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嵊露出惋惜的神色:“不過……你知不知道,被紫藤蟲寄生了太久了人,即使殺死全部的紫藤蟲,也沒辦法恢復(fù)正常了?”
陸晴的大腦嗡了一聲:“……沒辦法恢復(fù)正常了?”
伏嵊愉悅地勾唇:“是啊。想要寄生在別人身上,要在她的身體打開缺口,要在她的靈魂咬出空隙,再將導(dǎo)管插|入這些缺口和縫隙,大口大口吮吸宿主的營養(yǎng)。”
“即使紫藤蟲會被殺死,這些缺口和傷害是不可逆的!
“她現(xiàn)在……多半已經(jīng)變成了失去知覺的活死人了吧?嘖……別露出那么悲傷不可置信的表情嘛……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也沒那么嚴(yán)重,只不過是會變成傻子罷了。
“啊……”伏嵊作沉思狀,“以蘇白璟的修為,他應(yīng)當(dāng)能輕而易舉發(fā)現(xiàn)紫藤蟲的存在吧?”
……
“別說了!
陸晴不想再繼續(xù)聽下去,她已經(jīng)明白伏嵊想做什么了。
他確實不想殺了她,但他確實是想讓她和蘇白璟分崩離析。
伏嵊呵呵一笑:“你不要怪我殘忍,我只是想讓你看清身邊人的真實面容而已!
“我是為你好!
好可笑。
陸晴幾乎要在心底笑出聲來。
一只妖偷偷潛入她的地方,毫不掩飾身上的威壓和妖力,卻還口口聲聲說——為她好。
怎么可能是為她好呢?
陸晴聲音淬了冰一樣寒冷:“你和我說這些,不過也是為了妖族罷了!
妖族巴不得讓蘇白璟離開天光城,加入妖族的陣營。
千方百計讓她看到這些,不就是為了破壞她和蘇白璟的關(guān)系么?
何必打著為她好的大旗。
“吶,你很聰明嘛。我最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了!
伏嵊并不反駁,無需掩飾。
他的計謀簡單卻有力,這不怪他,誰讓蘇白璟露出太多破綻了呢?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陸晴,輕輕打了個一個響指,將滿地的荊棘叢重新化為月亮花,身影化為一縷輕煙消失,只留下一道戲謔的聲音。
“那么——聰明的你,我很好奇,你會選擇怎么樣的道路呢?”
陸晴視線放空,怔怔落在那片重新變成了月亮花的荊棘叢上。
選擇一條什么樣的道路?
月亮花依然美麗,她卻似乎不會再為此心動贊嘆了。
妖族的目標(biāo)很明顯,想讓她和蘇白璟分離。
一旦蘇白璟加入了妖族的行列,不再保護(hù)天光城,人族邊境就徹底失守,北方妖族大軍就能長驅(qū)直入。
妖族要做的事情,當(dāng)然就是陸晴不要做的事情。
她不應(yīng)該讓蘇白璟加入妖族的陣營。
她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間點和蘇白璟決裂。
她應(yīng)該……假裝看不見,假裝不知道,回到床鋪上睡下,等著蘇白璟歸來。
她應(yīng)該若無其事,粉飾一片荒亂之上的太平。
可是——
陸晴坐在門邊,長腿隨意支著,一動未動。
她面無表情吹著冷風(fēng),直到檐下再次跳下來一個黑衣修士。
這次是熟人。
陸家有自己培養(yǎng)的修士,有單獨建立的部門專門用來打探消息。
數(shù)日前,在和蘇白璟成婚之時,她心疼蘇白璟幼時經(jīng)歷,曾從中派出過一隊修士前往齊月城,調(diào)查蘇府的事情。
面前這個就是那只小隊的首領(lǐng)——陸棲。
一晃這么多日過去,確實到了回來的時候了。
可是——
“現(xiàn)在城外都是妖族,你……你是怎么回來的?”
陸晴震驚又喜悅地看向陸棲,連忙讓他站起身:“和你一同前往齊月城的修士怎么樣了?現(xiàn)在城外如何了?”
陸棲垂下頭,聲音低落:“他們都死了!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他們到了齊月城,將蘇府調(diào)查了個底朝天,就在回天光城稟報消息的路上,妖族忽然入侵了。
他們受到了大量妖族的襲擊,死傷慘重。
陸棲苦笑:“我也是因緣巧合之下才能活下來!
他們這些修士訓(xùn)練有素,熟悉地形,陸棲年少顛沛流離之時曾經(jīng)跟過一個走私販子,知道一條隱秘暗道,這才勉強(qiáng)保住了命,回到天光城。
“不管怎么說,回來了就好!标懬缫Т,“那些死去弟兄們的家屬,陸家不會虧待他們。”
陸棲點頭:“先不說這個,屬下先向您稟告在齊月城打聽到的蘇府消息吧!
齊月城蘇府的消息。
陸晴有點恍然。
她現(xiàn)在心情復(fù)雜得無法用語言表達(dá)。
若是一個月前,她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開心的無以復(fù)加。
可現(xiàn)在……
她毫無喜悅,只有冰冷的后悔。
“什么消息?”
陸晴隨口一問,并未期待陸棲能說出什么。
蘇白璟是妖,不可能出生在齊月城,更不可能是什么蘇家人。
那些身世多半都是假的。
想都不用想,蘇府也只不過是蘇白璟隨口編纂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