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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柳肅,都多少年了,還沒死心。蘭榭自認為一直都拒絕的夠果斷,從來沒留下任何能讓柳肅誤會的舉動與話語,那人怎么就這么死心眼一心想跟他在一起?

  蘭榭是真的不理解,情愛之事于他而言可有可無,至今為止都不明白情愛究竟是什么。最初來到魔窟時一心只有殺戮,心中只有報仇,后來老魔尊死了,安定了,他卸下殺戮的劍,又拾起魔尊之位的重擔,看似逍遙悠閑,實則對魔族之事事事盡心,盡到了魔尊職責(zé)。

  做魔族之主并非他所愿,只是七歲那年發(fā)生的事情太過觸目驚心,由不得他做其他選擇。現(xiàn)在他想解脫,要是有人能幫幫他就好了。

  低頭往下看了一眼,任積雪已經(jīng)醒了,能自己坐起來喝藥。

  任積雪很奇怪,一口氣喝掉湯藥后,一開口就是趕人。住持也不生氣,點點頭讓周圍的小和尚都出去,“虛無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叫禰衡,他會守在門外!

  雁咕寺是萬年老寺,寺廟久經(jīng)時間洗禮,修修補補沿用至今,早已歷經(jīng)風(fēng)霜,住持關(guān)門出去時,木門發(fā)出“吱吱”聲響。

  蘭榭也以為他真要休息了,撿起旁邊的瓦片正要蓋上,任積雪卻突然抬頭,一眼對上蘭榭的紅瞳。

  蘭榭微怔,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種反應(yīng),下意識竟露出一個假笑。

  于是兩人都驚呆了。

  ……好丟臉好丟臉好丟臉,為什么要對他笑?

  “任積雪,本尊放你回家了。”他用口型說著。

  蘭榭微笑著放下手中瓦片,瓦片隔絕兩人視線那一刻,收斂了笑容,木著臉離開。

  ***

  六六已經(jīng)圍著魔王殿轉(zhuǎn)了四十五六圈,大人還不回來。

  他在魔窟都要急瘋了,頭一次恨自己不好好修煉,大人在魔窟會等他,出了魔窟他就怎么也跟不上,除了求助魔二公子就只能干著急。

  他去求魔二公子的時候,被魔二一臉淡定關(guān)在門外,怎么求都沒用,直到哭著喊出那句:“二公子真的不去看看嗎,萬一大人又突然發(fā)瘋……”

  門“唰”的一聲打開,魔二咬著牙瞪著六六,“他愛去哪兒發(fā)瘋關(guān)我屁事!死在外面更好,魔族易主,換本公子來當這個魔尊!”

  六六被他嚇住,堪堪將眼淚憋回眼眶,就看見魔二公子脖子上醒目的紅痕。

  順著他的視線,魔二也察覺到脖子上的異樣,想起蘭榭掐他脖子時那么用勁,表情有些微妙。

  “滾啊,還愣這兒干嘛?”滄淵大聲吼著,重新把門閉上。

  六六委屈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整個魔族只有魔二公子敢勸阻大人,魔二公子都不管了,現(xiàn)在要任由大人發(fā)瘋嗎?

  六六跌坐在門外,神情恍惚。

  片刻清醒后,六六回過神來撒腿就要往山下跑,他要自己去尋大人。

  身后的門突然被打開,六六后領(lǐng)突然被人揪住,往后一扔,魔二公子冷漠的聲音響起:“滾回魔王殿等著!

  六六呆愣的看著魔二公子身后跟了一大堆侍從,剛想混進去一起去找大人,就被其中一個攔下,用警告的眼神盯著他。

  現(xiàn)在六六已經(jīng)一夜未眠,又圍著魔王殿轉(zhuǎn)了一早上,早就撐不住了,坐在魔王殿臺階上打盹,夢里都是蘭榭身著高貴紫衣款款從眼前經(jīng)過,沒有理他。

  六六難過的嗚咽出聲,害怕大人真的不要他了。

  腦袋一直枕著胳膊,有些麻,他短暫的清醒了一下,意識到這是做夢。

  這都什么時辰了,大人還不回來。他把頭埋進臂彎,一些蘭榭發(fā)瘋時候的記憶重新涌入腦海,衣服底下遮掩住的傷疤好像還在隱隱作痛,仿佛傷在昨日,今日又是僥幸活著、時刻還要提心吊膽的一天。

  明明已經(jīng)好久沒受過傷,但是痛感太過真實,六六沒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

  把頭埋進臂彎時間長了有些缺氧,六六猛然抬起頭來呼吸新鮮空氣,發(fā)現(xiàn)身前不知什么時候站了個人。

  淡色紫衣剛好及地,過腰的長發(fā),以及碎發(fā)遮掩下依舊醒目的紅眸。

  “大人?”他驚喜叫道。

  蘭榭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表情略帶復(fù)雜又帶些嫌棄意味看著六六。

  他剛回來就看見這貨坐地上抽泣,也不知在哭什么,一抬頭,眼淚不是眼淚,鼻涕不是鼻涕,劉海兒不知是被汗水還是淚水還是……鼻涕打濕的。

  “你在這兒干嘛?”他問。

  “大人回來了!”六六全身心都沉浸在大人回來了的深度喜悅中,忍不住開心吶喊,甚至等不及先擦眼淚,淚眼朦朧的站起來圍著蘭榭轉(zhuǎn)了一圈。

  “大人,您衣服呢?”

  大人出去前穿戴的整整齊齊,回來卻丟了外袍,只著幾層淡紫色中衣。

  蘭榭保持站立姿勢不動,任由他看個清楚,淡淡道:“燒了!

  “為何燒……大人!您衣服上有血!”六六捂著嘴驚呼。

  蘭榭順著他視線扭頭看后面,六六擔心他看不見,貼心的替他提起衣擺,蘭榭這才看清,衣擺處果然沾了一片不大不小的血跡。

  “……那還不找衣服去?”

  難怪一路上還能聞見血腥味兒,還以為那些血已經(jīng)滲透進骨子里消散不了。

  “大人您受傷了?”

  想起在榮城的地牢里聞到的血,蘭榭心里直犯惡心,催促道:“是別人的血,我沒受傷,快點找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