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貓并攏著爪爪縮在相允凝的膝頭上,沉思半晌,最后貓手貓腳地往相允凝懷中鉆,小聲咪道: 是我不好,我要是聽你的話就好了,你不要氣到自己。
沒有。相允凝緩緩說道, 是本座太過一意孤行,抱歉。
咪。
小貓實在是見不得他道歉,所以伸爪扒著相允凝的手腕,把他的手夠到自己面前,然后用毛茸茸的貓腦袋頂上去蹭了一下。
以往的經驗告訴聽棲,相允凝似乎有點喜歡這種過分親昵的觸碰,雖然他不會說,表面上也不會顯露出來,可是相允凝每次被小貓這樣蹭一蹭,神情和眼神就會不一樣。
雖然還是那張沒有什么表情的俊美面容,可是直覺告訴聽棲,就是不一樣了。
事實證明,小貓還是很會揣測魚的。
相允凝緩緩收攏懷抱,他閉上眼,長呼一口氣,第一次感受到照在身上的陽光帶上了暖意。
不會了。
相允凝心中暗暗道。
他永遠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fā)生了。
小貓重傷初愈,相允凝不敢太過用力,于是便克制地虛虛環(huán)著懷中的橘色小貓。
誰知小貓一看見相允凝收攏的手臂便自動自覺地靠了過去,貓腦袋往相允凝的臂彎一枕就開始呼嚕起來,仰著腦袋偷偷看一眼相允凝,見他并不反感,甚至還伸爪抱住了相允凝的手臂,心滿意足地扒在上面甩尾巴。
小橘貓整只貓幾乎都扒在了相允凝的手上,偶爾還會歪歪頭,偷偷看一眼自己的神情,確保自己沒有什么異樣,這才繼續(xù)放松地枕著。
再也不是那副渾身染血,生機盡斷的模樣了。
相允凝微微顫抖的手攏在小貓的脊背上,感受著手下真切跳動的心臟,終于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冰冷魚的異樣全部都落在了小橘貓的眼里,小橘貓落寞地折了折耳朵,主動又往相允凝的懷里蹭,小聲說道: 冰冷魚,我看人的眼光大概真的很不好吧。我以后一定聽你的,一定不倔了。嗯我不會把你送我的貝殼項鏈摘下來了,不會惹你生氣了,你能不能
別不要我。
后半句話小貓說得很小聲很含混,像是底氣不足。
相允凝心尖驀地被人擰了一把。
聽棲他的小貓。
本應該在無邊的溫暖與愛意之中長大的活潑小貓,就該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很多很多的愛才對,就該往他懷里一躺,向他索要撫摸和愛意都顯得理直氣壯才對。
何曾如此低聲下氣地說讓誰別不要他?
他呼吸亂了一瞬,勉強維持著冷靜, 小棲。
小貓愣了一下。
相允凝以前,從來都是叫他全名的。這個昵稱,只有兄長和師兄念得頻繁一些。
又是顧息。
小貓毫無緣由地失落下來,卻又甩了甩頭,心中悶悶不樂道:
這個名字又不是只有顧息能念。
討厭顧息。
不想顧息。
這樣過分親昵的名字從相允凝口中念出來,莫名顯得認真凝重。
相允凝盯著小貓漆黑潤亮的瞳孔,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會。
相允凝嗓音微啞,極其認真地說道: 永遠,不會。
說這話的,應該是他才對啊。
小棲,相允凝眼眸微垂, 你怎么會這么想?有人全身上下毫無優(yōu)點,剩的這顆心送你都怕你不要。
日日夜夜盼著小貓多親近他一點,多看他一會,多施舍一點愛意給他。
相允凝尚還是尾巴殘缺的鮫人少年時,從不信愛,從不言愛,從不給愛。
這種虛無縹緲又慰貼滾燙的慰藉,那時的相允凝不懂,也沒有。
當他徹底懂了的時候,想給的那個人早已經不在了。
可是現(xiàn)在
相允凝把那個人找回來了。
他祈愿,他默語,他不貪多,求的向來只是聽棲愿意。
愿意給他一個贈予愛意的機會,愿意接受。
他卻也貪得無厭,想要小貓從此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在無邊愛意之中拋卻所有煩憂。
小橘貓在相允凝定定的注視下堅持了不知多久。
終于有一刻,小橘貓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近乎直白的言情了,嗷嗚一聲放棄似的埋進了相允凝的懷里。
完,完全招架不住啊。
冰冷魚平常看起來如此言簡意賅,從不廢話,高冷無比的一個人,怎么怎么說起這種話來,格外地直白和放得開。
他就不行。
小貓張口咬住相允凝的衣袖,叼著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吸引來相允凝的眸光之后,小貓忍著羞恥,勾著前爪給相允凝比了個心。
比完心,小橘貓又覺不夠,于是飛速翻了個身,繼續(xù)縮回相允凝的懷里裝死,用極其含混小聲的音調迅速說道: 冰冷魚,你真的很好。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你。
嗯。相允凝眼神柔軟,低低說道, 放心,本座沒聽見。
小橘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