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要哭不哭的表情看得蘭榭心里煩躁,怒道:“你要是敢哭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喂山里的烏鴉。”
六六頓時收斂表情,可是只持續(xù)了不到兩秒,下一秒又哭哭啼啼道:“可是大人,真的走不動了,今日走了好多地方,好累的!
他怎么這么愛哭,蘭榭無語的看著他,心想你才走了多少路,就是懶的。蘭榭黑著臉伸出手去,六六立馬把手里木棍的一端遞給蘭榭,蘭榭手一拉,六六就可以借著上方的力爬上石階。
蘭榭坐在石階上吐著濁氣,無奈的看著累成狗的六六,心想怎么就攤上這么個人了。
六六像是知曉他心中所想,傻傻的沖他嘿嘿笑,刻意笑得陽光燦爛,笑聲要多單純有多單純,也透著清澈的愚蠢。
“笨蛋!碧m榭嫌棄的看著他,忍住想一腳把他踢遠些的沖動,“你以為裝傻就可以糊弄過去了?明天就去謝城找夜堯,讓他帶你修煉!
六六痛苦哀嚎:“不!六六只想跟在大人身邊陪伴大人,六六哪兒也不想去!”
人家夜堯一個魔族大首領(lǐng)親自教他他還不樂意去,叫夜堯知道了不得氣死,換了別人誰敢拒絕。夜堯莽是莽了點,勝在心思細膩,由他親自帶著修煉,好過六六在魔窟自己瞎摸索,拜百家為師,今日跟這個學(xué)一點,明日找那個指教一下,后來干脆擺爛,反正他也無心修煉,吃飽穿暖就是巨大的滿足。
這臭小子,說出的話跟柳肅一個德性,人也跟柳肅一樣,放著好好的大首領(lǐng)不做,一心想著往魔窟跑。
不過柳肅的那些心思蘭榭明白,六六又是何心思……
快速回想了一下過往種種,蘭榭好像明白了。
“……六六,你是把我當(dāng)你爹了!比f分肯定的語氣。
六六特別黏他,超出了普通仆從的關(guān)系,不止是悉心照顧他的生活起居,更把他當(dāng)長輩一樣敬重愛戴,更多時候是依賴撒潑,活生生的逆子形象。蘭榭發(fā)出無可奈何的嘆息聲,抬頭看頂上只有寥寥幾片枯葉的樹。
烏鴉山魔氣很重,山腳下離魔窟遠,魔氣影響不到,所以樹木不受任何影響。魔窟范圍內(nèi)的花草樹木也有專人負責(zé)看管,日夜以魔氣灌養(yǎng),所以也不受魔氣影響,唯有這段路上的樹木遭了殃,明明還沒到秋冬,樹葉已經(jīng)掉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寂寂枯葉根本遮擋不住陽光。
蘭榭抬手去擋炎日,卻忍不住拿自己的手跟夢里的大手做對比,記憶重疊,兩只手合在一起做對比,得出的結(jié)果是還是任積雪的手掌寬大,剛好能遮住他整張臉。
夢中的蘭榭好像沒有再穿囂張的紫,摒棄了其他耀眼靚麗的顏色,素凈淡雅的淺色紫衣與任積雪的僧服搭配在一起,居然莫名的和諧。
蘭榭心想著哪天叫人給他和六六也做一套白色的衣服,偶爾也要試試寡淡,不能清一色的黑色紫色,他穿慣了倒是無所謂,六六還小,他的生活不能只有黑紫。
蘭榭從夢境里回過神來,眼底剛浮現(xiàn)一點笑意,就聽見六六在一旁跟傻子一樣嘿嘿嘿地笑個不停。
蘭榭的笑意收了回去。
“有什么好笑的?”蘭榭擰緊眉頭真誠發(fā)問,結(jié)果換來六六更傻和更滿足的笑。
蘭榭想起剛才說過的六六把他當(dāng)?shù)脑挘D難用腦非常勉強地算了一下兩人的年齡差,一個十來歲,一個幾百歲……
完蛋,真可以當(dāng)他爹了。
蘭榭不想承認(rèn),痛苦的閉上雙眼,自言自語道:“得了,這貨真把我當(dāng)他爹了!
六六好像沒聽見他說的那些話,開心道:“嘿嘿,大人,六六真的哪兒也不去,只要您不趕我,我保證為您肝腦涂地,兩肋插刀,把腎都割給您!”
“哪兒學(xué)的這么些詞,把腎給我干嘛?吃?!碧m榭表面嫌棄的不得了,心里卻在想六六這個年紀(jì)好像是應(yīng)該早就去學(xué)堂的,都散漫多少年了,不能一直在魔窟待一輩子啊,指不定哪天就跟他一塊死翹翹了,他才十五歲,還沒好好為自己活一遍。
六六這個傻子,蘭榭想方設(shè)法給他銀兩讓他去山下玩,這小子下山一趟還真就是為了完成任務(wù),還完成的又快又好,叫人挑不出毛病,剩余的銀兩也不知藏哪兒去了,問他也不說。
“六六,你那些金銀珠寶藏哪兒了?”蘭榭知道六六這些年攢了大筆財寶,格外珍惜,從不叫人發(fā)現(xiàn)藏寶之地,連他都得瞞著,便忍不住想逗逗他。
六六正襟危坐,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凝重,嚴(yán)肅問道:“大人問這個做什么?”
蘭榭還未回答,六六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嘴一張,張口就來:“大人是不是想娶媳婦了?”
蘭榭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吐不出來,目瞪口呆,無語又震驚!安幌搿!
六六看見他的表情,眉眼亮了,雙手在腿上大力一拍,“大人想娶媳婦了!”
“不是!”
“大人大人,過來點,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我所有的銀兩都在……”
“行了行了行了!真不是!離我遠點!”蘭榭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對六六的那點銀兩根本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藏哪兒了。
“哦是嗎?大人不是用來娶媳婦,那我可不給!绷鶐еc小傲嬌轉(zhuǎn)過身去,一副誰也別想打我財寶主意的嚴(yán)肅樣子。
蘭榭被氣笑了,一腳踢過去,“你個大財迷,你有本事藏一輩子,別被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