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孟家莊半魔這件事后,墨行舟能明顯感?受到他情緒上的緊張和低落,荊澈就坐在他身側(cè)的位置上,動一下胳膊就能碰到,于是他悄悄伸手,勾住他的僵硬的手指捏了捏。
接觸到他指尖冰涼的溫度,荊澈仿若如夢初醒一般,眨了眨眼,把視線轉(zhuǎn)向了他師尊。
墨行舟對他笑,眼眸彎彎,意?思是:“不要怕。”
荊澈心中泛起漣漪,也勾了勾指尖回應他,“嗯!
這邊趙淮山假裝沒看到兩人?的小動作,掩飾性地咳了一聲,對孟茯苓說:“孟姑娘,既然仙門都查不出?,為何你和你父親那么確定孟家莊中有半魔?”
放在膝上的手,十指緊緊交疊,孟茯苓呼了一口氣?,低聲說:“因為孟家莊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活人?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墨行舟沉吟道:“那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在我離開?后也已經(jīng)去世了,”她揚起一張笑得凄苦的臉,“各位,你們?nèi)ミ^?了就知道了,我所言,沒有一句是夸大的,否則,想必天音宗也不會派諸位仙長仙君前來。”
蕭郁面?色凝重地說:“此?事我可以作證,師叔幾日前得到消息,就已經(jīng)派人?前去勘察過?,那個地方魔氣?暗涌,的確不同尋常。”
趙淮山:“沒想到此?次的決賽竟然是以這種形式,還?真是推陳出?新,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修煉的初中本就是為了守護天下黎民百姓,對了,那個東宸公主?,進了決賽,為何沒來?”
墨行舟幽幽笑道:“哪里沒來,你看后面?!
眾人?一扭頭,再一次被一座金光閃閃的奢華版飛舟閃瞎了眼睛。
“襪!”
十八面?金色夜麒麟旗幟在風中鼓動飄蕩,船頭矗立一只抬頭挺胸氣?勢雄偉的夜麒麟金塑,高昂的獸首迎著?太?陽,主?打?的就是一個壕無人?性。
楚少軒仰著?頭,嘖嘖贊嘆,“不愧是皇室啊,就是財大氣?粗。”
“眾位仙長,周某有一事不解,”墨行舟望向東宸的飛舟,和站在船頭的二公主?視線交匯,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此?次出?行這般聲勢浩大,就不怕打?草驚蛇?”
蕭郁:“師叔前去探查時已經(jīng)在暗中布下一件法器,形成結(jié)界,他們想逃也逃不出?去!
楚少軒道:“噢~所以接下來我們就只需各顯身手,看誰捉到的半魔多!嘿嘿,那不就是狩獵場一樣嗎?我們是獵人?,他們就是插翅難逃的獵物!”
話?音剛落,荊澈猛地站起來,臉色蒼白,衣袖下,手背青筋隱隱暴起,面?對眾人?納悶的視線,低頭說:“我出?去透透氣?。”
楚少軒一臉懵,“他……他怎么了?”
墨行舟目光隨著?荊澈還?帶著?少年?單薄感?的背上,直到他在視野中消失,“他早上吃多了,暈船!
“噢,噢……”
墨行舟收回視線,拆了手中只折了一半的鶴,微笑道:“請繼續(xù)吧,還?有什么比賽規(guī)則,我代他聽?!
蕭郁則若有所思地看著?荊澈離開?的背影,片刻之后悄悄退了出?去。
荊澈肚獨自在外頭吹風,那句滿是戲弄之意?的話?語卻盤亙在腦海,怎么都揮之不去。
“荊師弟!
身后有人?喊他,荊澈神思一動,轉(zhuǎn)身看見蕭郁一步步走來。
“好?點了嗎?”
蕭郁的表情看上去是擔心,荊澈不知道墨行舟為他的突然離開?找了什么借口,只能模棱兩可道:“嗯!
“蕭師兄,找我有何事?”
蕭郁避而不答,只笑著?拍拍他肩膀:“多日不見,你看上去,比我第一次見你時變了不少!
荊澈眉頭微動,“哪里變了?”
“更加……”蕭郁沖他眨眨眼,“康健了!
“……”荊澈神情中透露出?幾分不明所以的懵懂,“是……嗎。”
“是啊,”蕭郁哈哈笑了起來,荊澈不知他的來意?,只好?默默等他開?口。
一碧如洗的天空之下,起伏的青山和小城寧靜祥和,蕭郁同他一起吹了會兒風,突兀地問了一句:“你知道半魔最可怕的地方在哪兒嗎?”
風仿佛都隨心跳滯了一瞬,短暫的沉默后,荊澈道:“不知!
他的反應還?算正常,可是握在欄桿上的手,指尖因太?用力而泛著?白,出?賣了他此?時緊繃的一顆心。
但蕭郁壓根沒空注意?別的,他目光空泛泛的,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最可怕的就是他們太?善偽裝。實不相瞞,映山劍宗如今之所以這么痛恨半魔,和祖師爺映真老祖有關(guān),當年?祖師爺便是收了一個半魔徒弟,最后死在了他的手上!
而后他話?鋒一轉(zhuǎn),“但是……”
他眸中一片復雜,隔了半晌,才重新接上一句話?,語氣?也低緩下來,“但是……也有例外!
荊澈喉嚨緊了緊,轉(zhuǎn)頭看向他,問:“是……什么樣的例外?”
“我幼時,曾受過?天神的恩惠!
荊澈愣了愣,不確定道:“……天神?”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啦,我那個時候還?太?小了,”蕭郁難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語氣?輕柔卻異常堅定:“但在我眼里,她就像天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