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允凝眼眸微微加深,輕輕應了一聲,說道: 我的榮幸,小棲。
聽棲心尖一麻,不肯承認自己一點都招架不住,于是微微苦惱地說道: 你怎么又開始說這種話了,你犯規(guī)!
相允凝:
他在聽棲看不見的地方,無聲軟了眼神。
他的小棲啊。
聽棲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沒有做完,他放開了相允凝,接過他手里一直拿著的針織小魚。
相允凝衣襟內袋里還有兩只攤主送的針織小魚,現(xiàn)在聽棲手上這只是他自己花靈石買的,確保沒有搞混之后,聽棲這才拿著針織小魚和木偶往海邊走。
聽棲特地叮囑道: 冰冷魚,可不可以先不要叫你的好同族們出來。
相允凝點點頭。
得到了確切的回復后,聽棲便伸手捏著那只藍色的針織小魚,對著光細細看了一遍。針織小魚的做工還算精細,細節(jié)方面做得也很逼真,因為做得有那么一兩分像冰冷魚的鮫尾,所以聽棲最喜歡針織小魚的尾巴。
聽棲看著那只針織小魚,發(fā)間的貓耳微微耷拉了下來。
相允凝指尖一動,他緩緩抬起手,似乎是想安撫似地揉一揉那對本該活潑的毛茸茸尖耳。
如果如果壞東西再多忍一會,他們的結局會不會就不是這樣了?
壞東西會不會,還能是那個會細心溫柔地給自己順毛,準備各種玩具貓窩,生病時寸步不離的,至親般的師兄。
哪怕是多給自己一點信任呢,相信自己能夠治好他的殘缺靈根,而不是因為覺得戚風草無用甚至有害,所以想要親自動手把靈根剖出來自救。
聽棲本來已經不在乎壞東西想不想要自己的靈骨了。
他知道那是人之常情。只要壞東西沒有動手,那在還未動手之前,壞東西對貓的愛意便是大于私欲的。
他真的會因為別人永遠堅定地選擇愛他而心動而留戀。
只是只是。
算了。聽棲抿了抿唇。
沒什么的。
掙扎猶豫再多,這一切也都還是發(fā)生了。
左右不過是在權衡利弊之下,最終決定把自己拋棄了而已。
壞東西都這么對貓了,貓自然再也不會喜歡他了。
壞東西從一開始就把靈骨看得大過一切,包括貓的喜歡。既然壞東西要靈骨不要貓和貓的喜歡,那他也不給了。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很多人在等著自己。
能夠傳送千里的貝殼項鏈,初見之時冰冷魚眼也不眨地就送了。
壞東西送的針織小魚,那個和自己一起哈哈笑了半天的和藹攤主一送就能送兩只。
自己每次往師兄枕頭底下叼靈石,都是一袋一袋叼的。
什么嘛!!
這么算起來,聽棲真的生氣了。
聽棲從來不覺得自己物質,他自己收了別人多少的愛或禮物,就一定要給回更多的。
他也不強求別人給回平等價值的東西,當壞東西還是師兄的時候,他送的這只針織小魚便具有了極為特殊的意義,所以聽棲非常喜歡也非常珍惜,甚至都不會拿壞東西送他的禮物和其他任何東西比較哪個更貴哪個更便宜。
可是當聽棲知道了壞東西送這東西很有可能只是因為在集市的攤面上扣扣搜搜挑了好久才買下的隨手哄他高興的玩意,針織小魚中那股特殊而珍貴的含義就徹底消失了。
徹底變成了一顆靈石能夠買十只的普通針織玩偶。
聽棲自己還沒化形時出門接委托賺的靈石都能把攤主的存貨買空幾十次,誰稀罕壞東西送的這個?
聽棲頓時覺得方才傷感的自己真是個舉世無雙的大笨蛋。
他不要了。
他徹底不要了。
讓壞東西去死吧,他自己要好好活著,還有很多愛他的人,他要想辦法活著還給他們更多的愛。
橘白青年彎下腰,輕輕把手里的針織小魚放進了海里。
聽棲看著那只幽藍色的針織小魚被沖上來的海浪驟然卷走,逐漸被海水浸濕,再被一個當頭大浪打得翻滾幾圈,開始沉入海面之下。
現(xiàn)在,對聽棲有特殊而珍貴含義的針織小魚,還在相允凝懷里呢。
這一只聽棲一頓。
就代表他曾經眷戀過的過往,一起沉入海底,再也不見吧。
沉完針織小魚,聽棲手中便換了在集市上新買的木偶。
橘白青年在手上化出尖利的指甲,用貓指甲在木偶上面刻著些什么,簌簌的木屑落到海面上,聽棲刻完后甩了甩木偶上的木屑,清理完自己指甲里面的木屑后,便轉過身去,對著相允凝道: 冰冷魚!可以麻煩你的好兄弟們出來幫個忙嗎?我現(xiàn)在有點需要他們。
誰知聽棲倏地轉過身去,就和半空之中抬著手,保持這個姿勢僵在原地,神情復雜的相允凝對上了視線。
聽棲: ?
聽棲看了一眼他木頭一樣舉在半空中的手,伸手把相允凝的手拿下來,疑惑道: 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你不累嗎?
相允凝任由聽棲把他的手拽下來,略微遲疑的眼神依舊落在橘白青年發(fā)間的貓耳上,說道: 嗯。不累。
他有些見不得小貓因為那個賤人萎靡地耷拉著貓耳朵傷心,剛想伸手揉揉那雙小貓耳朵,手都伸了一半,就見小貓頭頂上那雙尖尖貓耳忽地氣勢洶洶地折成了飛機耳,如果耳朵尖那一簇毛能殺人,相允凝甚至都有些懷疑小貓會把貓耳朵當做殺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