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景笑著道:“這里太曬了,我感覺我都要被曬脫皮了,秦靈師,我們?nèi)ツ沁吤芗牧肿颖芤槐馨!?br />
*
又過幾日,廣靈師去見孔芷瑩,見她埋頭在一個設(shè)備上操作,也不打擾,自顧自的拿起旁邊散落的紙張看了起來。
如果有人在這里,肯定會非常驚訝。
因為這滿屋子的紙張記錄的都是一個人的數(shù)據(jù)。
沒錯,就是秦晚。
孔芷瑩和喬傳光分工合作,孔芷瑩負責找出秦晚基因異變的原因,主要是從她自身出發(fā),喬傳光則負責找外界的原因。
原本他們來時的計劃里并不會把外因看得太重,最多是檢測一下秦晚周圍的環(huán)境。
可是云山市的變化實在是太明顯了,沒人能夠忽略。
這就讓調(diào)查組內(nèi)部產(chǎn)生了一個說法:是云山市正在逐步復(fù)蘇的環(huán)境促成了秦晚的異變。
她雖然是第一例,但不會是最后一例,只不過其他人身上的變化還比較弱小,處于質(zhì)變積累的階段,所以沒有明顯的表現(xiàn)出來。
如果這個猜測真的成立的話,將會是一件能震驚全華國的事!
無數(shù)人都會想往云山市跑,想要看看這里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憑什么就這里環(huán)境復(fù)蘇了?
明明他們在自家土地上用的心力也不小!
廣靈師看資料的速度不慢,卻也很詳細,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那張如彌勒佛一樣胖乎乎很和善的臉竟露出了幾分兇惡。
終于,他把放在桌子上的紙張都給看完了。
至于地下的,他之前已經(jīng)看過,沒有再看一遍,只是開門見山的詢問已經(jīng)弄完設(shè)備的孔芷瑩:“這些數(shù)據(jù)沒有出錯嗎?確認她身上一點特殊之處都沒有,她的基因異變只是一個偶然?”
不等孔芷瑩回答,他又陰森森的道:
“我相信你還沒有忘記在離開前卓教授告誡你的吧,讓你配合我,也當好這個副組長。重點是配合我,如果最終證明數(shù)據(jù)錯誤的話,我想你不想看到那個后果的!
孔芷瑩的表情非常苦澀,她說:“我已經(jīng)反反復(fù)復(fù)檢測過好幾遍了,數(shù)據(jù)之間的差異可以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兩位數(shù),我能為這份檢測報告擔保!
廣靈師這才露出一個笑容,看著不再兇惡,反而很和善,但孔芷瑩只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她似乎更害怕廣靈師這副模樣。
“原來真的只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特殊例子,那就沒必要太客氣了。”
他輕聲道。
“卓教授說的對,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吉祥物!
來得太及時了。
孔芷瑩的頭垂得更低了,連肩膀也跟著塌下去。
*
“晚晚,今天火車要到站了,你要去看看嗎?”
秦晚想起來,一月一結(jié)的版權(quán)費又到了——一般來說只有云山市的版權(quán)費用才會及時到賬,而在其他地方,版權(quán)費是先統(tǒng)計到帝都那邊,再由帝都統(tǒng)一發(fā)放。
她在填寫資料的時候,特地選擇了讓他們將費用都換成地元石的選項。
她創(chuàng)造的木靈植物,能買過版權(quán)的都買了,上個月能拿到的版權(quán)費就已經(jīng)很少了。
隨便讓小吳或者小鄭幫忙領(lǐng)一下就可以。
但陸泉大概是覺得她這幾日專心研究木靈因子,頗有點瘋魔的趨勢,連吃飯的時候都心不在焉,外出也少了,于是過來勸她出去走走。
秦晚錘了錘自己混沌的腦子,覺得也是時候外出轉(zhuǎn)一轉(zhuǎn)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觀想出了大部分的木靈片段,也能用本命種將其編織出來,偏偏只剩下最后一點核心,構(gòu)建的時候就跟突然遲鈍了一樣,不是那里錯了,就是這里錯了,以至于整個木靈因子都毀掉,無法成形。
是的,直接就毀掉了,而非形成畸形的木靈因子。
這讓秦晚不禁感嘆,果然是小樹結(jié)出來的花苞,這個木靈因子很特殊啊。
要求很高,一點不對直接毀滅。
當然,這也讓她的期待變高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秦晚和陸泉走出木靈師大樓,陸泉開車,他們一路往火車站的方向而去。
這回站臺居然很熱鬧。
秦晚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是調(diào)查組的人,那些人見到她也是一愣。
問過才知道,他們是來看一下家里人有沒有給他們寄物資。
秦晚失笑,心說也就一個多月的考察時間,怎么搞得像知青下鄉(xiāng)一樣?
陸泉領(lǐng)著秦晚往貨倉的方向走,忽然秦晚的目光掃到一個人,腳步定住,臉色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那個人怎么好像是侯靈師?
原主記憶中當然是見過侯靈師的,成年人模樣固定了,變化不大,讓秦晚心中遲疑的是:他看起來太蒼老了。
其實侯靈師比秦慧君還要小個四五歲,但秦慧君看著還是三十多歲正當年,又因為吃得好,臉色紅潤,精神氣飽滿,一點都不顯老,這個疑似侯靈師的人頭發(fā)都半白了,臉上也有很多皺紋,說是五十歲都不為過。
遲疑并不妨礙秦晚轉(zhuǎn)身往那邊走。
那人下了站臺,沒有像身邊的乘客一樣提著行李箱急匆匆的出站,而是站在原地,表情恍惚地愣了許久。
直到一個年輕的聲音在旁邊試探地響起:“侯叔,你是侯叔嗎?”
侯伯剛詫異的扭過頭,頓時呆住了。
眼前的人竟然和他年輕的師父有五分相似!剩下不像的地方則在于男女的區(qū)別,一個人面部輪廓更柔和,模樣更精致,一個人卻要更剛硬一些。
他幾乎是立刻就肯定:“你是秦家人?”
侯伯剛上下打量著秦晚,嘴唇哆嗦,急促地道:“你、你是江晚,慧君的女兒?”
“是,我媽是秦慧君,我現(xiàn)在跟我媽姓,叫秦晚,侯叔,沒想到你會過來!鼻赝硪灿悬c激動。
侯伯剛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我收到了你們的信。”
秦晚算算時間,怕是這位侯靈師剛一收到信就出發(fā)了,這讓她越發(fā)肯定心中的那個猜測。
其實那封信她只是試探性的問一問,并不敢暴露太多。
她怕有些人心里已經(jīng)偏向了渣爹,打草驚蛇。
她以為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侯靈師寫信告訴他們,外公最后那段時間發(fā)生的事。
可既然他來了……
秦晚對于讓渣爹身敗名裂的信念就更堅定了,她、他們或許不用等太久了。
“侯叔,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guī)闳ヒ娢覌尅!?br />
侯伯剛用力的點了點頭。
秦晚看向陸泉,陸泉說:“版權(quán)費我已經(jīng)交代小鄭去處理了!
于是一行人出站。
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廣靈師和江楚文。
江楚文臉色慘白,頭上冒出虛汗,目光驚懼到了極點!
原先秦晚一出現(xiàn)他就注意到了,但他這些日子實在被這個逆女嚇得不輕,根本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只想遠遠的避開,可他沒想到,這個逆女居然是來接侯伯剛的,他們想做什么?
心中最深的恐懼被挖掘出來,他死死的往那邊盯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回過神來,趕緊將目光移開。
因為既然秦晚到了,跟她形影不離的陸泉肯定也會到,以對方的敏銳,自己往那邊盯太久,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
“江靈師,你這副模樣,像是被嚇得不輕啊,你是看到了什么人嗎?”廣靈師意味深長的說。
他的目光落在江楚文臉上,帶著探究之意,像是要把他最大的秘密給挖掘出來。
江楚文心跳一滯,他知道自己此時應(yīng)該低下頭,避免表情露出破綻,但他卻是忍不住偏過頭去看廣河的神情。
廣河依舊笑瞇瞇的,是一副能讓人感覺到親切的胖乎乎很好欺負的臉。
但他卻一點都不敢小瞧這個胖子。
他在卓越身邊最風光的那幾年,都沒能撼動這個胖子的地位。
“我在想,之前卓教授還對我大女兒頗為熱切,想要拉攏他,但離開帝都前的那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冷淡了很多!
江楚文并不回答廣河的那個問句,反而自顧自的說起了看似不相干的話。
廣河也一點都不介意,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這是很自然的嘛,畢竟我們南八區(qū)已經(jīng)有了真正值得培養(yǎng)的繼承人,上官宗師唯一的弟子,相比之下,對外人就用心的少了。”
江楚文腦袋飛快的轉(zhuǎn)動起來。
外人?
全華國甚至是全世界第一例基因異變,以卓越的利益至上,居然仍然覺得她是外人!
可分明,桑榆水葫蘆被定為s級時,卓越還讓他們積極收集資料,甚至對外很是夸獎了秦晚一番。
當然,他一碗水端得很平,如辛朝、諸葛明蘭等少年天才也沒被他落下。
秦晚不是南八區(qū)的人,甚至和北八區(qū)關(guān)系頗有些密切,說她是個外人很正常,但廣河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卻像是帶了一點強調(diào)的意味。
江楚文眼睛猛的瞪大!
如果在卓越眼中,連秦晚的價值都只能稱之為外人的話,那么姜維,那個在他看來幸運的好命仔,真的僅僅只是上官宗師看中他嗎?
會不會上官宗師看中他,收他為弟子,不過是在遮掩他應(yīng)該得到的待遇?
一個猜測浮上腦海。
江楚文腦袋巨震。
對,只可能是木系異能者!
如果是木系異能者,一切都可以解釋了,卓越忽然變得冷淡,卓越一下子變成了大圣父,對姜維的事事事親為,比對自己的兒子都好都耐心……還有調(diào)查團的緊急成立,突然出發(fā)——
是不是因為姜維木系異能者的身份泄露了?
他們急需一個擋箭牌來混亂境外勢力,把水攪渾?
江楚文像是一下子于混混沌沌中突然找到了最關(guān)鍵的那根線頭,他心念電轉(zhuǎn)間,忽然做出了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決定。
一個找死的決定。
他的秘密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