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那討厭鬼在她腦中拖了個長音,仿佛十分訝異,若不是沒有手,估計是已在撫掌大笑,(“小洛水,祭劍長老真的愿意收你做徒弟了。你的計劃果真不錯,太不錯了……我這里先道一聲‘恭喜’?”)
——恭喜個鬼。
她現(xiàn)在只想拔腿就跑。
若說先前她還有通過弟子身份接近祭劍取個巧的想法,那晚上之后,所謂的“旖旎幻想”早已半點不剩。
說是為了她的屁股也好,為了她的腦袋也好,她只想離這位祭劍長老越遠越好。她可不是傻子,所謂“取巧”可不就是為了讓自己輕松點?然而這一遭她不僅受了驚,還遭了罪,和這鬼原先“勤懇修煉,勞其體膚”的建議有何區(qū)別?
嗯,還是有區(qū)別的,至少如果她不當祭劍的弟子,可以少挨點肏,或者說壓根就不用挨那么狠的肏。
(“所以剛才我怎么說的?”)那鬼覺著她的想法,嗤地就笑了,(“我都告訴過你多少次了,要聽話,聽話一點不好嗎?”)
確實,比起每天擔驚受怕,隨時可能被當成妖孽斬了,還得送上門去給人肏,還不如老老實實辟谷、勤勤懇懇修煉——方才那半熟的搬山?jīng)Q可不就是這陣子的成果?當初奉茶學會花了整整叁天,她看了兩眼口訣,用了叁次就差不多熟了,雖然沒再練過,但用起來也沒什么大礙……就是出了一點小問題而已。
總之,她也是可以的。
(“你確定么?”)那鬼問她。
什么確定不確定?洛水有點糊涂,她直接不答應不就完了?
看祭劍這樣子,心情明顯比那晚上要好得多。雖然還是冷著一張臉,但顯然還沒到直接喝她“邪門歪道”那一步。相信她只要主動承認自己天資愚鈍,難當大任,祭劍一定不會為難她。
(“這可不一定,”)那鬼提醒她,(“你忘記‘織顏譜’的效果了么?香消夢斷,祭劍本來應該根本不記得那晚上發(fā)生的任何事——頂多也就記得有個小弟子將一杯茶潑到了他的身上,而他不過是有些疑慮想要過來探探而已……”)
洛水先是茫然,隨即反應過來這鬼在說什么。
(“你你你你你你是說——他、他記起來了?!”)如果她的腦袋此刻能發(fā)聲,那一定是變形的聲音。
(“這是自然!保┕泶鸬美硭鶓敚ā澳氵@半路子出家的‘生香’,縱使有我?guī)椭想如何迷惑這祭劍聞朝?他能堅持到今日才想起那收徒之事,還能將這前后因果順著你的意圓了,已算是你天資卓絕!保
(“你……你的意思是……他全部都會想起來?”)
(“總還不算太笨!保┕硇σ饕鞯,(“所以我建議你聽話,就從了他吧——當好他的乖徒弟,趁機多睡他幾次,幫他好好續(xù)續(xù)夢。若不然,他不知何時就又要罵你‘邪門歪道了呢’~”)
洛水瞬間白了臉。
對面聞朝等了又等,卻始終等不見洛水回答,當下心情也復雜起來。
那天她提了拜師之事,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當時想到的原因也很簡單,這喜歡做糕、編繩的“洛水妹妹”如何能受得了祭劍峰上的清修?待到念轉,才想起她身上的不妥與疑點。
他自然可以一劍試探直接處理了,但不知為何一對上她的眼就生不起粗暴待她的念頭,反倒是不知為何舌根有些發(fā)癢,感覺實在頗為怪異。
他當時就想,哪怕異樣又如何?不過是個連辟谷也難的少女,左右不過將她養(yǎng)在眼皮子地下監(jiān)視著,晾她也掀不起大浪來,待得季諾出來再叮囑與他,也算是全了友人之托。畢竟季諾只是托他照顧未婚妻。他若直接將人斬了,也實在是有些不妥。當即便改了口,允她過些時日再來,讓她先行想清楚了能否受得了修仙的苦寒。
以她那日興致勃勃提出要“學耍劍”的勁頭,聞朝不覺得洛水會拒絕拜師。
可現(xiàn)在,他又有點不那么確定起來了。眼前的少女慘白著一張小臉,那下意識咬著下唇不敢望他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先前被他驚嚇太過。
聞朝難得覺出了幾分苦惱來。他自然知道自己在天玄的名聲,也無意去改變。但是在難得的幾個親近的人中,他其實并不愿意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
這樣想著,差不多已經(jīng)到嘴邊的“可是不愿?”便咽了回去。
他緩了緩面上的神色,告訴她:“若是還沒想好,可再回去思索幾日——或你可以先行辟谷,待絕了食欲與濁氣,再自行決定!
他難得說了一大通話,自覺語氣還算溫和?刹恢遣皇撬e威太過的緣故,說話的時候洛水始終不敢看他,聽到最后一句“自行決定”更是抖了一抖,直接僵住了。
——罷了。
聞朝心想還是送她回外門吧,他見她和外門弟子相處其實不錯,活得也算自在。雖然周圍人對她總有抱怨不滿,但因了她慣來的桃花粉面、輕言細語,卻也從來沒有人真正擠兌她,愛慕她的弟子更是不知幾何……
正欲開口,卻見洛水緩緩拜倒,在地上叩了一叩。
她說:“弟子心慕長老風采,愿隨長老此去祭劍山,修心養(yǎng)骨,淬體煉魂,以劍證道,一窺仙途——縱仙途苦寒,弟子、弟子定然……不怨……也不悔!
……
外門辟谷都不成的洛水被祭劍長老、分魂劍主收為弟子的消息當日便傳遍了天玄門。雖說修仙人士要靜心養(yǎng)氣,不為俗務所羈,但到底還未能絕了人的天性。這不,苦寒清修之中偶有一點動靜,便如那平湖上投下了一粒石子,立刻便起了波瀾。
其他的人內(nèi)心起了怎樣的波瀾,洛水可不知道,她只知道向來與她一道的奉茶此刻定然是心緒難平。
從與她一同回屋收拾起,這個雙髻圓臉的丫頭就一直是這么一副既羨慕又嫉妒的模樣。
“你真就是因為潑了祭劍長老兩次,所以就得了他青眼了?”她不住地追問,“可我怎么聽別人說,長老身遭有罡氣護體,法身難破,你是怎么做到的?難道你未婚夫真?zhèn)髁四闶裁疵丶畬毜洳怀??br />
“誰知道呢?畢竟世界之大,體質特殊的人不知凡幾,也許我有什么資質過人之處,不過入門的時候沒看出來而已呢?”洛水此刻心情放松,倒也一反常態(tài),自我胡亂吹捧了幾句。
奉茶自然是不信的。
關于“洛水為何得了祭劍長老青眼”的說法,從聞天峰到祭劍閣她聽了一路。
最多的說法自然是沖著洛水的容貌去了,說是洛水幾次叁番在祭劍長老面前晃蕩,最終得了青眼,所以祭劍長老主動承了美人投懷送抱。奉茶覺著這說法雖有可能,但不夠圓融——仙門女修桃妖李艷,洛水的容色在外門自然打眼,可比之內(nèi)門那些早就淬體圓滿的女修來說,到底還是仙姿和凡態(tài)的天壤之別。
至于什么體質特殊自然也說了不少,可作為自認為最了解洛水的人,奉茶是壓根不信一個入門大半年都無法辟谷的弟子能有什么體質?
還有猜“那洛水使了一手好搬山?jīng)Q,意隨心動——聽說不過練了叁次就成了,可見心思玲瓏”。這點是奉茶親眼所見,羨慕嫉妒了好久,也覺著最有可能。而且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奉茶總覺著是洛水那個神秘的未婚夫傳了她什么厲害的法決,方才能破了祭劍長老的法身,一鳴驚人……
等一下,天玄門還有什么比祭劍長老更厲害的青年才俊,能傳洛水術法破他的法身?門中仙尊自然不少,但像祭劍這般天賦的絕對屈指可數(shù),不,百多年來只此一位,所以難道洛水的未婚夫其實就是……
奉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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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一下,我寫文其實是為了緩解叁次元壓力(真的很忙,所以瘋狂摸魚),也真的是第一次寫古風……所以寫得很慢,很慢,基本兩天一更是極限了……
再次感謝收藏投珠留言的寶貝們(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