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從她頭發(fā)的上半部分顏色也能看出來——新長出來的頭發(fā)皆是銀白色的。
她身上穿的衣裳布料上好,卻略有些襤褸,染上了不少污穢,身形也十分消瘦,面色病懨懨的。
一看便知此女子大病未愈。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東西進(jìn)入山洞,女子抬眸看向洞口位置,看見站在洞口的雪色狐貍,她眼溫柔的嗓音低喚一聲:“小白!
情沐辰走上前。
女子俯身正欲低頭抱起他,突然動作一頓——
洞口位置,不知何時,陡然多了一個人影,身姿頎長,穿著一身藍(lán)白色寬袖道袍,雪膚墨發(fā),玉冠將發(fā)一絲不茍的束起。
飄逸的黑發(fā)和她染出來的不同,那是一種墨黑天成的顏色,映襯著無暇的肌膚與俊逸冷雋的臉龐,俊美如謫仙。
他的長相算得上不錯,但是身上的氣質(zhì)明顯更高一籌。不像是民風(fēng)淳樸的邊境小城毗山城里出來的修士。
是……從禹洲來的,姐姐的人?
思及此,女子美目頓時睜大,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更是變得如紙般蒼白。
“小白,你帶回了什么人!?”
話音剛落,雪白的狐貍從她的身前溜走,奔向了門口的男子。
女子見狀,神色越發(fā)蒼涼。
她抬起頭,一雙銀色的眸子望向褚彥,苦澀地開口:“姐姐給了你什么好處,如果你能放我一條生路,我也愿意付你同等價值的籌碼。我對她毫無威脅,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廢人。你要是足夠聰明,大可以放過我,再回去跟她交代我已經(jīng)死亡,這樣你就能得到兩份酬勞!
因為說了太多的話,她說兩句便需要休息一會兒。
等到說完了這一大段話,開始捂著自己的胸口輕輕咳嗽,然而饒是如此病容,也依舊無損她的端莊和美麗。
簡直和城主夫人。
一模一樣。
褚彥盯著她細(xì)細(xì)打量,腦子里想的卻是城主府內(nèi)的那一位“夫人”。
確實模仿的惟妙惟肖,分不清誰是誰。就連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久浸中藥,才會有的藥香,也細(xì)致無差別。
女子等著褚彥的反應(yīng),見他并不動容,心里頓時有了一個猜測。
她看向褚彥,緩緩開口:“你不是他們的人?”
褚彥道:“誰的人?”
褚彥的反應(yīng)和回答足以說明一切問題,女子懸在頭頂?shù)拇笫^終于落下,她蒼白的臉上終于恢復(fù)了一些血色,有風(fēng)吹進(jìn)洞里,她又低頭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褚彥想了想,心意微動,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來一件織了一圈白色長絨毛的緞面銀色氅子。
女子咳嗽完,感覺到身上微微一重,溫暖的氅子包裹住了她瘦削的身體。
“城主夫人?”
聽見這個好久都沒聽過的稱呼,她的心臟都不由得顫動了一瞬,木然又僵硬地抬頭。
褚彥:“看來果然是了!
-
兩人坐在山洞里。
城主夫人抱著懷中毛茸茸的小白狐貍,垂眸輕聲問:“你怎么確定我才是城主夫人的?”
畢竟,就連她自己,在看見姐姐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是在照鏡子。
褚彥道:“不知道,猜的!
確實一模一樣。
就連枕邊人夏震霆也都分辨不出她倆誰是誰,褚彥當(dāng)然也不可能十足的把握肯定面前女子才是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苦澀地笑了:“她扮演我扮演得很不錯……”
褚彥:“但是依舊有蛛絲馬跡可以分析。她似乎更喜歡開窗通風(fēng),討厭藥味,所以我傾向于你才是真正的城主夫人。”
如果是羸弱多病的城主夫人,應(yīng)該早就習(xí)慣這股味道了,但裝病的正常人不同,他們對桂枝湯的氣味更敏感。
城主夫人低頭,手一下一下地?fù)崦鴳阎醒﹫F(tuán)子的毛發(fā),輕輕地說:“但是,過了這么久,都沒有人發(fā)覺她的問題。你又是怎么產(chǎn)生她不是我這樣的想法的?”
不論怎樣,她飾演地完美無瑕。
那一點點細(xì)微的差別,完全可以說是身體漸好產(chǎn)生地轉(zhuǎn)變,畢竟,震霆一直很體貼入微地用靈力替自己蘊養(yǎng)身體。
褚彥聞言,終于正色看向城主夫人,靜靜地道:“因為,我認(rèn)識一個人,他和你們長得很像。如果沒有他,我可能也和所有人一樣,不會往更深的方向想!
畢竟一個女子恰巧擁有銀發(fā),并且還擁有銀色的眸子,更巧合的是她長了一張與舊友相似的臉,這很容易就會讓人聯(lián)想到兩者之間也許會有血緣關(guān)系。
城主夫人聞言,臉上浮現(xiàn)出懷念的神色:“你是說,阿禮嗎?”
褚彥:“對!
她終于笑了,“當(dāng)初我走的時候,他還很小……現(xiàn)在,很漂亮了吧?”
褚彥覺得城主夫人的形容有點怪,但是確實很符合溫苘禮的長相。
于是褚彥點頭:“對,很漂亮!
“他成家了嗎?有沒有喜歡的人?”似乎是打開了話匣子,城主夫人的問題變得多了起來,哪怕說一句要歇上一小會兒,也完全不影響她的興致。
和之前病殃殃的的樣子比起來,現(xiàn)在她的臉上終于有了幾分光彩和顏色。
但是對于這個問題,褚彥并不是很想聊,“他說他小姨去找她的姐妹了,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她就是來找你的了?現(xiàn)在,在城內(nèi)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