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璟十分不爽,身上的毛都微微炸了起來。
“雖然……我是騙了你很多,但我也確確實實幫了你不少吧?功過相抵,你就這么狠心?”
“這和我想不想沒關(guān)系!标懬缏曇粲挠,“不管我想還是不想,反正你都要死了!
他在最牢固的監(jiān)獄里,周圍是裝備精良的守衛(wèi)弟子。
她救不了他。
別說她現(xiàn)在只有煉氣期的實力,就算她還是金丹期,也不可能帶他從層層布控的監(jiān)牢中逃出去。
“有關(guān)系。”膝蓋上的狐貍忽然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像是能穿云破霧的光,執(zhí)著的想要捕捉到濃霧背后的東西。
可他要捕捉的是什么呢?
陸晴心臟微顫。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彼淖ψ游⑽⒂昧,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能不能做到和想不想是兩碼事。
他不在意她做不做得到,只在意她想不想。
“行!奔热凰@么想知道,那她就告訴他,陸晴咬牙,“我——”
她當(dāng)然不想救蘇白璟。
她怎么可能想救蘇白璟呢?
他就這么死掉是最好的吧。
他死了,就不用擔(dān)心他的報復(fù)。
他死了,就不會再憤怒于他的欺騙。
畢竟……她一直想的,都是要殺死蘇白璟不是嗎?
據(jù)說人在死亡的時候,大腦里會將一生中所有的記憶循環(huán)播放,那些曾經(jīng)忘記的,忽略的,都會再清晰不過的浮現(xiàn)出來。
原來,除此之外,在陷入迷茫憂慮的神奇境地之后,這樣的事情也會發(fā)生。
時間線清晰可循,從第一次見面,到鎮(zhèn)靈秘境,再到道侶儀式……再到知道他是一只妖。
明明時間也沒有多長,卻已經(jīng)發(fā)生這么多事情了。
陸晴視線變得復(fù)雜起來。
現(xiàn)在回憶起來,她對他做的事情依然憤懣怨恨,風(fēng)月霽月的外表下包裹著的,是肆無忌憚毫無正義的心。她依然不覺得,蘇白璟會是個值得信賴和幫助的人。
但是,他們之間確實也曾有過快樂的,能稱之為美好的瞬間。
笑容和難過都是真實的。
但如果讓她再來做一次選擇,她依然只會給出同樣的答案。
“……你是人,我是妖,我們可是敵人!
在各自軌道上行走的兩條直線,即使因為意外而短暫相交,最終也只能沿著各自的軌跡,越走越遠(yuǎn)。
他們觀念相悖,信念相反。
毋庸置疑——他們遲早會是敵人。
蘇白璟垂下了頭。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本就冷冽的牢房更加寒冷了,像是要把血管里的血液都凍成冰晶。
蘇白璟這次半晌才有些生硬地回答,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我們不是敵人!
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我們不是敵人!
蘇白璟知道她介意的地方是什么。
他無心和她辯論那些晦澀抽象的大道理。
“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會因為三言兩語而信任我,但是——”
陸晴看到狐貍的嘴角上揚,“但是——倘若我能給你永恒無盡的保障呢?”
陸晴皺眉:“你說什么?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永恒的。”
蘇白璟對她的質(zhì)疑置之不理:“你想變強(qiáng)嗎?真正的,強(qiáng)大到足以保護(hù)天光城的力量,不需要再依靠誰,不依靠蘇白璟,也不依靠天光城!
“如果我說——我能讓你擁有這樣的力量呢?”
“你以為你是神仙嗎?你想讓誰變強(qiáng),誰就能變強(qiáng)?”
陸晴的心內(nèi)毫無波動,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能平白無故得來的力量。
“你不需要相信我,只需要相信事實。”
狐貍忽然站了起來,他低頭,陸晴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他的目的地。
——她腰間的儲物袋。
陸晴愣了一下,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蘇白璟的爪子就將儲物袋撈進(jìn)了掌心。
“你做什么?”陸晴警惕地按住儲物袋。
那一瞬間,陸晴想了很多。
她是不是被騙了?
蘇白璟想做什么?
她不信他會甘心這么死去,他說的話,是不是都是別有陰謀的詭計?
……
她是不是不該來到這里,來見他這一面?
電光火石之間,狐貍爪撕開了那個儲物袋,從里面勾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透明晶石。
是那顆應(yīng)運之石!
陸晴瞳孔縮了縮。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多到她都快忘了這顆被她放在儲物袋中,除了過于堅硬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石頭。
蘇白璟也從來沒提過它,她便漸漸以為這不是多么重要的東西。
是她錯了?
這顆石頭其實很重要?
蘇白璟費這么大功夫讓她過來,其實只是為了這顆應(yīng)運之石?
她張了張口,想要呼喊外面的守衛(wèi)。
聲音還沒有從喉嚨里擠出來,蘇白璟忽然整個往她身上一撲,右前爪按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