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走進房間,強烈的壓迫感遍布四周,楚清問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轉移注意力。
謝敘沒說話,只是轉身關上門。
門外透射進來的光消失不見,溫度變低,楚清問眼皮一跳,見謝敘面無表情的,反射性起身想開門出去。
“小師弟要是無事,我還有事就先出去了!
大門被少年用手壓著,不管多用力都紋絲不動,楚清問再三嘗試后放棄了。
自己怎么說也在三天前幫了他,他不可能恩將仇報,對自己做出什么。
謝敘忽然逼近。
陰影從上而來,將楚清問籠罩其中,他頓時收起思緒,往后退去,想離謝敘遠點。
但沒想到他退一步,少年緊跟一步,直到最后退至角落。
背脊貼在冰冷的墻壁上,楚清問脖頸僵直:“師弟,你……”
謝敘陰森森地打斷:“師兄那天是不是不想幫我!
他當時腦子混亂,以為楚清問只是隨意動動,可仔細想來,楚清問明顯是想跑出去。
“沒有!
楚清問沒有任何猶豫道:“我是想通知師尊,讓他盡快回來。只不過要出去的時候想起來當時我是醒著的。那個時候因太恐慌,以為是做夢,在大殿上才確定不是夢,剛想起就幫師弟證明了。”
謝敘神色不變,眉眼看著極為陰郁。
楚清問都仿佛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一時恍了心神,反應過來才發(fā)現謝敘整個人都快貼過來了。
這個距離有些說不出的曖昧,而且姿勢也太過于親密,似乎再近一些就能親上去一樣。
楚清問避開一點,覺得自己說的話還不夠,補充道:“我最近幾日也在后悔,怎么沒有早點想起來幫助師弟,這樣師弟就不會被冤枉了!
他的語氣無比真摯誠實。
謝敘并未開口,就那樣盯著楚清問。
眼前的人紅唇緊抿,睫毛一直在顫抖,估計自己都沒發(fā)現這是一種懼怕時會出現的反應。
周圍靜了下來,呼吸聲變得格外清楚,楚清問即使沒抬頭也知道謝敘一直在盯著自己。
他生怕自己繃不住露餡,正想再找個借口離開,聽見謝敘說:“那日之事謝謝師兄。”
少年語氣十分冷淡,卻頓時讓楚清問松了一口氣。
他往側邊走了兩步,已經繞開謝敘,準備出門時,手腕被猛地擒住,力道之大不容抗拒。
楚清問一怔,下意識偏頭看向謝敘,眼里帶著幾許不解。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沒有任何厭惡與抵觸,只有一點對于他這個突如其來動作的疑惑。
謝敘緩緩松開手,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師兄當真是和以前不同了!
三日前被趙子墨質問,他根本沒有想過楚清問會幫著說話。
若是之前,楚清問只會因為被牽扯其中而嫌惡他。
那句話實在聽不出什么含義,楚清問覺得到了這種地步被懷疑也是必然,只能假裝沒聽懂,低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這次的抓痕很快消失不見,剩下的是在山洞被緊緊握住留下的痕跡。
因為手腕過于白,所以那痕跡顯得無比嚴重,甚至有些刺眼。
謝敘目光上移,經過他的脖子。
楚清問微低著頭,纖細光滑的脖頸隱入衣衫下,引人遐想。
謝敘像是被燙到了般,迅速收回目光,抿唇準備離開之際倏地注意到桌上的字。
他緩緩走過去,拿起寫滿了字的白紙。
楚清問沒來得及收起,內心七上八下地站在少年身側,手指時不時地抓著衣衫,想搶來又不敢。
余光注意到他因緊張做出的小動作,謝敘說:“師兄的字生疏了許多!
楚清問心臟一跳,被他這句沒什么情緒的話弄得有些蒙,滿腦子就只有一句話不斷閃現:他不會看出來了什么吧?
楚清問瘋狂催促自己解釋點什么,可是嗓子發(fā)干,一個字也說不出。
好在謝敘似乎并沒有多想,放下白紙就離開了。
楚清問將紙全部收起,望著謝敘遠去的背影,繃直的身體終于逐漸開始放松。
難道今天特意過來就只是懷疑他之前不想幫忙?
楚清問坐下,注意到桌上多了個白色瓷瓶,拿起來聞了聞,有股子很淡的香味,上面還寫著冰肌膏三字。
謝敘留的?
目光瞥見手腕上的紅痕,想到不久前謝敘好像看了他手腕一眼,楚清問反應過來:這個藥膏是留給他涂手腕的。
想到自己在大殿上怕暴露因此還猶豫要不要替謝敘證明,楚清問有些愧疚,打開挖出一點涂抹在手腕上。
冰冰涼涼的感覺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涂在手腕上,那上面的痕跡就淡了許多。
楚清問把東西放好,出門找吃的。
宗門內突破筑基的內門弟子基本都辟谷不吃東西了,楚清問還沒有,餓了只能下竹息峰,去外門弟子的食堂蹭點吃的。
這次去又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還聽到許多人議論他,說什么身為內門弟子,入門那么久,還是練氣,簡直丟死人。
楚清問內心淚流成河。
他也覺得丟人啊,可是有什么辦法,他就是廢物一個。
各種目光太讓人局促,楚清問吃完就回了住所,本想休息下,忽然記起一直被自己遺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