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救了,在你出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了!睖鏈Y仍舊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看人命如螻蟻,魔族與生俱來的強(qiáng)勢冷漠已經(jīng)在他靈魂里覺醒。
魏云錫真的死了,蘭榭沒辦法救活他,突然就泄了氣一樣,抬起頭來,滿臉失望看著滄淵:“第幾個了?”
“不知道。”滄淵簡單回答,“反正劍下已經(jīng)死了那么多亡魂,不差這一個!
他走過去拉住蘭榭手腕把他拉起來,皺著眉看了一眼蘭榭帶血的衣擺,不耐道:“他死都死了你還靠近做什么,惹一身血腥!彼捞m榭很討厭血腥。
蘭榭很是失望懊惱,呆呆的看著跟他差不多高大的滄淵,說話也沒了勁,“你這樣對得起你父親的初衷嗎?”
晶亮的眼眸映出滄淵倒影,蘭榭一眼不眨盯著滄淵:“你要變成第二個你父親嗎?”
“……你對得起我嗎?”
對得起那么些年我替你平息的心魔嗎?
魔族血液里的好戰(zhàn)因素是與生俱來的,蘭榭管了滄淵那么些年,好不容易讓他不那么嗜血,不會見人就殺,除了偶爾血?dú)夥渴直刃目,其他時間都是能控制的。
自從蘭榭殺了老魔尊,兩人反目成仇后,滄淵去哪兒再也不叫著蘭榭了,蘭榭也沒管過他,只當(dāng)他還是很乖,不會亂殺人。
今天當(dāng)著蘭榭的面殺人,滄淵有一絲懊悔,面對蘭榭一臉竄的質(zhì)問時更是心中羞愧。
他是對不起蘭榭教導(dǎo)。
他放開蘭榭手腕,沉默的離開。
六六小心翼翼跨過地上血污,瑟瑟來到蘭榭身邊,輕聲道:“大人,您衣裳沾血了……”
蘭榭低頭看了一眼衣擺,潔凈的白衣沾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血漬,衣擺更是大片大片的紅,都是從腳底下這個人族身體里流出來沾上的,幾乎要灼傷他的眼。
他討厭血腥,厭惡血腥,想要一個人死從來不會留活口,灰飛煙滅是最好,不會沾上鮮血,不會聞到血腥。
魏云錫說他不配白衣,任積雪也覺得不配,虧他還想著要跟任積雪穿一樣顏色的衣服,真是吃飽了撐的,平白出去被羞辱一把。
可他也自覺真的不配,他早就已經(jīng)深陷泥潭,身心俱疲。
他也就是表面死鴨子嘴硬,在別人面前撐著面子活受罪,剛回到自己住所就換回了紫袍,讓六六把白袍燒成了灰燼。
魏云錫說得對,他真的不適合穿白衣。
白袍的灰燼還未完全散去,蘭榭還覺得不爽,看魔王殿的所有東西都感到厭煩。
“這里的所有東西,全都換掉!但凡讓本尊看見一丁點(diǎn)白色,直接提頭來見!”
碧落帶著幾個小嘍啰匆匆進(jìn)來取下所有白色的東西,盡數(shù)堆在殿外的地上,還來不及抱到其他場地燃燒,就被尊上一把火燒了起來。
任積雪來時看見的就是漫天的大火,濃烈煙霧下,蘭榭站在殿前雙手叉腰一臉不爽,借著火勢宣泄心里的不快。
他已經(jīng)換回了紫衣,六六也換回來了,跟在蘭榭身邊不敢發(fā)出聲音。
任積雪默默上前:“尊上,魏云錫死了。”
蘭榭平靜地看向他,火光映在臉頰,眸子里的血色更濃!澳怯衷鯓樱俊
那又怎樣……不過是死一個人而已,誰能把魔尊怎樣。
蘭榭從雅苑出去時任積雪也跟了出去,親眼看見噬血的滄淵手里的長劍還在滴血,而蘭榭蹲在魏云錫身邊試圖挽救。
任積雪知道不關(guān)蘭榭的事,可是看見他白凈衣裾上沾了大片血跡時,心里莫名不快。
任積雪神情恍惚,怪自己不該把魏云錫帶出去,也怪魔族噬血,捏著佛珠的手不禁用了力,身心都感到疲憊,大失所望,心灰意冷。
他靜靜看著蘭榭,試圖透過血眸看看蘭榭內(nèi)心,可光是對上那雙眼睛,就足夠讓人退卻。
“人命于你而言甚至比不上一件衣裳……尊上,你不該是這樣的!比畏e雪道。
“本尊該是怎樣用不著一個和尚來教,他不是死了嗎?你不去給他超度倒有閑心來對本尊指指點(diǎn)點(diǎn),再多說一句立馬去滅了你的雁咕寺!
山上刮起了一陣大風(fēng),魔王殿殿外的大火扔在繼續(xù)燒著,隨著風(fēng)勢越燒越旺,刮過來的火勢掀起熱風(fēng),吹開了蘭榭眼前碎發(fā),眸子映著火光忽明忽暗,熊熊火焰在他眼中熱烈燃燒,無端掀起波濤,又被眼底的涼意熄滅。
不帶溫度的眸子,看淡生死的落魄,任積雪在他眼里看出破碎。
任積雪再度開口:“貧僧最后請求送他尸身回家!
這個要求不麻煩,只是人族不能輕易踏足魔窟。人死不能復(fù)生,那個姓魏的家人來了后肯定會鬧,蘭榭守了魔窟五百年寧靜,不能叫人輕易破壞。
長呼出一口氣,蘭榭偏過頭去,“不準(zhǔn)叫他家里人來,本尊最多能忍你叫幾個和尚來,你回去寫信,叫六六給你送到雁咕寺。”然后擺擺手讓任積雪走。
連續(xù)幾天的好心情都被毀了,任積雪走后,蘭榭嘆口氣,默默順著旁邊的柱子蹲下,坐在臺階上一言不發(fā),只盯著火光發(fā)呆。
……
六六在蘭榭下方一個臺階處坐下。
“六六你看,魔王殿的風(fēng)景還真是好看,這里有最美的日出日落,烏鴉山美景盡收眼底,如果此刻聚集在這里的是一群文人雅士,大概會吟詩作對賦詩幾首,慨世間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