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御正蹲著身子幫著褚彥把剛裝滿血的器皿收起來,聞言抬頭看去,是自己的弟弟容御。
容煥跟他沒什么好說的。
于是選擇不理他。
容御看著他這樣,心里一股無名火冒出來,這是容煥在弦音谷的一貫作風(fēng),他總是在當(dāng)王八,只會鵪鶉一樣縮著,既懦弱又無能。
容御不滿意容煥的態(tài)度,伸出腳尖踢了踢容煥手里盛獸血的器皿,“喂!我在問你話你耳朵聾了嗎?”
動作和力氣都不是很大,但獸血依舊晃蕩了幾番,有幾滴賤出來,灑在容御的衣衫下擺和袖子上,還有一點濺到了容煥的眼睛,他條件反射性地閉眼,表情似乎有些難受。
這里面有些妖獸的血液是含有毒素的,一不小心進到眼睛很容易灼傷眼球。
容御慌張了一瞬,很快惱怒地道:“都怪你不理我。以前你從來就不會不理我的。”
“讓我看看。”
褚彥也放完了資質(zhì)稍微好些的妖獸血,用繡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拭干凈,幾步越過堵在容煥面前的容御,半蹲在容煥面前。
容煥“嗯”了一聲,微微仰頭,讓褚彥給自己看下眼睛有沒有受傷。
褚彥眉峰微微蹙起,翻查容煥的眼皮,嘆氣般緩緩道:“我們天玄分宗的人,出個宗門任務(wù)沒必要跟你們匯報吧?”
容御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道:“他是我哥哥!他是弦音谷的人!”
沒什么大礙。
褚彥伸出手掌,掌心匯聚一抹靈力,然后覆蓋在容煥被灼燙的那只眼皮上,輕輕揉了揉,扭頭看向身后這個貴氣小少年,道;“當(dāng)初,可是你們二哥親手將他送給我們宗門的,怎么,不作數(shù)?”
容御:“……”
不得不說,褚彥真相了,他們當(dāng)初的話真的不作數(shù)。
就算大家真的很想踢走容煥,但長老閣那邊沒有消息和命令,誰敢做主把人逐出弦音谷?!
為了隱瞞容煥的下場,回宗之后他和二哥容恒替容煥編了個理由——容煥自覺自己的實力實在是太拉弦音谷后腿,所以獨自一人外出歷練去了。
只是一個緩兵之計的借口,卻倒讓長老閣眾人對容煥的偏見減輕了幾分。
紛紛感嘆容煥這孩子雖說資質(zhì)差得不行,為人懦弱自卑,但是身上還是有優(yōu)點的,就比如這股子鍥而不舍、積極進取的修行態(tài)度,就很值得大家學(xué)習(xí)。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回弦音谷的弟子都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而容煥……該死地被夸了。
想到了這不好的回憶,容御咬牙,臉色變得稍微難看了幾分,他抬著下巴俯視褚彥,“我跟我哥哥說話,關(guān)你什么事?”
褚彥:“你看他是想跟你說話的樣子嗎?還好獸血純度不算很高,不然眼睛要是燒瞎了一只,我挖你的賠給他。”
褚彥的語氣風(fēng)輕云淡,只是看容御的那雙眼神,黑得發(fā)沉,容御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心里冒出一股冷意,覺得他可能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
但是一向高傲慣了的小少主哪里肯示弱,“他自己端不穩(wěn)的,能怨誰!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吹個風(fēng)都能把他刮倒,到時候血盆子灑了你也去挖了風(fēng)眼珠子去?”
褚彥皺眉看他。
這邏輯也太欠教育了,正欲起身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手突然被人按住。
容煥道,“宗主,讓我來!
這是弦音谷的人來到之后,容煥說的第一句話,他將獸血遞給褚彥收好,起身撣了撣自己的衣裳,抬眸看向容御,道:“你是要跟我說話?那我們就好好說一說?”
容御的個子本就不大高,之前褚彥和容煥是蹲下的,這給了他位置上的優(yōu)勢,才得以俯視二人講話。
現(xiàn)在容煥完全站起來了,容御再想要看他,就得抬起脖子仰視了。
這時候,容御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大哥,和以前在弦音谷的時候很不一樣……
他喜歡留額發(fā),將自己的大半張臉遮住,佝僂著背抱琴躲在人群之外的角落,他說話的聲音一直很小,哪怕是在面對自己這個他一直很疼愛的親弟弟,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語氣。
但是現(xiàn)在,他額前依舊有幾縷碎發(fā),但是卻完全沒有遮擋住眼眸,白皙俊逸的臉龐就這么大方地展示在眾人的眼前,鼻梁高挺,薄唇黑眸,給人一種矜貴公子的氣質(zhì)。
說話的聲音依舊不大,可是再也不會讓人生出“他在討好我”這樣的卑微感。
容御詫異于容煥的改變,但是很快心里的情緒又被一種另外的情緒替代,因為容煥他拿出了三弦琴。
然后……
朝他揮了過來!
“長兄為父的道理你不懂?小時候我就是這么教你待人接物有禮貌的?跟著容恒越長越歪,不及時掰正以后遲早挨人毒打。”
啪的一下脆響。
褚彥拍手,“打得好!
容煥痛得叫了一聲,捂住自己的屁股,眼神憤怒地瞪向容煥:“你打我!”
“對,打的就是你,”容煥單手持三弦琴,就像是拿著一個加硬加大版的雞毛撣子,英俊冷白的臉上表情是——“你不是要跟哥哥說話嗎?你哥哥就是用這個說話”
容御憤怒又羞赧,“啊啊。。∥腋闫戳,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廢物小點心。!”
說完,容御抬手召喚體內(nèi)的本命琵琶,還沒有來得及彈奏,就被容煥從他的手里將琵琶抽走,逮住就是一頓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