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守起見,禹游還是將自己化作了小仙童的模樣,若是計劃失敗,他還能確保自己不被暴露身份。
容褚的寢殿很安靜,就如那位教習姑姑所說的,進來伺候的宮人們不可疾行,不可喧嘩。
寢殿的燈光昏暗,難以看清殿內(nèi)的情況。
禹游不敢隨便亂來,他輕手輕腳地貼著墻壁行走。
以容褚這么警惕的性格,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第一時間被他察覺,禹游不敢冒險。
今晚的神宮讓他覺得與平時有些不一樣,安靜得讓他覺得心里毛毛的,竟讓他生出幾分退怯之意。
他現(xiàn)在后退還來得及。
可是,來都來了。
禹游找個角落的位置往容褚的寢殿里吹著毒煙,一時間毒煙彌漫在整個神宮之中,煙霧繚繞,就像著火了一般。
禹游:“……”
這威力確實很大,不愧是增強版毒煙。
靠。
可這叫什么毒煙?!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在放毒嗎?
好你個藥王敢耍本座?!
禹游想都沒想,直接宣布今夜的任務(wù)失敗,抬起腳準備開溜。
這毒煙越來越厲害了,整個寢殿濃煙滾滾,他要是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還未等他成功起步,就被人從后面拽住了衣領(lǐng),將他提了起來。
“還想跑去哪?”
來人的聲線低醇清冷,像流淌在山間的溪流,沁入心脾,敲打在他的心間,也讓他片刻失神。
那是容褚的聲音,他不會認錯。
禹游腦袋嗡嗡的,一時間轉(zhuǎn)不過來,傻傻地問了句:“你能看得見我?”
“你說呢?”
禹游被迫轉(zhuǎn)過身來,與容褚面對面而站,他現(xiàn)在就是小仙童的模樣,還不及容褚肩膀高,跟他說話還要仰著頭。
容褚薄薄的眼皮一撩,眼里閃過一絲散漫的笑意。
禹游心里怦怦直跳,藏在袖子中的手止不住地發(fā)抖。
容褚認出他來了。
他死死地盯著容褚的表情,沒有錯過一絲一毫,自然也就沒有錯過他臉上的表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什么蠢話,他居然在容褚面前犯傻了。
“我說我是路過的,你信不信?”
容褚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盯著他,冷若冰霜的臉染上幾分似笑非笑的揶揄。
他朝禹游伸手,被躲開。
兩人齊齊愣了愣,四目相對。
眼里皆是對方看不懂的情愫。
過了許久,容褚再次朝他伸手,這次禹游沒有躲。
容褚在他額間的額間輕點一下,他身上所有的神器丹藥都失去了作用,變回了在下界時,和他的本體有幾分相似的模樣。
原來,容褚早就發(fā)現(xiàn)他了。
是在什么時候?
在鬼界,還是在浴池?
還是說連他在下屆干的蠢事,容褚都調(diào)查清楚了。
兩人沉默了很久,也許是太久沒有見面,又或者是上一次見面時,不歡而散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少年時的純真,早已不在。
現(xiàn)在的他們,就像有一道無形的坎橫在兩人之間。
禹游率先打破沉默:“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其實他不在意容褚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他只是想隨便找個話題,總比兩人傻站著一句話不說好。
容褚垂眸,重逢的喜悅一點一點被他藏在了幽深不見底的眸底,只是淡淡地開口:“為何你會覺得本尊認不出你!
禹游微微抿著唇,不知該說什么。
這個答案或許是他想知道的,但是又不能知道的。
不如不問。
宮殿里的毒煙四處飄散,還是讓夜里巡查的宮人察覺到,他們慌亂疾行,嘈雜聲逐漸傳入兩人耳中。
容褚隨意揮揮手,濃煙消散,一切恢復原狀,而其他人也被驅(qū)趕出殿外。
他的臉上也露出幾分不悅的神色。
禹游不知他是因為像教習姑姑說的那般喜靜,還是因為這些人打擾到了他們。
明明有很多話想說,此時此刻,如此近的距離,這樣的機會,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容褚沒有說話,就這樣一直靜靜地盯著他看。
禹游被他看得有些羞惱,朝他伸手:“還我!
容褚眉心動了動,輕輕揚唇一笑:“本尊何時向你借過東西?”
禹游有些錯愕,像沒想到容褚會這樣跟他耍無賴,他的薄唇微微張開,吐出一個“你”字便沒了下文。
容褚:“我什么?”
禹游咬著下唇,閉上了嘴。
容褚盯著他的唇瓣,眸色忽地暗了下來。
“縱火燒鬼界,太上老君的丹藥,本座養(yǎng)的小魚,樁樁件件,你是不是該給本尊一個交代?”
禹游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哼聲:“本座為何要縱火燒鬼界,神尊不是很清楚嗎?難道神尊就一點錯都沒有嗎?本座與閻君的交易,是你非要橫插一腳,若不是因為你強行將本座的靈魂帶走,本座也不會遷怒鬼界!
容褚微微揚起唇角,輕笑道:“難道胥州沒告訴你,他是自愿把你的靈魂交給本尊的嗎?”
禹游咬牙:“那你是承認了?把本座的靈魂還來!”
容褚輕飄飄地說了句:“不給!
禹游:“……”
數(shù)年不見,他怎么好像變了個樣子,讓他覺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