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所準(zhǔn)備,李尋當(dāng)然也有。
這么多陷阱大陣,就不行不能把他們逼到彈盡糧絕退至懸崖邊。
他們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只病弱的虎有可能真的可以咬死他們?
聽棲腳下的地面驟然開裂,他有些難以站穩(wěn),被相允凝抬手攬在了自己懷里,沉聲道: 小棲,變貓。
聽棲變作人形,落在李尋眼里,目標(biāo)便格外清晰。
整座大陣之中從一開始的禁錮,已經(jīng)逐漸運轉(zhuǎn)到了攻擊步驟,紛紛揚揚如雨般的箭矢朝著他們四人精準(zhǔn)射下,聽棲早在第一時間就撐起了防護罩,林楓血氣彌漫的長劍完全出竅,和姬無笙一同破壞著陣法紋路。
這陷阱大陣一日不除,他們就一日不在被消耗。
就算相允凝是千年大妖,也不可能沒有露出破綻的時候。
聽棲自己的傷還沒好完,就這么站在大陣?yán)锩,就是明晃晃的箭靶子,還說什么自己有把握呢?!
不把小貓抓進自己懷里揣著護著,相允凝便一刻也不能心安。
然而聽棲卻并不那么想。
他被護在相允凝的懷里,看著兄長神魂黯淡,看著林楓面色冷厲,手中長劍揮舞得幾乎只剩殘影,看著相允凝一手按著自己,一個人頂住半邊的如雨箭矢。
聽棲真的做不到當(dāng)一個廢物,什么也不做就這么躲在相允凝的懷里。
更何況,李尋如今已經(jīng)徹底瘋了,不要命了。
李尋不知做了什么,兄長的神魂肉眼可見地黯淡下來,他卻只是身形邊緣有些微微的虛幻。
他們已經(jīng)鬧到了如今這個局面,必然無法善始善終。
聽棲從相允凝的懷里掙扎著出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我有貝殼項鏈和鱗片,不要擔(dān)心我。
第32章 活了
聽棲朝著李尋的方向奔去,相允凝攔不住他,神色陰沉下來,冷冷一腳踩在了陣眼之上。
林楓的劍一下下狠厲地劈在陣法用于困住他們的屏障上,將整個陣法都砍得開始波動起來,姬無笙伸手按在大地之上,魔氣瞬間灌注其中,將陣法紋路中的靈力寸寸吞噬。
相允凝則站在陣眼之上,一腳徹底將其踩碎。
他不想和這人玩了。
以為一個所謂陷阱陣法就能將他們困死在這里,做夢呢?
若非想要保住聽吟,相允凝根本不想和他廢話這么多。
如今他們已經(jīng)徹底撕破了表面的和平,想要善始善終顯然不會這么簡單。
李尋看著自己精心設(shè)下的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陣法寸寸皸裂,神情扭曲了一瞬, 怎么可能?!
層層疊疊的陣法陣眼多如牛毛,分布在不同的陣法位置之中,相允凝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只是還沒等他弄清局勢,相允凝身上便涌出了源源不斷的妖氣。
方才還只是勢均力敵的對峙,如今卻成了滔天妖氣單方面壓倒性的摧毀。
所謂陷阱陣法在相允凝妖氣涌出,威壓全放的情況下,根本沒能堅持多久,不過眨眼之間便寸寸碎裂開來,陣法紋路遭到魔氣破壞,姬無笙和林楓見尊上自己一個人便徹底粉碎掉了困住他們的陷阱大陣,便施施然地收回手,不給相允凝添亂。
尊上若是出手,自己一個人便可以摧毀整個無盡地,哪有用得著她們的地步。
看如今的局勢,便知已經(jīng)沒有隱藏實力的必要了。
李尋不過一個籍籍無名的魂魄道修士,在顧息洞府里的那次交鋒,便應(yīng)該知道他對上的蓮間域主究竟是什么實力。能夠不見面也能隔空重創(chuàng)他神魂的人,李尋究竟有多藝高人膽大,才敢與其正面交鋒。
姬無笙一開始沒能想明白李尋為什么這么狂,現(xiàn)在也不需要想明白了。
四舍五入一下,李尋如今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她們現(xiàn)在得想辦法怎么讓小棲的哥哥脫身出來。
越來越多的妖力幾乎遮天蔽日,本就漆黑昏暗的地方涌動著狂亂暴躁的妖力,李尋整個人暴露在相允凝的威壓之下,甚至開始感覺到神魂都開始被那極具攻擊性的妖氣侵蝕起來。
在性命威脅之下,饒是再有多少的不甘憤怒和屈辱,李尋都顧不得這么多了。
他只想,也只能提著魂燈趕緊跑路。
然而李尋在如跳梁小丑般上躥下跳這么久,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脫身?
聽吟對自己身影逐步虛幻的情形視而不見,好整以暇地攏著袖子,說道: 你不會真覺得自己還能全身而退吧?
聽吟就算再沒有能耐,奈何不了李尋,也總能由內(nèi)摧毀一盞青銅燈。
除非殺了他,否則就連李尋也阻止不了他要自毀魂燈。
而殺了他,李尋也別想活。
這件事情,從李尋自己枉顧天道規(guī)律作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無法改變了。
足下逐漸分崩離析的陣法在某一刻忽然一頓,隨后驀地調(diào)轉(zhuǎn)目標(biāo),將帶著魂燈想要抽身離開的李尋困在了原地。
李尋本來在極力穩(wěn)定著魂燈的狀況,不讓聽吟這么輕易地就將魂燈徹底摧毀,然而當(dāng)他被困在那陌生的陣法之中時,才驟然驚覺魂燈的狀況在某一時刻忽地停滯了。
他和聽吟神魂虛化的速度也徹底停了下來,像是有什么力量阻止了魂燈的破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