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得不開啟了這第二次?
“玄清峰指天立誓那一次,阮青絡已然得那邪物庇佑,若她想辦法推諉,又當如何?”投影在空中的封印大陣漸漸淡去,桑昭說出心中的猜想。
“那一身氣運天然便是邪物的克星,她不可能被輕易控制!
“若她心甘情愿被控制,又當如何?昆侖鏡重啟,若前世也是這般,那么她定然是做了什么!
桑昭心里還藏著好多疑問。
拜師大典上與她莫名綁定的神識,或許是昆侖鏡鏡靈,還有那些破碎的畫面,關于第一世,或許阮青絡就是真正天道之子……
她不知道從何講起。
“那你想如何?繼續(xù)去證明自己?然后氣運便能換回來嗎?若換不回來,去與不去,又有何分別?”江厭冷笑一聲,語氣戲謔。
黎深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連忙上前一步,站出來打圓場,“唉,咱們有話好好說,別著急。”
“我沒急!苯瓍捓淅淦沉艘谎劾枭,眼含警告。
“啊……是是是,不急不急,是我急!崩枭钸B連擺手,又默默把剛剛邁出的腳步收回,向后退到桑昭后面,眼神飄向別處,假裝在看這四野的蒼涼風景。
江厭:“……”
桑昭:“……”
桑昭輕嘆一口氣,還是下定決心,“算了,無論如何,我會去揭露真相,然后安心留在此地,幫忙修復結界裂隙,救助被邪物打傷的人,直到我能自己飛升上界!
她知道,以如今的形勢來看,氣運交換已經完成,不可能再換回來。
那畢竟耗時耗力,且任平生拿捏住了身負氣運的人便拿捏住了封印大陣的陣眼,拿捏了一個填補陣法的物件。
他又跟阮青絡相處這么久,且根本不會在意誰才是最初的真正的天道之子。
到而今,她只求一個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隨你。”江厭不再多言。
“走吧。”黎深輕嘆一口氣,桑昭的選擇他也不好置喙,修煉即修心,但求問心無愧,又怎么會有錯?
“好!鄙U腰c點頭,忽然想到什么,“對了,江前輩,你不是去尋仇了嗎?”
“六千多年,也只有那幾個廢物沒飛升,其他的都已經隕落!苯瓍捳Z氣涼涼的。
“我還以為你會禍及子孫后代!鄙U研α诵,現(xiàn)在想起自己當初在地宮中逼江厭指天立誓,不濫殺無辜,實在是多此一舉。
“我沒有殺人的癖好!
“……”
江厭重新變作小蛇休養(yǎng),桑昭與黎深前后步重新回到裂隙旁邊。
極遠處的天邊浮現(xiàn)出詭異的紫紅色,周遭晦暗一片,狂風怒號,黃沙漫天,蒼穹陰沉得仿佛末日降臨。
破損的結界裂隙像猛獸的血盆大口,其中肆虐著詭異的怪物,蠶食著生機,一片死氣,如同黑洞一般像是要吞噬萬物。
桑昭知道,這還是被天道法則和上下界兩界的結界壓制過后的效果,若是放在上界,這怪物的能力只會更強,更詭異,更讓人束手無策。
阮青絡忙著配合其他修士,在巨大的裂隙處斬殺妄圖闖入仙靈界的黑霧狀邪物,任平生則闔目在一座殿宇中打坐靜修。
桑昭則向前靠近那座矗立于地面的恢弘殿宇,阮青絡卻忽然轉身,提劍而來,氣勢凜然,劍主殺伐,截住她的去路。
“桑昭,此處不是你任意妄為的地方!比钋嘟j手中緊握著劍柄,面色冷峻,如今頗有幾分顧濟塵的影子。
想到顧濟塵,桑昭便想到那讓人唏噓嘆惋的師徒大婚,她難以評價,只能目光淡然地看向阮青絡,神色也清冷,“你在心虛。”
未及阮青絡回應,話音剛一落地,任平生已然現(xiàn)身,四人相對,隔著幾丈遠,互不相讓,引人矚目。
“氣運偷換,你們要證據(jù),我找來了!
桑昭毫不避諱,取出玄黃珠,江厭不知何時已經站到她身后,屬于青龍一族的強大神力注入由他父親的雙眼煉制而成的神器中,白色的光芒一瞬間蓋過了天地間的晦暗。
任平生死死盯著玄黃珠,這在昆侖仙山待了數(shù)萬年的神器,可堪破世間虛妄,預示天道機緣,就這么被借給一個下界的修士,簡直……
強大的神力帶著迫人的威壓,阮青絡心頭一跳,下意識退后一步,但光芒已然將她與桑昭一同籠罩,無數(shù)光影編織構造,最后落成好幾幕畫面。
幼年時候,她的父母使用禁術的畫面。
地牢中,她使用禁術的畫面。
氣運交換完成的畫面。
一幕一幕,絲毫沒有作假,將所有的真相以最直白的方式呈現(xiàn)出來,唯一隱去的,便是那不在三界之中的黑霧的身影。
沒人知道阮家父母從何處獲取了那個禁術,也沒人知道她怎么會繪制那詭譎的用以交換氣運的符陣。
阮青絡心跳如擂,臉色蒼白且難看,小心翼翼地瞥向任平生,仙人卻面色平靜,平靜到仿佛什么也沒有看到,更讓她心底捉摸不透。
江厭神色懨懨,似是不在乎這些糾葛,懶懶收了手,將玄黃珠放到桑昭手里,自己則留下一道光影,消失在桑昭的袖口中。
周圍的人早已經注意到這里的動靜。
“這……”
“她真的換了別人的氣運……”
“遭天譴啊,難怪江州城有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