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盈盈
她一愣, 抬頭看見蕭恒的臉。
一股難言的厭惡當即從心頭升起,趙盈盈想把手從蕭恒手中抽出來,無奈蕭恒似乎早有預料, 在她抽手前將她手腕抓得更緊,甚至直接將趙盈盈抱進懷中。
“盈盈, 都是我的錯, 你原諒我好不好?”蕭恒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與罵她蠢貨時的高傲輕視全然不同。
“你放開我!”趙盈盈掙扎起來,將蕭恒推開。但蕭恒的手依舊抓著她的手腕不肯松開, 二人就這么現(xiàn)在文具鋪門口拉拉扯扯。
文具鋪掌柜嚇了一跳, 趕緊上前來詢問是什么事:“兩位這是?”
蕭恒在湖州城大小算個名人, 從前更是常來這文具鋪購置筆墨紙硯, 掌柜認識他。掌柜看了看蕭恒, 又看趙盈盈, 也認出了趙盈盈。他一時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繼續(xù)上前了。
知曉他們的身份,掌柜自然也不擔心他們會有別的危險, 想來只是小情人兒鬧矛盾吵架呢。掌柜退了回去,只當沒瞧見。
趙盈盈掙不開蕭恒的手, 有些生氣,瞪了他一眼。
“你為什么會在這兒?”
蕭恒將她這一眼當做耍小性子,笑道:“盈盈不愿見我,我只好想辦法讓盈盈見我了!
趙盈盈睨他一眼, 對他的假惺惺感到惡心:“放手!”
蕭恒自是不肯放,“盈盈, 我明日便要回湘州,下回你我再見便是數(shù)月之后, 你當真要同我一直鬧別扭耍脾氣么?”
趙盈盈不說話,她好想罵他,可是在這里罵他會被人聽見,然后整個湖州城都會知曉此事。她也不想跟蕭恒講別的話,只好怒目而視,盯著被蕭恒抓住的手腕。
“你放開我!
蕭恒露出些無奈的神色,看了看四下,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去茶樓,或者我的馬車上?好么,盈盈?”
趙盈盈不想被他抓著手,也知道如果就在這里繼續(xù)跟他折騰下去,肯定會被很多人圍觀,想了想道:“那你先放開我,我們?nèi)ゲ铇抢镒潞煤昧牧。?br />
她才不想去馬車里,馬車里就那么點地方,要跟蕭恒靠那么近,煩。
蕭恒嘴角微扯,嗯了聲,松開了趙盈盈的手。
趙盈盈當即拉著紅棉跑到門外,并且躲到紅棉身后,沖蕭恒道:“我哪里也不去!我都說了我不想見你了,你難道聽不懂人話嗎?”
瞧瞧,她多聰明,哪里蠢了?
蕭恒眼底閃過一些不耐煩,轉瞬即逝,他往前走了一步,趙盈盈當即聲音大了些:“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要報官了!”
蕭恒搖頭失笑,又往前走了一步:“盈盈,家父就是揚州城最大的官。何況你我二人早已經(jīng)有婚約在身,你打算如何報官?”
趙盈盈:……
倒是忘了,她爹官沒有蕭恒他爹官大。
她氣鼓鼓地拉著紅棉往后退,毫無威懾力地威脅道:“反正你別過來,你再過來小心遭天譴!”
蕭恒再次視線,并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趙盈盈傻得可愛。
不過下一瞬,蕭恒再往前走的一瞬間,忽地覺得膝上一痛,竟是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蕭恒面色猙獰難看,當即打量四下,第一念頭是有人在害他。
但四下只有來往的行人,與做生意的百姓,并無任何可疑之處。那些行人與商家都疑惑地朝蕭恒看過來,那些帶著嘲弄的探究的目光讓蕭恒不適,他沖隨從發(fā)火道:“還愣著干嘛?還不快扶我起來,是死人嗎?”
他語氣有些失控,與平日里的溫和形象相去甚遠。
離得近一些的行人顯然聽見了蕭恒的話,彼此竊竊私語。
蕭恒說完這一句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很快又恢復了從前那溫和的模樣。
趙盈盈也有些驚詫,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也能靈驗。
這定是月神大人的功勞。
她低頭摸了摸腰間的鈴鐺,感覺到一陣安心。
“我就說叫你別過來,會遭天譴的嘛!壁w盈盈小聲嘀咕,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小小的得意。
蕭恒面色怪異地看了眼趙盈盈,比起哄好趙盈盈,今日在這里丟了這么大的臉這件事讓蕭恒更為在意。他眉頭皺著,端出一個溫潤的笑容,對趙盈盈道:“好吧,盈盈,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下次再來找你。方才的事,是我不對,我只是太想見到你,太害怕你生我的氣了,所以才惹得你不高興,實在抱歉!
說罷,蕭恒便一瘸一拐地被隨從扶著上了馬車離開。
趙盈盈直到目送蕭恒的馬車走遠,才從紅棉身后出來,拍了拍心口。
“煩死了!彼洁炝寺。
紅棉也被嚇到了,有些驚魂未定,方才蕭公子的語氣好像發(fā)了很大的脾氣,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趙盈盈當即道:“其實我早就這么覺得了,蕭恒他有時候看起來有點嚇人!
紅棉對蕭恒的好印象已經(jīng)消磨殆盡,這會兒完全跟趙盈盈同仇敵愾,“蕭公子可真能裝,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趙盈盈無比贊同地點頭,而后與紅棉回了那家文具鋪。
文具鋪的掌柜方才亦看了看熱鬧,這會兒見趙盈盈進來,收起看熱鬧的表情,恭敬熱情地招待她。
“掌柜的,我想要一支好用的筆,你可有推薦?”
筆這種東西,總不會也像書一般,惹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煩來吧?
掌柜的笑著給她推薦:“趙小姐,您是要寫字的筆,還是作畫的筆?”
趙盈盈茫然:“有什么區(qū)別嗎?”
她對寫字作畫都一竅不通。
掌柜的道:“自然不同,寫字與作畫側重點不同,所用到的筆自然也不同。寫字的筆須得硬一些,而作畫所用的筆則柔軟一些。除此之外,還有材質上的區(qū)別!
趙盈盈已經(jīng)聽得腦袋暈,她好像也不知道霍公子是寫字多還是作畫多?不過霍公子長得這么好看,應當寫字也好,作畫亦佳吧,那不如各買一支好了。
掌柜的有生意來,自然高興:“那趙小姐看看這幾支吧,都是上品,手感很好。”
掌柜的要她拿著感受一下,趙盈盈拿在手里,在空中比劃了下,也感受不出什么來,只道:“好像還可以!
隨后她問了價格,得知那支筆竟要一百兩時,突然就覺得那筆不好用了。
霍公子送她那項鏈定然比這筆貴,可是……
她沒錢。
她母親的陪嫁自然是留給她,只是她一向不會那些,她爹也不敢交給她打理,故而她手中能用的銀子也就月例。
不是她不想有誠意,實在是……
荷包空空呀,她也沒辦法的呀,想必霍公子也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jié)的。
趙盈盈最終買了兩支筆,加起來五兩銀子。
她讓掌柜用錦盒裝好,帶著錦盒回去。
霍憑景目送趙盈盈的馬車離開,才跟著離開。
朝南一早過來時說,瞧見蕭家的馬車在趙府門口出現(xiàn),霍憑景便留了個心眼,出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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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盈帶著兩支筆直接轉去小院門口,她捧著錦盒叩門。
今日是另一位隨從開的門,“姑娘請進,我去稟報公子!
趙盈盈微微一笑,走進小院。她已經(jīng)來過兩回,對這里有些熟悉。
今日另一位熱情些的隨從似乎沒在家中,趙盈盈視線四下觀望著,忽地想,這個霍公子院子里好像都沒見一個丫鬟,只有那兩個隨從。
他的飲食起居都是那兩個隨從照顧么?心下又對他添了幾分好感,說明霍公子不是那種有花花腸子的人,潔身自好,甚好。
不多時,霍憑景從房中出來。
他仍是如玉身姿,遙遙對趙盈盈一笑:“趙姑娘!
趙盈盈頷首,道:“昨日收到了霍公子的回禮,實在太過貴重,我自覺受之有愧,便想著再給公子送些東西來。我瞧公子風度翩翩,應當會寫詩作畫,定然需要一支趁手的筆,還望公子不嫌棄!
她將手中的錦盒遞近,微微垂首。
霍憑景接過她遞來的錦盒,笑道:“昨日那回禮趙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是霍某覺得,那條項鏈與姑娘相配,若是不送給姑娘,它在我手中也只能做蒙塵之物,而在姑娘脖子上,定然能熠熠生輝。”
說罷,他目光落在趙盈盈脖子上,似是有些遺憾。
“姑娘怎么今日沒戴?是不喜歡么?”
趙盈盈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沒戴是因為太貴重了。我很喜歡,多謝霍公子。明日我便戴來給霍公子看看!
這位霍公子說的話真是好聽,項鏈只有跟著她才能熠熠生輝……
趙盈盈忍不住泛出幾分笑意。
霍憑景打開錦盒,道:“多謝趙姑娘送的筆,我近日正練字,正好需要。噢,對了,我方才便在練字,趙姑娘可要去看看?也好知道,姑娘送的筆會不會浪費!
趙盈盈自然不會拒絕能多與他有所交流的機會,點頭應下,隨霍憑景一道走進書房。
書房里擺了幾柜子的書,趙盈盈看在眼里,暗暗點頭。她走到桌案旁,看見了霍憑景方才寫的字,遒勁有力,跟他這個人一樣好看。
霍憑景如今有心瞞著趙盈盈,自是連字體也略換了換。
霍憑景讓朝北備水開筆,哪怕只是開筆這樣的小事,在霍憑景做來也氣度不凡。趙盈盈在一旁來著,想到這是自己未來夫君,不由竊喜。
開過筆后,霍憑景蘸墨寫字。
他在白紙上寫下一個盈字。
趙盈盈看著那個盈字,心頭一喜。
聽見霍憑景問:“噢,似乎忘了問姑娘芳名?”
趙盈盈愣住,他不知自己名字,怎么還寫出來了……
她回憶一番,自己好像確實沒有告訴他名字。
她指了指紙上的字,抿唇笑道:“喏,這個就是我的名字,盈盈!
霍憑景故作恍然,道:“竟是如此有緣,我見姑娘第一面,便覺得盈盈二字適合姑娘。姑娘真是人如其名!
第35章 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