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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很少去遷怒誰。

  要問出來嗎?

  如果這個眼前的“墨行舟”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墨行舟,那么他的債找誰來償,他又該去恨誰?

  他頓了片刻,喉嚨的話咽了回去,想了半晌,最終只是說:“......已經睡了半夜,下半夜床歸我!

  “噢,那屋子呢?”墨行舟一聽這生硬的語氣,就知道他言不由衷,“為師可沒把你趕出來睡!

  荊澈面不改色:“我怕半夜夢游,會忍不住殺你!

  墨行舟:“不怕,你帶了我的歸一繩,殺我等于自殺。”

  荊澈沉默半晌,小聲問:“那你忍心讓我死嗎?”

  墨行舟:“......”

  墨行舟:“我睡外面。”

  ——

  腳步聲越來越遠,徹底消失了。

  小黑蛇嘶嘶吐著信子,從衣袖子里探出頭,扭動著身軀游到了離斂華劍最遠的角落里。

  他的目光敬畏地看看斂華劍,又看看沉默的荊澈,很不解:“我看見了,你能召喚劍靈,操縱百劍,我娘說劍修只有達到劍君級別才能召喚劍靈,你這么厲害,為什么要來魔域啊?”

  第6章 師兄

  荊澈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

  對于劍修而言,劍靈存在與否與實力是息息相關的,能召喚劍靈出就代表著實力已經達到仙君級別,能操縱的劍越多,那就說明能力越出眾,多數(shù)人能御數(shù)十劍已是極限,再往上更是鳳毛麟角,百里挑一,操縱百劍以上的,如今世上公認的也只有一位——映山劍宗的元清仙尊。

  可是荊澈不一樣。

  他從小就能召喚劍靈,但是靈御百劍這樣的實力確是在歸入魔族的這五年里才練就的,在此之前,他雖有劍靈,但只能使用斂華劍本體,劍靈就是一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

  臨近天明,外界突然魔氣肆虐,荊澈猛地睜開眼睛。

  那股魔氣瞬息間蔓延方圓千里,林中棲鳥乍起,飛滿天際,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昨夜多有得罪,事關重大,老叟不敢疏忽,還望仙長見諒!卑祖(zhèn)長這時的態(tài)度才真正畢恭畢敬起來,他叫人收拾了院子里的那幾句尸體,眼中似有不忍和痛惜,“還要多謝仙長賜他們解脫!

  鎮(zhèn)長的小兒子白峰年是個生面孔,也面帶愧色,朝荊澈深深作揖,解釋說:“此前也曾有魔物偽裝成仙人來助我們,可卻差點吞了那三位的仙識,所謂‘前車覆,后車戒’,我才向父親獻了如此拙計,望仙長萬萬莫生氣,潛龍鎮(zhèn)所有鄉(xiāng)親們必定永世不忘仙長的大恩大德!

  他昨日見小仙長雖氣度不凡,但稚氣未退,聽說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想也搞不出來大名堂,都不屑于出來相迎。

  誰知昨晚他竟將那幾個邪祟全被殺了,實力可見一斑,白峰年方知是自己有眼無珠了。

  荊澈淡淡頷首,并未說什么,心想你們日后對誰感恩戴德還不是定數(shù)。

  如今有了墨行舟故意放出的魔氣,附近的仙門察覺異動,大概都在趕來的路上了。

  倒是墨行舟,病歪歪地靠著欄桿,臉龐半露在陽光下,不悅道:“你們試探,若是試探出什么便罷了,可是這一夜,差點讓我們丟了命呢,我?guī)煹芤蝗说謸跄切〇|西,還要時刻掛念著我,唉,局外人就是好啊,我這個做師兄的可是揪的心臟都疼!

  他已換回自己的那身飄然白衣,那病懨懨眉頭蹙起來,叫人好不憐惜,宛如山尖一捧雪,日頭一升,亮瑩瑩金燦燦,美得厲害,可馬上就要化了似的。

  白峰年竟然看愣了一會兒,心想這一個大男人怎得長得比女人還美,不怪人師弟牽腸掛肚,他以后要是能娶上這么個媳婦,吃口飯他都得親自喂!

  在場的人全然不知他是這么個想法,鎮(zhèn)長見他呆愣,便又拉下老臉親自給墨行舟賠不是,催促小兒子趕車,到鎮(zhèn)上唯一一家客棧里去。

  “那些東西怎么會聽你的話?”驢車上,墨行舟問白鎮(zhèn)長。

  白鎮(zhèn)長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曉得,他們都是我們鎮(zhèn)上的人家,白天看著正常,晚上卻會跑出來纏人咬人,被他咬到的皆被他同化,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們似乎聽我的話,就把他們集中關在家里。”

  “我知道我知道!”非要跟來的小月恒揚聲道:“鎮(zhèn)上的人家都聽舅爺爺?shù)脑!?br />
  墨行舟也是這個猜測。白鎮(zhèn)長當了五十來年的鎮(zhèn)長,德高望重,鎮(zhèn)上原住民凡是五十歲往下的,幾乎是從小到大沒把旁人叫過鎮(zhèn)長。他們信賴他,在靈魂還未完全被吞噬的時候,會下意識會他奉為主人,能帶他們脫離苦海的主人。

  他昨天看那些人的狀態(tài),要是殺得再晚幾天,怕是白鎮(zhèn)長也壓制不住他們了,到時候整個鎮(zhèn)子都得跟著遭殃。

  “阿澈啊,你知道那怪物是什么嗎?”他用過年回家出題考小學生的語氣,問一旁一言不發(fā)的荊澈。

  荊澈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水噬蔓!

  “水噬蔓?”

  柳楊劍派的大弟子穆風揚抱著劍,眉毛高高揚起,“這玩意兒不是依水而生嗎?怎會在陸地上害人?仙友,莫不是太害怕,看岔了?”

  白峰年趕著的驢車來到客棧后,已經有不少人等候在此了。

  正如墨行舟所計劃的一樣,附近仙門感受到魔氣震動,即刻派出門下精英弟子前來查看,這其中自然包括負責保護這片轄區(qū)的柳楊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