨過那被食穗魔咬死的青年,一個人獨自下山。
“徒兒……”金來香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心臟跳得極為劇烈。
白顏畫搖扇道:“當(dāng)真是邪珠,天性惡根,該誅!
長老氣憤道:“這算什么,別人說他一兩句他就要殺人?!幸虧這是試煉,如果是現(xiàn)實,他還不得殺了同門!他若這么下去,將來必定走上歪路成為魔道中人!
另一長老道:“我贊成,這弟子品行不端,留之無益!
這新人試煉不僅是考核弟子實力,更是考察弟子品性,在競爭中出現(xiàn)魔道行為者,宗門皆可驅(qū)逐。
金來香眉頭皺緊,拂過不悅,他這個做師父的都未說什么,豈容別人說三道四的評價,哪怕他徒兒做得再不對,他也不會就此放棄,這反而是害了徒兒,讓千墨離更容易走上歪路。
“二位長老,千墨離是我的徒弟,該怎么教不用你們操心,去留我說了算,他日后成為什么樣的人也是我說了算,輪不到他人斷定未來!
“哼!蓮心仙君,我們只是公平公正客觀地考核每一個弟子,你這般偏袒自己的徒兒,不僅讓其余弟子寒心,也會影響你徒弟日后的修煉,你莫要忘了,修者的道,是無愧天地,堂堂正正。”
金來香:“那是你們的理念,不用安在我身上,更不用來要求別人的徒弟怎樣,請諸位不要妄加揣測,否則休怪我不講情面!”
“你這是威脅我等?”兩個長老怒聲道。
“是與不是,各憑本事吧!苯饋硐憷湫σ宦暎爸灰疫活著,便不會允許任何人擅自詆毀我的徒兒。”
兩位長老臉色陰晴不定地盯著金來香,卻也未說什么,什么樣的師父徒弟他們沒見過,像這般包庇徒弟的師父,下場只有一個:死!
白顏畫望向金來香沉穩(wěn)而內(nèi)斂的目光,意識到,想要從金來香手上奪回邪珠,比他想象得還要困難。
施定柔拽拉金來香袖子,用傳心符道:“喂!你吃什么耗子腦了,胭脂卡粉啦?我告訴你你別太縱容你家徒弟了,還是要嚴(yán)加管束,要不然你會后悔的,你信不信我說的?”
金來香亦用傳心符回應(yīng):“徒弟被人罵,師父罵回去,這怎么能算是縱容?我心里有桿秤,清楚得很。”
“你這師尊當(dāng)?shù)靡蔡豢孔V了吧。”
施定柔微蹙眉頭,金來香并不是個心系天下蒼生大道的人,也不是個憂國憂民大愛無疆的修真者,他更像是待在自己的小池子里半死不活的王八,有太陽就出來曬太陽,下雨就潛進水里睡大覺。
這樣的人,要怎么教徒弟?不對,與其說要怎么教徒弟,不如說養(yǎng)出來的徒弟是個什么樣的。
施定柔已經(jīng)能想象未來金來香悲慘的日子,攤上這么個惡人徒弟,師父的一點點行為很可能牽一發(fā)而動千鈞,能全身而退都算是個美好結(jié)局了。
“放心,金來香,我會給你收尸的!
“。俊
施定柔拍了拍金來香肩,同情道:“不說教育你家徒弟做個好人,至少,別做個殺師的孽徒。加油。”
“教育他,成為一個好人…嗎?”金來香突然陷入這句話的思考,是千墨離……不想成為一個好人嗎。
回憶里,一個七歲的小男孩小心翼翼拉住他衣袖一角,小手捏得緊緊的,低著頭看不到表情,但能聽到語氣里充滿渴望和祈求:“仙人,我…我想跟你…一起去修真界……”
金來香蹲下來,驚得那孩童退后看他,他道:“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想要進入修真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