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樹妖就仗著自己化形之前便已修煉了千年,時不時就要抽風(fēng)皮一下,倚老賣老,也只有在百草閣的掌門面前才不敢造次。
以前她沒少諷刺他,說一千年才修煉到化形,這有什么值得驕傲的,每每到這時候,葉痕便開始細(xì)數(shù)仙靈界過往鼎鼎有名的樹妖的修煉史。
最后得出結(jié)論,他在樹妖里面已經(jīng)是天賦異稟,未來可期的那種。
如今還是真,一物降一物。
“對了!崩枭钪Ю馄饋,看向桑昭和葉痕,“你如今只有魂體,肉身被毀,但也不是沒有復(fù)生的辦法!
“上界不缺仙草,我倒是可以尋一株沒有修煉出靈智的給你塑出肉身。”
“真的嗎?”桑昭低迷的心緒驟然散盡,“那便麻煩你了!
“多謝。”
“沒事。”黎深擺擺手,“瓊花山又不缺仙草,我洞府旁邊就長了不少甘華草!
“唉,聊什么呢?”岳長時和孟疏不知什么時候也走到這邊,看到聚魂燈時有些詫異,但沒多問。
葉痕見兩人過來,焰火閃爍一下,從善如流地做完自我介紹。
“原來江州城那樹妖就是你!痹篱L時輕輕嘆息,上次見時,這人還康健,如今又見,就只剩下魂魄屈居燈盞中了。
“修補結(jié)界的符陣,你以為如何?”岳長時也學(xué)著眾人的樣子席地而坐,正對桑昭,絲毫不講究。
孟疏看著自己一身白袍,又看了一眼地面的黃沙,心有戚戚,孟家財大氣粗,他一向食不厭精,膾不厭細(xì),活得講究,現(xiàn)在實在是坐不下去。
又頂不住周圍這一圈人的目光,尤其岳長時眼中的打趣,只好勉為其難取出一塊繡工精美的蒲團,放在地上,這才坐下。
“這結(jié)界已經(jīng)留存世間數(shù)十萬年!鄙U演p嘆一口氣,“建立之初,便是耗盡了無數(shù)大能的心血,哪里那么容易修補。”
最初,下界一體,靈氣充裕,魔氣也充裕,萬千生靈,無數(shù)精怪,修士多如牛毛,直到數(shù)十萬年前爆發(fā)了一場滅世之戰(zhàn)。
此后,從戰(zhàn)爭中活下來的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人妖魔,達(dá)成共識,煉化來自上界的神器,合力布下結(jié)界,將下界一分為三,防止悲劇再生。
此后,下界之人只有修為高深者可以利用上古神器暫時性穿梭結(jié)界,抵達(dá)異世,但絕不可能破壞結(jié)界,因而也無人想過如何修復(fù)。
誰知,生死面前,幻元界的人竟能爆發(fā)出如此異能,愣是強行開了一條口子,逃難到仙靈界,也拉著仙靈界的人一起下水。
若單單只需修復(fù)結(jié)界也還好,畢竟仙靈界和幻元界的修士大能也不少,可能實力比不上當(dāng)年那一批在混戰(zhàn)中活下來的前輩,但畢竟不用重建,只用修復(fù)。
可偏偏現(xiàn)在結(jié)界另一邊就是那怪物的分身,侵入下界,死死纏繞在裂隙邊緣,腐蝕擴張,三樣神器做抵抗,也只堪堪不讓裂隙繼續(xù)擴大裂隙,抵擋它闖入仙靈界。
“唉,對了,幻元界是如何被那東西入侵的?”黎深本來在吃東西,吃得孟疏滿臉嫌棄,此刻忽然想到什么,便立馬提了出來。
“有人猜測是從上界下來的!痹篱L時一捏訣,眾人圍坐的空地中心亮起一團火光,“一年多以前,幻元界有人飛升,天門大開,據(jù)說也是自那時候起才出現(xiàn)這作亂的怪物!
“可能,是從借由天門去了幻元界的!
黎深一怔,掃視一圈周圍的人,“仙靈界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這幾年,愣是沒飛升上界的。
江厭輕笑一聲,繼續(xù)吃手里的半塊燒雞。
岳長時:“……”
“氣運之子出在仙靈界,又是那邪物天然的克星,可能那怪物另有謀劃,或暫時被什么東西牽制,實力不足!泵鲜枭裆(jīng)。
一談到氣運之子,眾人的目光不住往桑昭身上飄,知曉上界封印大陣的人,倒還顯得淡定,岳長時和孟疏則不由替她感嘆。
“唉,世事難料!泵鲜杩聪蛏U,一臉惋惜,“順其自然吧,惡有惡報,只是不知這蒼生會不會被殃及。”
桑昭沒答話,點點頭,孟疏所言即是她所想。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上界那群神魔,該不該信昆侖山的人。
“罷了,別想這些事了,為今之計,還是先將結(jié)界修復(fù)好為妙。”岳長時站起身,拍拍衣擺,走到桑昭之前繪制的符陣旁。
桑昭和孟疏對視一眼,也先后站起身去一同前去鉆研符陣,火光周圍,便只剩黎深和江厭,前者手中還有一小塊燒雞,后者已經(jīng)將食物消滅干凈,大眼瞪小眼。
還有燈盞中縹緲的藍(lán)色人影。
黎深遞出一只雞腿,“你要不要再來點?”
江厭:“不必!
黎深:“好吧!
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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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但注定無人入眠。
裂隙外,神器光華灼灼,照亮一方天地,仙靈界和幻元界湊出數(shù)十位渡劫期的大能,都是不問世事已久的隱世之人,只想著等一個契機突破飛升,如今也不得不出山救世。
盤腿而坐,符陣在他們身下散發(fā)出熒熒光輝,精妙的符文躍動在修士與神器之間,靈氣和魔氣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桑昭問過,岳長時說這符陣是一位比他資歷更深厚的大能親手繪制,材料考究,精妙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