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林鶴注定要分道揚(yáng)鑣,就像驚羽仙君和李彩仙那樣。驚羽仙君飛升上界,留下李彩仙一人留守冥界,千年來始終不能相見。
或許上界之后根本沒有退路,一旦林鶴飛升上界,她便再也無法回來了。
當(dāng)下林鶴根本無暇考慮這些事情,路是迫不得已選的,也是晏浮生希望她選的。
比起兩人今后能不能在一起,晏浮生似乎更在意離開幻境,找冥王李彩仙報仇。
林鶴每每想到這里,都會忍不住在晏浮生身上狠狠發(fā)泄一番,讓她哭著求饒,讓她不能自已,讓她從此以后離不開自己?墒庐呏,林鶴又悵然若失,晏浮生對她的愛是毋庸置疑的,拿感情去對賭這種事,林鶴不想再做了。
畢竟,被留下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相較而言,林鶴還是太自私了。
這種心事林鶴不會跟晏浮生去說,兩人默契地避開討論此類話題,每日只是雙修,打坐,散步,在別人眼里如膠似漆,恩愛得惹人嫉妒。
亓騶想催促林鶴修行進(jìn)度,可林鶴有言在先不準(zhǔn)他們催促,亓騶忍了又忍,忍了再忍,忍足了三日,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晏浮生見他那猴急的德性就知道他想說什么,開門見山道: “阿鶴不在這,你想催她,不怕她自毀經(jīng)脈”
亓騶道: “姑奶奶啊,我只想知道康老那內(nèi)丹效果如何,你與我說說吧!”
晏浮生說: “你比我大了一千多歲,叫我姑奶奶,不害臊嗎”
亓騶腆著臉笑著說: “你是人界的帝君,我只是區(qū)區(qū)冥州王,你不是姑奶奶誰是姑奶奶小王瞅你面色紅潤,精神極佳,想必你那道侶使了不少力氣……”
“滾!标谈∩鷲汉莺莸馈
亓騶被罵得狗血淋頭,蠢笨的腦袋想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冒犯了哪里,罵罵咧咧地走了一路,到一處叢林里,腳下被什么重物絆住,他“哎喲”摔了滿身泥,罵道: “那個死鬼在這躺尸呢!”
起身一看,地上果然躺著一個女死鬼,頭發(fā)發(fā)白,身材精悍,趴在地上昏睡不醒。
“……又又又來人了!”亓騶尖叫, “李彩仙瘋了嗎!當(dāng)我們劫淵是什么亂葬崗!”
亓騶扭頭去叫人,走了幾步,腳下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他再次絆倒,嚇得連連后退。
玄青抓著他的腳不放手,從地上爬起來,惡鬼般的眼神兇狠地瞪著他,如一只饑腸轆轆的狼,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你……別過來,”亓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要吃了他,嚇得渾身發(fā)抖,尖叫著喊道, “救命啊!”
盲女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不輕不重地說了句: “住手。”
玄青的肢體僵住,像提線的木偶被定格,她難以置信地看向盲女,說: “言靈師”
盲女目視前方,淡淡說: “玄青,不可隨意傷人!
玄青松開亓騶的手,狼狽地爬起來,她昏迷了很長時間,這期間盲女并未舍她而去,這讓玄青對她產(chǎn)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情。她不知道盲女的身份,只因為方詡那一聲“言靈師”,玄青便敬畏她幾分。
亓騶死里逃生一般躲到盲女身后,死不要臉地黏著她說: “好姐姐,幸好你及時出現(xiàn)救了我,我差點(diǎn)被這個老婆子嚇?biāo)懒?”
盲女遲疑了一會, “看”這亓騶說: “你是誰這里是何處”
亓騶看她雙眼無神,于是拿手在盲女面前晃了晃,確認(rèn)了猜想后,他說: “這里是劫淵,我是這里的王。”
盲女說: “林鶴仙長在何處”
亓騶聽到這個名字就來氣, “小王不認(rèn)得此人!
盲女: “你騙人!
亓騶無語片刻后道: “林鶴和晏浮生在一塊,新婚燕爾,整天膩歪著呢,也不修煉,也不想著離開這里,理她們作甚我剛吃了閉門羹!”
盲女唇角彎起,似乎是松了口氣, “太好了,仙長總算如愿以償。”
亓騶說: “你想去見她們”
盲女搖頭, “我還是不去打擾她們了,林仙長救了我,我答應(yīng)過要她幫她找到女帝,既然她已經(jīng)找到了,也就沒我什么事了!
亓騶大不可思議, “你就為了一句話跟著林鶴跑到這來了!”
盲女垂著眸,不做言語。她這輩子活得微不足道,做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盲目地跟隨在仙人身后,是她能做到的全部。她不需要被看見,就這樣就很好了,至少她已經(jīng)知道林鶴順利找到晏浮生了。
亓騶“嘖嘖”嘆了兩聲,看了玄青一眼,對盲女說: “你們隨我來,我給你們找個落腳地。”
來到集市,亓騶為她二人找了家客棧,安頓之后才興致勃勃地離開。
他想知道這些天李彩仙到底送了多少人來劫淵,真把他們這里當(dāng)垃圾場了
玄青很快打聽到林鶴和晏浮生的住處,琢磨著對兩人下手。她相信先下手為強(qiáng)的道理,即便殺了晏浮生對她并無好處,但她還是要動手。因為即便她不殺晏浮生,晏浮生也一定會來殺她。
畢竟晏浮生到冥界之后落得這個下場,玄青也占了一半的功勞,她們之間不共戴天。
當(dāng)夜玄青就離開了客棧,她從屋頂埋伏,一間間地尋找林鶴和晏浮生的房間,終于讓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玄青趴在瓦片上,貼著耳朵聽二人閨房話。
林鶴的聲音說: “生生……我不想再吃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