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不解。
秦黛黛望著他漆黑澄澈的瞳仁,總不能說“看見如今的你,我想起了之前還是我未婚夫君的你”。
現(xiàn)在的阿望只當她是阿姊,她何必再去想曾經(jīng)的婚約?
思及此,秦黛黛好似想通了什么,彎了彎唇:“是阿姊想多了,”說著想到什么,問道,“阿望,你的劍呢?”
岑望雖不知阿姊心中想了什么,但見她的語氣如往日般親近,心情也好了許多,當即將腰間的白玉笛取下,銀光乍現(xiàn)后,變作一柄銀劍,劍身流光溢彩,好生神武。
秦黛黛看著這柄劍,驀地想到當年初見時,這劍還曾險些將自己掀下地去。
“阿姊?”見她久不作聲,岑望疑惑地看向她。
秦黛黛反應(yīng)過來,想要將銀劍變回白玉笛,卻不論她怎么注入靈力,銀劍一動不動。
岑望看出她的想法,抬手觸了一下劍身,劍身銀光一閃,變回玉笛。
秦黛黛:“……”
她將白玉笛重新收回芥子袋中:“阿望,這柄劍太過招搖,若有人認出他,只怕會有殺身之禍!
這柄名叫偷閑,和它的主人一般,聞名于三界。
二人若還想隱姓埋名不被人知曉,定不能拿著這劍招搖過市。
岑望雖仍迷茫,但還是乖乖點頭。
秦黛黛笑開,想了想,如往日一般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少年感受著頭上的溫熱,原本緊蹙的眉梢逐漸舒展開來,心中溢出幾分難以自抑的歡愉。
飛舟日夜兼程,只中途在洛城停歇片刻,去靈寶閣為岑望挑了一柄還算趁手的靈劍和一個芥子袋。
約莫飛了兩日,俯視下方,前面一片靈霧繚繞的密林,便是望霞城的地界。
九天飛舟太過顯眼,二人進入密林后便收起飛舟,御劍而行。
秦黛黛靈力有限,御劍速度不快,岑望便在她側(cè)后方不疾不徐地跟著。
不知道飛了多久,秦黛黛只覺丹田隱隱悶痛,腳下的飛白劍也開始隨著體內(nèi)靈氣不穩(wěn)而顫動起來。
黛黛忙要御劍落地,下刻飛白劍一抖,她也被掀下劍去。
“阿姊!”
秦黛黛未曾應(yīng)聲,只感覺地下涌現(xiàn)出一股細微卻溫和的靈力,讓她得以穩(wěn)住身形,安穩(wěn)落地。
“阿姊,你沒事吧?”少年如風,飛快飛至她身前。
秦黛黛搖搖頭:“無礙,”說著她困惑地看了眼地面,那股地下涌現(xiàn)的靈力也已消散得無影無蹤,“大抵是靈力消減了,休息片刻便好。”
岑望放下心來,從芥子袋中取出在六合鎮(zhèn)時買的梨花酥:“阿姊。”
秦黛黛眼眸微亮,六合鎮(zhèn)的糕點中,梨花酥是最好吃的。
她剛伸手接過,便聽見山林深處傳來一聲狂躁的怒吼聲,剎那間山鳥盡散,林中的靈霧都被震動得翻涌起來。
秦黛黛一驚,手中的糕點也掉落在地。
岑望看了眼落入枯葉中的糕點,蹙了蹙眉,仿佛沒聽見遠處的怒吼,又拿出兩塊糕點,一枚放入秦黛黛手中,一枚拿著等她吃完。
秦黛黛哪里還有心思再吃東西,起身便朝靈霧翻涌處看去。
最初地面只是細微地顫動,不多時顫動得越發(fā)劇烈,遠處山峰上的雪甚至也在一塊塊砸落下來,隱隱有地動山搖之感。
“阿望……”秦黛黛剛要開口,便見靈霧之中沖出一男一女兩道身影,二人正驚慌失措地朝前奔逃著,臉色蒼白,身上的衣裳也已臟破得緊。
那二人看起來年歲不大,皆是修士,男子約莫二十歲,筑基境中期修為;少女也就十一二歲,方才煉氣境。
二人一邊逃命,一邊不斷往后扔著符紙和法器。
正當秦黛黛疑惑時,靈霧之中再次沖出一只碩大的妖獸,周身彌漫著濃郁的妖氣。
妖獸生著兇神惡煞的獅頭模樣,青面獠牙,身子偏偏如猛虎一般矯健,約莫一丈高,生有八足,每一足踏在地上,濺起滿地泥土枯枝。
一頭還未升金丹境的妖獸。
秦黛黛勉強松了一口氣,未曾想下刻,靈霧中再次跑出六七頭一模一樣的妖獸,眸中泛著濃綠色的光芒。
眼見妖獸快要捉住少女,秦黛黛心中也跟著一緊,幸而男子察覺到危險,扔出一張炸裂符。
符紙在妖獸的前足炸開,頃刻間血滴四濺,妖獸仰天怒吼一聲,越發(fā)憤怒地追上前來。
男子明顯也亂了陣腳,幾次險些被妖獸的捉住。
眼見那二人就要成為妖獸的盤中餐,秦黛黛心口一焦,凝眉看向岑望。
小少年也在看著那二人,手中拿著一枚糕點,斜倚著她身旁的樹干,馬尾微垂在肩側(cè),眉眼平靜漠然,半點沒有要出手的打算。
“阿望,”秦黛黛無意識地拉了下岑望的衣袖,“你可有把握?”
岑望本冷漠的目光落在她拉著自己袖口的手上,這是一個很有依賴意味的動作,是以往他尚幼小時,阿姊從不會對他做的。
岑望連緣由都沒問:“有。”
話音落下,少年將糕點給她,而后化作金光,飛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