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去藏書閣,二哥哥說的是,我晚些去一趟……我去找了薛遙!
貍珠說著,他掃到了什么,白衣少年書桌上放的都是書冊,關于異形劍道修煉相關的資料,整整厚厚一沓。
都是江雪岐為他找的。
貍珠心里說不上什么感覺,他忍不住道:“二哥哥是去藏書閣幫我找書了嗎?”
白衣少年應一聲,眉眼明艷晃人,溫明柔澈,驚鴻澧麗之間,那雙眼像是兩道鉤子,落在他身上時,引得他坐立難安。
“想著應該對貍珠有用,早日為貍珠解決麻煩才是!
“貍珠去找薛遙做什么?”江雪岐在他身旁坐下來,冷白的手指碰到他,溫涼的觸感,摩挲著他的指側。
貍珠的注意力都在江雪岐觸碰他的位置上,被摸的地方好像在發(fā)燙,他一瞬間變成了鵪鶉,腦袋里暈暈的,一看那張臉,猶如被蠱惑了一般。
生在牡丹叢中白骨幻化而成的妖精,擅長捕捉被蝴蝶吸引的少年,一旦少年踏足,便會膩在花叢之中,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去找薛遙練劍!必傊樾÷曊f,眨眨眼,把自己的小手稍稍移開,艱難地避開了身旁少年的觸碰。
第三十七章
貍珠白日里找薛遙練劍, 晚上無論多晚,都會去一趟江雪岐那里。
和江雪岐的溺愛縱容完全不同,薛遙嚴苛負責, 答應了他便按照要求履行, 只要他過去, 每一日都帶著一身傷回來。
傷都是輕傷,有些是不小心蹭到了, 有些是摔倒磕著了。貍珠向來怕疼,卻也忍著一聲不吭, 晚上回來了才有空包扎。
他在江雪岐面前遮掩了幾日,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碰到書柜的時候倒吸一口涼氣, “嘶”了一聲,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貍珠受傷了?”江雪岐瞥了過來, 墨黑的眼珠落在他捂著的地方。
“練劍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貍珠說, 他不想讓江雪岐擔心,眼珠子轉過去, 發(fā)現(xiàn)白衣少年看著他,他于是氣息弱下來, 在江雪岐身旁坐下來。
江雪岐隔著衣衫觸碰他的肩膀,垂眼問他,“我能不能看看!
貍珠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他前些日子才答應對方不再隱瞞, 聞言乖乖的把自己的外袍脫了, 雪白的里衣解開一部分,墨色發(fā)絲遮掩脖頸, 露出的肩膀一片青紫。
“只是看起來有些嚇人,二哥哥,實際上不怎么疼……我練劍的時候不小心磕到地上!必傊樾÷曊f。
他怎會不知練劍辛苦,何況他在劍道上天賦還要弱一些,這些疼都忍受不了,日后何以入仙門。
貍珠一雙杏眼轉過去,對上白衣少年的目光,江雪岐拇指稍稍一按,肩膀處的疼痛傳來,他眼底立刻浮上了一層水霧,眼淚汪汪的看人。
語氣干巴巴的,“二哥哥,這般很疼!
“薛遙嚴苛,為何偏偏要找他!苯┽勓允栈厥,取了藥膏,在他背后細細的抹勻涂開。
肩膀處一片冰涼,貍珠聞言小聲說:“這般才能有進步,我不想下次再看到二哥哥被抓走!
何況上次任務他也沒幫上什么忙,最起碼做到自己有把握全身而退才行。
為何不找身后的少年,對方手指碰到他肩側,燭光在晃蕩,觸碰到的皮膚一片溫涼,令他視線亂飄。
若是找江雪岐,江雪岐必然寬容他,他隨意撒撒嬌興許便會縱容他,那般他劍道不會有長進,反而成日膩在身后的少年身上。
貍珠這么想著,對方的手掌落在他肩側,為他揉開上面的淤血。
他往身旁看一眼,銅鏡里能夠看到一側振翅欲出的蝴蝶骨,白衣少年的指尖落在上面,清冷像是一塊壁玉。
貍珠發(fā)覺自己又開始臉熱了,被觸碰的地方開始發(fā)燙,沿著血脈血管,朝著全身四處發(fā)散。
“貍珠不必太辛苦,盡力而為便是!苯┽想說什么,稍稍沉吟,懷里的少年疼得眼淚要出來了,眸光依舊清澈堅定,剩余的他便沒有再說了。
“我知曉了!必傊樽ブ┽男渥有÷曊f,腦袋靠在江雪岐的掌側,眼皮子合上,夢里都在練劍。
沒一會他又醒了,房間里靜悄悄的,白衣少年在打坐,眉眼合著,他指尖觸碰到對方的發(fā)絲。
深色的眼睫,像是密密匝匝的線團一般,側影若壁雕琢,靜影浮動,對方的手掌還落在他腦袋上。
貍珠最近日日練劍,他不練劍時便容易胡思亂想,白衣少年分明清冷不可方物,在他看來卻如同牡丹叢中最艷麗的牡丹,花瓣包裹著驚澧,墨團點綴成形。
冷香如同牡丹叢之中的飄香,貍珠看著看著便入了神,待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時,他已經(jīng)貼上了白衣少年的嘴唇。
猶如陷入花叢之中,想和面前的牡丹花貼的再近一些,最好糾纏到一起,感受瀕死的痛苦,他輕輕地碰到了白衣少年的唇珠。
貍珠睜大一雙眼,眸中倒映著江雪岐的眉眼,胸腔里的心臟在砰砰亂跳,他輕輕地舔了一下。
腦袋里嗡嗡作響,貍珠感覺自己仿佛膩在了花叢之中,被他舔的尚未反應,他反而臉上倏然紅起來,向后下意識地退開,白衣少年唇畔變得水艷艷的紅。
“砰”地,他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燭臺,貍珠瞪大了眼,這動靜引得白衣少年睜開眼。
江雪岐目光落在他身上,在他身上停頓,“貍珠……”
貍珠裹著被子,他當真是瘋了,方才自己做了什么,他緊緊地按著被子,從臉紅到了耳朵根。
“二哥哥,我沒事,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我要繼續(xù)休息了!必傊檫@番話說的亂七八糟,他只是緊緊地按著被子,擔心被江雪岐看出來好歹,他眼珠子轉向一旁。
無形的耳朵耷拉下來,白衣少年靜靜地看著他,突然道:“貍珠,你有事瞞著我?”
“沒有,二哥哥……”貍珠嗓音亂飄,細白的指尖泛粉,下一秒,江雪岐艷麗的眉眼垂下,掀開了他緊緊按著的被子。
空氣安靜下來,那一片被褥濕了,貍珠恨不得直接鉆進地縫里。
“我……”貍珠臉上漲紅,他杏眼中水盈盈的,嘴巴抿著,抓住了一旁的被子,半天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江雪岐視線落在上面一瞬,什么都沒說,他在對方床上這般,還趁對方睡著的時候做了那些,雖說二哥哥并不知道。
貍珠腦袋亂亂的,他抓著被子不敢講話,臉上漲得通紅,江雪岐喊了他兩聲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江貍珠!
直到白衣少年將他抱起來,他才堪堪地回神,少年指尖碰到他的腳踝,幫他把臟了的褲子換掉了。
“二哥哥,你……我自己可以!必傊樽谌藨牙,他尷尬地不知所措,臉上足以冒煙,腳踝被抓住,身后的少年按著他不讓他亂動。
“貍珠不必覺得丟人,男子都會有這種時候,我會幫貍珠保密的。”嗓音輕飄飄的,冷淡中帶著溫和。
貍珠捂住自己的臉,他從縫隙中掃到白衣少年的面容,那雙眼黑漆沉斂,對方一向冷靜沉著。
他抓著白衣少年的衣角,撞上對方衣角的金紋雪鶴,對方不知他方才做了什么,才能這么的安撫他。
貍珠自暴自棄地認江雪岐為他換了褲子,他甚至不敢看一眼,只耳朵豎起來聽著動靜,埋在對方肩側,鵪鶉一樣不敢亂動。
“二哥哥……好了嗎?”貍珠問道。
他在對方懷里這般問,對方好一會沒有講話,他于是扭臉看過去,看進一雙艷沉的眼,江雪岐這才開口。
“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對方興許是故意的,貍珠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他又掃一眼江雪岐的唇畔。
被他咬的紅艷艷的。
貍珠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
天不亮,貍珠便到了問劍峰,后半夜他也在打坐,臨走時走得急,一溜煙的便跑了,甚至沒跟江雪岐說。
他和薛遙在問劍峰待到下午,貍珠的劍被打偏了三四回,薛遙看出來了他心不在焉。
這幾日都未曾休息過,薛遙大發(fā)慈悲開了口,“若是狀態(tài)不好,今日不如休息。”
貍珠哦一聲,他收了劍,在槐樹邊坐下來,看了眼長身而立的少年,這幾日他們有些默契,薛遙一并坐下來。
“薛遙,”貍珠喊了人,他碰到劍上掛的劍卡,是江雪岐為他做的,他沒有其他人能問。
薛遙那么厲害,興許能為他解惑。
何況他與薛遙相處了一段時間,看得出來薛遙的脾性。
“何事?”鳳眼掃過來,薛遙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我近來……我有一朋友,近來有煩心事,他同另一個好朋友!彼c江雪岐應當算是好朋友吧,若是說哥哥,薛遙一定能猜到。
貍珠說:“我朋友近來有些困擾,他與自己的好朋友日日相處,獨處的時候總是控制不住做一些事!
薛遙聞言問道:“什么事?”
“總是控制不住做一些親密之事……你說,這種情況下應該怎么處理!
他們兩人在樹下坐著,沒注意到樹上還有一名少年,玄衣少年慣例在樹上睡覺,聞言眼皮子闔了闔,睜開了眼。
薛遙淡定的問:“哪種親密之事?”
問這么清楚做什么,貍珠聞言瞪過去,“便是話本里寫的那樣……最開始是抱一下,然后是想被摸,還會想親對方的嘴巴。”
更詳細的沒有說,貍珠沒說他很喜歡咬二哥哥。
他嗓音越說越低,薛遙聽了沒什么反應,鳳眸略微垂著,停頓片刻說,“通常有這般想法,要么是心術不正,要么是被艷鬼引誘!
怎么就變成了心術不正,貍珠聞言忍不住問:“薛遙,你沒有思過春嗎?”
薛遙:“未曾!
他少時在寺廟修行,禁欲謹行,思及此,薛遙對貍珠道:“應當奉勸你那位朋友,心思多放在練劍上,實在克制不住,自宮未曾不是一個好辦法,從根源處解決問題!
樹上的李云錦:“……”
貍珠被說的惱羞成怒,質問薛遙道:“薛遙,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薛遙:“未曾。”
貍珠簡直無語,他眼珠子轉過去,看著身旁抱劍的少年,薛遙平日里忙著的事便是練劍與監(jiān)督弟子,或者是下山解決邪祟,正道魁首的不二人選。
心里冒出來了些許壞心思,讓薛遙給他出壞主意,他喊了一聲身旁的少年。
“薛遙,你過來!
聞言薛遙側過來,鳳眸稍轉,他趁著薛遙不注意,湊過去嘴唇貼在薛遙臉上蹭了一下。
蜻蜓點水碰了一下,被他親的少年鳳眸隨之抬起,在那一刻稍稍地停頓。
“我日日思-春,你應當如何處置我?”
第三十八章
玄衣少年倒掛在水缸邊, 視線里一角清碧衣裳的少年側身而過,方才在樹下騙了薛遙,晚上又來到了他們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