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二人走了,張小麗看靠墻熟睡的少年面黃肌瘦,放了幾張中午順手拿的饃饃。
張小麗摸了摸熟睡的少年的頭,嘆了口氣。
真好,你沒有被賣掉。
大爭之世,民生凋敝,賣兒鬻女是家常便飯。
仙門比凡間好,至少還有飯吃,至少,還知道往哪里努力能過得更好。
張小麗等爐子里的干草燒得差不多了,添了點枯枝。她看看門口死豬似的大夫,又看看床上躺著的干瘦婦人,吸了下鼻子。
心里說了聲抱歉,張小麗在沒什么物件兒的屋里翻找起來。不一會兒就在草堆后面找到了一罐灰白色的粉末。那是觀音土,又叫白面土,當(dāng)年張小麗也吃過一回,但被姐姐扣著嗓子眼催吐,吐了出來。
她模模糊糊看見姐姐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地上,灰塵裹上晶瑩的淚滴。
張小麗緩緩閉上眼睛,長呼一口氣,將回憶壓下心頭。她把陶罐塞進了自己的儲物袋,一點兒也沒留。
她對胖大夫心懷芥蒂,但終究不忍,單手提起他的領(lǐng)子,丟到靈舟上,接著拔了他三根頭發(fā),和符紙一起燒了。
符紙化作淡金色的顆粒飛散,片刻后又匯聚在靈舟右邊。
這是張小麗花重金買來的尋路符,為防止自己迷路備用的,如今用在了胖大夫身上,心里挺不爽。
*
焦景和李仙師趕到西海時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別說魚了,連魚竿都沒了。
李仙師自嘲一笑,雪白的腕子朝焦景手邊送,一副束手就擒的乖順模樣,“你押我去見師傅吧!
焦景當(dāng)真從袖中抖出一條捆仙繩,一絲不茍地把自己的師兄捆了。
焦景隱約覺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可怎么也想不起來,可能是受到的沖擊太大,讓本就不大好使的腦袋瓜子停止了運轉(zhuǎn)。
“怎么不動了?”李仙師問。
焦景喃喃自語:“我好想忘了什么東西,還挺重要的,我就是為這才來的喬家屯……”
李仙師見他又犯蠢,心中竊喜,“不如你慢慢想,我這兒打了窩不能浪費,高低得再來一竿。”
“不行!”焦景上步截住李仙師的去路,把他拎到自己劍上,篤定道:“回了喬家屯我自然就想起來了!”
到了喬家屯,焦景果然想起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他原是因為這個姑娘偽造學(xué)生通行證,心里起疑,才跟著她。
胖大夫家離喬家屯不遠(yuǎn),張小麗開著靈舟原路返回,那藥也煎好了,等她一勺一勺給床上的婦人喂完藥,才發(fā)現(xiàn)焦景又回來了。
焦景牽著身后被綁著的李仙師,神色復(fù)雜,見她望過來,干巴巴說:“你人還怪好的!
張小麗不明所以,但點了點頭。
她也覺得自己挺好的。
就是……
張小麗不經(jīng)意瞥見李仙師被繩子磨紅了的手腕,受驚似的閉上眼。
就是你們劍宗,好像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