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感覺有什么東西靠近又不見了。
不遠處的江叢靡被陣法保護起來,絲毫不受龍息的影響。他將銀龍的模樣盡收眼底,意識到眼前的這只銀龍多半是來府邸找過知知的那人。
龍尾的寬度遮住一個人綽綽有余,尋找的目光被銀尾擋回,江叢靡蹙起眉頭,非常不爽。
他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有些預(yù)感是錯覺,而有些則是預(yù)警。
云知染開心不起來。
由于他此前的的失誤導(dǎo)致一系列陰差陽錯的事情,江叢靡被秘境中樞強行灌了足以爆體的靈力。事后雖然被云知染擺平,但過去的光陰不會回溯。
云知染曾向銀龍保證過他會負責(zé)到底,而所謂事件的底便是這一次的天劫。按理來說,江叢靡成功渡劫進合體期之后,云知染需要負責(zé)的部分便能畫上句號,還以江叢靡自由自在的人生。
但云知染就是感覺很難受,呼吸都沒有以前順暢。
還有好多事情他都沒想清楚呢。
“下到此處是為護氣運之子而來,勿忘。”銀龍傳音提醒。
“我知道的。”云知染應(yīng)得勉強。
他更想說,如果有精力,護兩個也不違反條例吧。
脫口而出之前,身為天道的理智覺察到自己話語中的傾斜偏移,云知染決定把話咽下去。
或許整個修仙界都找不到比眼下更加令人心安的渡劫場面。
前來圍觀的修士沒有上千也有數(shù)百人,有慕魔尊之名而來,亦有見巨龍兇獸之士,稱一句是近年來最為轟動天地的場面都不算夸張。
場外感慨、哀嚎,吐槽打賭做什么都應(yīng)有盡有,唯獨找不到幾個能真正把心思放在參悟上的。
參悟合體雷劫的機會是難得!但前提是能對十輩子都不一定能瞧見的銀龍貼貼不知名出塵仙者毫無興趣!
銀龍非常苦惱。
原先的兔兔每日都很快樂,每次見到都帶著陽光的笑容。
可不知自何時起,每次見到兔兔都看得到愁眉苦臉的表情,回到上界也常常一個人在邊界發(fā)呆。
任務(wù)很困難?
銀龍瞥向江叢靡,順利接近尾聲,無需擔(dān)憂。
想不出其他的原因,銀龍不知所措,只好按照以前的方式安慰兔兔。
然后眾人便目睹了巨大一顆龍頭貼貼蹭蹭的場面。
蕪湖!
“好啦龍龍,我沒事!
云知染伸手摸了摸龍鱗,極致的冰冷仿佛自指尖淌進血液,眨眼間便被凍得通紅。
好涼。
以前怎么沒覺得呢。
把指尖藏進掌心,云知染的目光繞過銀龍,落在江叢靡身上。
大冤種身上就很暖和,云知染想。
或許天道本就應(yīng)該是冷冰冰的無情機器。
劫雷散去,任務(wù)既成,銀龍想帶云知染先行回去,卻意外得到了云知染的拒絕。
云知染把江叢靡搬回了府邸。
不知怎么回事,渡完劫的江叢靡發(fā)生了小意外,當(dāng)場暈了過去,云知染自認(rèn)有責(zé)任安安全全地把江叢靡送回府邸。
關(guān)上大門,云知染往地上一坐,良久,對著江叢靡重重地嘆了一聲氣。
云知染自己也沒想到這天會來得這么快。
原本以為還有好長時間的。
但龍龍說得也對,大冤種應(yīng)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且又不會永遠不會見。
想到這里,云知染的目光微微飄移。
江叢靡身份特殊,不受天道規(guī)則影響。云知染想過,他雖然沒有理由繼續(xù)插手江叢靡之后的人生,但可以偷偷地幫忙。不出意外的話,他早晚會和江叢靡在上界相遇。
順利的話距離下次再見只要兩三個月,但是好像修仙界的時間流速不太一樣。
希望到時候大冤種不要忘了他才好……
會討厭他嗎?渡劫那么難受。
唉。
他是不是應(yīng)該等人醒過來好好告?zhèn)別比較好?可是龍龍和風(fēng)赦都說告別會讓人更加難做決斷,屆時一定要找很多很多理由留下來。
不舍的目光描繪著江叢靡的面容,云知染現(xiàn)在有點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他有好多話想叮囑大冤種,說起來好像會沒完沒了。
“呼……”
云知染拍了臉頰兩下振作精神。
要好好的呀,三個月很快的!
如果、如果忘記他的話會被兔兔打的!天道說到做到。
云知染做了個深呼吸,起身前余光瞥到了江叢靡的臉頰,剛蓄著準(zhǔn)備站起來的力緩緩泄氣。掙扎了一秒,云知染兔兔祟祟著伸出手指。
柔軟的指腹輕輕戳上臉頰,冷峻的表情因為微微按凹下去的臉頰而崩壞,云知染沒忍住笑出了聲。
怪不得總喜歡戳他,壞。
怕把人戳醒,云知染忍住了繼續(xù)動手的沖動,想了想,云知染決定留下一句祝福。
“會順利的。”
單方面道完別,云知染剛想站起身,卻不想手腕猛地被冰涼環(huán)繞,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
同此同時,躺在地上的人翻身而上,一只手撐著地面,另一只手緊緊握住云知染的手腕,青筋暴起。
白皙而纖細的手腕泛紅,清澄的眸中很快浮上一層水霧,眼尾染成潮紅。而始作俑者卻視而不見,絲毫不見平日里的溫柔憐惜。
云知染下意識縮了下手,下一秒便被更大的力氣鉗制得嚴(yán)嚴(yán)實實。戾氣席卷而來,牢牢將云知染圈在自己的小小一方地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