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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骨傘靜幽幽地飛到了狐貍的頭頂,遮蔽了今夜鋪灑人間的月光,藤骨傘下射出無數道銀色光線,這銀光如繡線,在狐貍的腳下交織,地面?霎時浮現(xiàn)出一朵盛放的水芙蓉紋路,與天空中的藤骨傘遙遙呼應。

  卷在狐貍尾巴里的曲寒星大吃一驚,心里驚嘆:“千面?芙蓉!”

  千面?芙蓉散和二師姐的人一樣,看著清冷出塵,瘋起來?都是不管不顧的。

  二師姐心里大概也清楚這一點,輕易不出這一招,這狐貍到底怎么惹了二師姐?

  曲寒星沒忍住把自?己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狐貍心情本來?就已?經差到了極點,聽了這話險些吐血。

  “誰得罪誰啊!”

  她以前就吃過千面?芙蓉散的虧,現(xiàn)在心里是有點發(fā)憷。

  任憑是誰身手再敏捷,尾巴卷著兩個大活人,要躲開這樣瘋狂又密集的攻勢,不死也得留下條胳膊腿兒。

  上次,她就舍了一條尾巴。

  狐貍這時候才隱隱發(fā)覺自?己是真倒霉,回回最開心的時候都碰上這個瘋女人,回回碰上她都要倒大霉。

  可是這回就算害怕,她也不能?走。

  解襄想救萬俟硯一命,她無論如何也要實現(xiàn)解襄的愿望,就當是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了。

  她看向樓落漪,堅定的目光中像是燃著火焰。

  藤骨傘長了眼睛一樣追隨著靈回的身影,無數支銀針從傘下飛射,狐貍的速度很快,但依舊比不上數量如此龐大的飛針,狐貍的腦子?中對策千回百轉,最后索性心一橫,身體?化作?正常狐貍大小,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她的后腿被牢牢地釘在了地面?上。

  這才算是真的分出勝負了。

  狐貍半睜著一只眼睛,斜睨著樓落漪。

  果不其然,樓落漪收了藤骨傘,轉身欲走,走之前向后瞥了一眼,瞧見狐貍蜷縮成一團的可憐兮兮模樣,卻突然又回頭。

  狐貍慌忙收回視線,裝作?受了重傷的樣子?,孱弱地嘶嘶吸氣。

  蓮步輕移,樓落漪慢慢逼近狐貍,冷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道:

  “你技不如人,輸我一條尾巴,有什么好不甘心的,竟然記掛到現(xiàn)在!

  狐貍蜷縮著不接話,樓落漪被晾了片刻,心中微微有些不爽,拿藤骨傘去?戳她毛茸茸的脖子?。

  尖利冰涼的傘尖挨到了脖子?,狐貍心臟猛地一顫,生命被威脅的天然恐懼混雜著油然而生的屈辱感,讓她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冷了下去?,怒氣又噌噌噌地直燒上腦門。

  這討厭的瘋子?竟敢羞辱她!她這時候不該昂著下巴走了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偏樓落漪還在一旁又驚奇又不屑道:“抖什么?這么多年過去?,還是如此廢物!

  藤骨傘收起來?后形似一柄利劍,晃晃悠悠地游蕩在脆弱的脖頸附近,跟故意挑釁沒什么兩樣,科可樓落漪對這點卻毫無察覺。

  狐貍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羞辱了,于是忍無可忍地大罵:“你放屁!狐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隨便你!”

  樓落漪的動作?一頓,眉頭皺了皺。

  “你真粗魯!

  狐貍:“.........”

  這時,荒原的小石丘后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動,樓落漪敏捷地閃身,剛一躲開,后面?便猛地沖出來?一個人。

  她很年輕,但跑得太?急太?迅猛,以至于整個人是以一種跌跌撞撞的姿態(tài)沖到了狐貍面?前。

  她把狐貍攬在了懷中,單薄的肩背擋住了樓落漪的傘尖,整個人顫抖地落下眼淚。

  “嗚嗚......嗚嗚......”

  樓落漪也愣住了。

  她以為她要殺了狐貍。

  眼淚斷線的珍珠一樣順著她那張清麗的臉龐滑落下來?,狐貍呆了一會?兒,忽然也委屈地哭了,“解襄,只有你真心對我好......”

  夜風席卷蒼涼的大地,天地之間很久沒有別的動靜,本該落在狐貍脖子?上的尖銳利器不知何時也已?經不見了。

  良久之后,狐貍聽見那瘋女人的聲音,依舊是很冷漠的,語氣卻帶了點刻意掩飾的艷羨,

  “她是你的姐姐嗎!

  ——

  狐貍放棄了對回憶陣的操縱,陣中無處不在的薔薇香悄無聲息地消散了,但是本就瀕臨崩潰的回憶陣竟然呈現(xiàn)出一種類似于回光返照的現(xiàn)象,陣中的大量生物發(fā)生變異,不斷有鬼氣森森的邪物闖入醉花蔭,失控地進攻墨行?舟這個外來?者。

  這個時候墨行?舟往往只需要輕輕地掃上一眼,魔尊的氣勢就足以嚇跑一群對食物垂涎三尺的邪物。

  在最新的一波骷髏狼被他?的斜睨了一眼,夾緊了尾巴地打算開溜時,墨行?舟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其中一只的尾巴。

  骷髏狼一驚,沒有絲毫地猶豫,像一陣旋風一樣飛奔而去?。

  咔噠一聲,尾巴留在了墨行?舟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手里。

  作?為一只骷髏,尾巴沒了,頂多難看一點,是不影響它跑路的。

  墨行?舟看著手中的半截狼尾骨,啞然失笑。

  想找只小動物解解悶,怎么就這么難?不過那一小截潔白的狼骨放在手中還挺漂亮,墨行?舟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不知摩挲了幾遍,他?的手指忽而停住了。

  他?抬手,把狼骨放在陽光下細看,看見狼骨上仿佛刻了字,再細看,又像是某種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