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dāng)即忍無可忍站出來,大聲反駁父親。
不料一向慣著她的父親這次面色肅穆,不僅沒有慣著她,反而冷聲:“你是我陸厲然的女兒,就得聽我的。”
陸晴當(dāng)時就知道,她父親這次是真的要動真格的了。
可是……為什么要她聯(lián)姻?
而且為什么是趙逢?
那家伙和她一點也不對付,他長得肥頭大耳,滿面油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從小就討厭趙逢!
她氣呼呼離開了陸府,跑到了天光城城郊的一家小酒館里喝酒。
她喝多了,還意外聽到了一些趙逢不為人知的小秘密,陸晴神色微動。
然后……然后她帶回來了一個男人。
嗯?
等等?
一個男人??
陸晴癱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面色扭曲地扯了扯亂糟糟的發(fā)絲。
她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她把一個男人帶回來了!
她還挾恩圖報……讓他當(dāng)她的道侶。
陸晴絕望地閉了閉眼。
幸好她還留著最后一絲神智……沒把那人帶到自己的臥房來。
她抹了把臉,掐訣散去滿身酒氣,又換上嶄新的衣物,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咯吱”一聲,房門打開,陸晴硬著頭皮走進去。
在陸府,她擁有一整個小院,這里其實也算是她的房間,一應(yīng)擺設(shè)都極為熟悉。
此刻,熟悉的淺棕色烏牙木椅上,正坐著一個姿容俊逸的男人。
他換了件衣袍,但依舊是月白色的,只花紋和昨天略有不同。長發(fā)簡單束起,微卷的細碎發(fā)絲散落在額角鬢邊,襯得他本就柔和的五官更加柔軟無害,像是一只弱小無辜的幼獸。
他偏著頭,一手散漫地勾著桌上的琉璃壺,一手撐著下巴朝陸晴望過來。
他并未站起身,看上去比她更像這里的主人。
陸晴深吸口氣,在他旁邊坐下來,硬著頭皮:“那個……這位公子,怎么稱呼?”
蘇白璟定定看了她片刻,唇角一彎,淡淡吐出幾個字。
“蘇白璟!
聲音溫和清澈,簡直令人如沐春風(fēng)。
不僅人長得好看,連聲音都這么好聽。
陸晴不安地動了動:“哦,是蘇公子啊。我叫陸晴。昨日……實在是抱歉,我昨天喝了些酒,腦子不太清醒!
蘇白璟慢悠悠將那盞琉璃壺勾起來,輕輕在掌中把玩,他驀然彎了腕,淡綠色的茶水從琉璃壺口緩緩流淌到琉璃盞中。
他執(zhí)起琉璃盞放在陸晴面前:“陸姑娘意思是……?”
陸晴本能接過茶盞握在手里,吐了口氣,總結(jié):“總之——昨日說的那些,都算不得數(shù)的,蘇公子隨時都可以離開。”
蘇白璟慢吞吞將手中的琉璃壺放下,在她有些懊惱的眼神里,輕飄飄開口:“姑娘昨日說……想要假裝道侶?何意?”
誰讓她理虧?陸晴漂亮的眉頭皺成一團,認命開始解釋起來。
“我父親……想讓我嫁給趙逢!
趙逢……昨日里那修士嘴里一口一個的趙公子,也姓趙。
蘇白璟面色沾上了點玩味,他仔細看著眼前的女子,美是極美的,她年齡不大,肌膚雪白,五官明媚,最漂亮的仍是那一雙寶石般的眼睛,眼神澄澈,眸中少了昨日夜里覆上的那層水霧,愈發(fā)顯得眼睛清澈透亮。
他輕哂:“五大家族的趙家?”
陸晴立刻知道,蘇白璟恐怕誤會了什么,她連忙補充:“但我從未聽說過趙逢還有這等劫掠……美色的喜好,我父親肯定也不知曉,我將昨天的事情告知父親,父親一定會改變主意。”
“所以,就不必請公子幫忙了!
蘇白璟微微瞇了瞇眼,他指尖摩挲在琉璃盞上:“這恐怕……治標(biāo)不治本吧?”
陸晴璀璨的眸子像吹滅的油燈一樣黯淡下去。
這也是她所擔(dān)心的,就算父親放棄把她嫁給趙逢,但他動了聯(lián)姻的心思,沒有趙家,還有李家,洛家……五大家族有那么多成年子弟,總能找到新的聯(lián)姻對象。
她才十八歲,她一點也不想這么早就找道侶。
陸晴雙手撐著下巴,神情沮喪:“總能想到別的法子的!
蘇白璟漂亮的眼睛彎起來,將手中的琉璃盞輕輕放到她面前,語氣輕柔:“不如姑娘向在下說說實情?說不定我能幫助一二!
陸晴面色猶豫。
蘇白璟了然:“我并非天光城人士,與五大家族都沒有利益糾葛!
言下之意,她完全可以當(dāng)他是一個全然無關(guān)的陌生人,不必有任何擔(dān)憂。
陸晴眸子動了動,她嘆了口氣,緩緩講述起來。
這里是天光城,人族邊界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這座城市沒有城主,整座城池由五大家族把控。
陸家在五大家族中名列第五,是最為弱小的那一個。
修士壽命悠長,有大把時間去尋覓真正心愛之人,沒有哪個修士會愿意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早早嫁人。
陸晴是陸家獨生女,天賦又很不錯,按理來說,是絕不可能讓她和別人聯(lián)姻的。
最好的路子其實是她在修行一途取得成就,成為陸家真正的主心骨。
可偏偏——她在修煉一途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