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塵懶散地?fù)]袖:“我可未曾教你,自去領(lǐng)悟。”
秦黛黛仍鄭重地俯身行禮:“弟子告退!
只是,在她一步步邁下九層塔時,想到方才看到的少年,不由退縮起來。
可任她走得如何慢,九層塔終究一層層走完。
秦黛黛踏出塔門,看向不遠(yuǎn)處的少年。
少年也在看著她,認(rèn)真且專注。
那夜之事再次浮現(xiàn)于識海之間,她驀地聽見幾聲急促的心跳聲。
秦黛黛頓了頓,走上前如往常笑道:“阿望,你怎么會來?”
少年的目光隨著她而移動著:“想見阿姊了!
秦黛黛微凝,下意識地避開他的視線:“如今也已見到,我今夜仍要畫符,只怕……”
“阿姊,”少年打斷了她,“那夜,阿姊是醒著的,對嗎?”少年雖在問她,可語氣卻是篤定的。
秦黛黛的睫毛抖了下,還欲說些什么,轉(zhuǎn)眸看見周圍人看過來的目光。
她抿了抿唇,喚出飛白劍:“你隨我來。”
片刻后,二人一同落于庭院中。
秦黛黛本想走進(jìn)房中,突然想到什么,停在庭院里,沉默了半晌才道:“阿望,那夜之事,你只是一時糊涂……”
“并非糊涂,”少年執(zhí)拗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秦黛黛看著他固執(zhí)的眉眼:“可你這樣是不對的!
少年蹙眉:“有何不對?”
秦黛黛嚴(yán)肅道:“這等親昵之事,你可對心愛之人做,也可對以后得道侶做,唯獨(dú)不能對我!
少年緊抿唇角:“為何?”
“因?yàn)槲沂悄惆㈡!?br />
“阿姊真的是阿姊嗎?”少年緊盯著她的眼睛,剎那間身后隱隱有威壓乍現(xiàn)。
秦黛黛呼吸一緊,怔怔看著方才那一閃而過的金光。
雖不知為何,她這次未曾受他的威壓侵襲,但卻看得真切,那的確是屬于大能的威壓。
——當(dāng)初望霞林中,岑望變小前,身后便有這樣的護(hù)體金光出現(xiàn)。
此刻秦黛黛后知后覺地想起,他成長的最后一個節(jié)點(diǎn),是在望霞林。
升境渡劫。
岑望看著阿姊緊繃的面頰,眼眸立時軟了下來:“阿姊,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說話,我只是……”
只是,有一瞬難以自抑。
秦黛黛仍只看著眼前的少年,未曾言語。
少年的眉眼微慌,走上前牽她的手:“阿姊,你不要不說話!
秦黛黛手一僵,輕喚:“阿望?”
少年瞳仁一亮,“嗯”了一聲。
秦黛黛輕聲問:“你將要渡劫,對嗎?”
少年遲疑了下,未曾隱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何時?”
“三日后!
也就是說,還有三日。
秦黛黛沉默下來,心中涌起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
察覺到她泛白的臉色,少年瞬間慌了神:“阿姊,我知錯了!
秦黛黛扯了扯唇:“既已知錯,往后不能再如那晚一般了。”
少年抿唇,這次未曾應(yīng)聲。
“阿望!
少年終于抬起頭來,攥緊她的手:“阿姊對我避之不及,可是因?yàn)槲业纳矸??br />
“因?yàn),玉麟少君??br />
秦黛黛怔然,他都知道了?
可轉(zhuǎn)瞬自嘲一笑,岑望一貫聰明,玉麟少君的名頭又是如此之盛,他怎么可能猜不到。
少年安靜地望著她的眼睛,如同望進(jìn)她的靈魂:“阿姊,我只想當(dāng)阿望!
秦黛黛錯愕。
少年鄭重道:“渡劫后,我若永遠(yuǎn)都是阿望!
“阿姊可否不再避我?”
第49章 姊弟
秦黛黛怔忪地立于原地, 看著眼前滿眼認(rèn)真注視著她的少年。
他說,他只想當(dāng)阿望。
是喚她阿姊的阿望,而非那個天之驕子玉麟少君。
秦黛黛沉默許久:“阿望……”
少年的眼底燃起了如螢火般的光亮, 等著她接下去的話。
秦黛黛動了動唇,卻在迎上他的視線時,不知該說什么了。
她想起及笄那日,招搖鮮亮的玉麟少君高高地坐在靈獸之上, 于眾目睽睽之下說“本公子不會娶如此平平無奇之人”,滿目驕矜,高傲恣意。
與眼前這個忐忑不安地等著她答案的少年截然不同。
岑望眼中的螢火隨著秦黛黛的沉默逐漸熄滅,他看著近在眼前的阿姊,望著她微恍的雙眸,驀地做聲:“阿姊在看何人?”
秦黛黛的眼眸輕顫,頃刻回神。
少年緊抿著唇,嗓音沉啞:“阿姊在找他嗎?”
那個他從未見過、卻無比熟悉的玉麟少君。
莫名其妙的話語,秦黛黛卻聽懂了。
她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突然意識到, 她和阿望之間,隔著的不只是姊弟的稱謂, 還有……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的來歷, 他與她的相識,那場大庭廣眾之下廢除的婚約, 還有……通感咒。
他現(xiàn)在只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愿意一直當(dāng)阿望。
若他知道了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