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卞芳側(cè)頭, “你喊了嗎我可沒聽見!
“娘!娘!”沈碧云臊得滿臉通紅,她往前爬了幾步,抱著卞芳的腿, “娘,我不想死……”
幸好沈煜鋒的魂體已經(jīng)消散,否則看到這一幕又要氣得嘔血。
卞芳心滿意足地摸了摸她的頭,抬眸看了眼臺下互相廝殺的眾人,只一個眼神便令他們再次使出全力廝殺。
負傷者十有八九,還在奮力廝殺的只剩下十幾個人,有從九州其他地方趕來奔赴婚宴的,還有晏浮生手下的人,花期的族人幾乎全部覆滅,只剩她護著鴨蛋和貍奴,被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
陸小幽心力交瘁,支著斷臂的牧遙往外走,可出口已經(jīng)被堵死了,她來到晏霖面前,擦干眼淚說: “公主,我們都會死在這里,對嗎”
晏霖有些錯愕,她來到這里并不是為了目睹一幕幕人間慘劇,只不過卞三娘出手太快,讓她不知所措。
“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的……”晏霖冰魄般的眸子注視著她,接著視線緩緩移到臺上兩位新人旁。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林鶴,她傳聞中的另一位母親。晏霖注視著她,心中產(chǎn)生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相對于女帝陛下此時的遭遇,晏霖更在意林鶴,她觀察著林鶴周圍徘徊的三魂七魄,試圖用微弱的靈力喚醒它們。
她不想引起卞芳的注意,但她還是拿出了啟承鏡——滄州王交給她的法寶。
此時秦玟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殿下!別急!時辰未到,地下靈泉未到潮汐之時,此時施法還不足以擊敗一位大乘期的修士!”
“我想試試能不能喚醒林鶴的魂魄!标塘剜f。
“連女帝陛下都無法做到的事情,臣以為你很難辦到,”秦玟冷靜地說, “殿下,你回想一下,我們借來啟承鏡的初衷是什么”
晏霖: “扣押女帝陛下,發(fā)動政變!
秦玟: “雖然被別人橫插了一腳,但我們的計劃不變,先穩(wěn)定局勢再說。”
晏霖似乎嘆了口氣, “秦玟,你不知道,這里死了好多人……”
“政變必須伴隨著流血,那些人不是你殺的,也并非因你而死,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秦玟深吸了口氣,穩(wěn)住情緒,安撫道, “殿下,得道之路注定是萬千艱難的,做你該做的事情,韋菁會在暗中保護你!
晏霖的情緒稍微穩(wěn)定下來,她緩慢地回過頭去看女帝,用一道微弱的法術(shù)將她裙擺擺正——原本卞芳將她裙擺撕開,露出了一雙白皙如玉的腿。
只是那一抹風(fēng)光,就足以令人瘋狂。
盡管晏霖心里面并不想面對母親,她覺得母親落到這個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咎由自取?扇绻腥讼胍戎赣H來上位,晏霖絕不容許。
她編織的靈力細微,像一道不可察覺的風(fēng),輕輕地吹動晏浮生的裙擺。與此同時,卞芳正迷失在權(quán)力帶給她的無限滿足之中,已經(jīng)忽視了晏浮生這邊的變化。
晏浮生抬了下眼眸,將神識注入晏霖的腦海。
那一瞬間,母女兩人心意相接,晏浮生的神識對她說: “霖兒,地宮后面有一道門,我有辦法將卞芳拖入冥界,需你助我一臂之力!
晏霖: “我也有辦法降服卞芳,你只需要好好看著。”
晏浮生: “……”
晏霖又說: “我知道你的計劃,你想在此地殉道,化為修羅厲鬼將她拖入冥界纏斗,韋菁說你在冥界無人匹敵,可那又怎么樣我不允許你離我而去,你既然把我?guī)У竭@個世間,就不該讓我孤苦一人,你封印我多年,也應(yīng)該給我補償,教我法術(shù),授我帝君之位,看著我加冕,看我娶妻,我不許你殉道,我寧可看著你在人前受辱!
神識的溝通往往比言語的交流更直接有效,晏霖的話發(fā)自內(nèi)心,她絲毫不忌諱說出對母親的恨,這令晏浮生感到震驚。
但晏霖想要表達的遠遠不止于此,她知道母親疼愛她,母親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她:在她很小的時候給她找來玩伴,讓她童年過得快樂無憂,給她請最好的太傅,時刻關(guān)心著她,將最好的護衛(wèi)送給她,鳳陽淪陷時母親不顧一切殺回來保護她,封印她的修為也是為了保護她……
可晏霖想要的并不是這些,她想要母親好好活著,和她一起經(jīng)營九州大陸,像普通人一樣好好陪伴她,而不是將她扔給秦玟,韋菁他們,甚至連她偷偷跑去滄州都不知情,更無從得知晏霖和秦玟準備聯(lián)合逼宮她。
這方面來講,晏霖會覺得母親有些可憐,她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接下來該如何承受晏霖的背叛
隔著人群,晏霖與母親遙遙相望。
晏霖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從她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擔憂和關(guān)心。
在她落入卞芳手里的時候,她眼神里并無半點害怕,可是當她看到晏霖出現(xiàn)在這里,晏浮生開始提心吊膽,時時留心著她的動向。
晏霖將一切看在眼里,得到秦玟的指示之后,她拿出啟承鏡準備施法。
韋菁在她身旁現(xiàn)身,開始為她護法,擊退試圖來干擾晏霖的人。
晏霖站在血泊上,遺世獨立,舉止神態(tài)仿佛并非這個世間的人,她一手舉起啟承鏡,另一只手捏訣,引動地宮之下的磅礴靈氣——
“當心!”有人喊出聲,余人慌忙躲避。
臺上卞芳站起身,看著晏霖,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