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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入海 > 番外(6)
  海族的酒,確實比人間的烈上許多。

  季泠月嘗出滋味兒后,當(dāng)即走到藍(lán)嫵身邊,幫她擋下了敬來的酒:“我來!

  藍(lán)嫵頓時松了一口氣,老老實實跟在她身后,對每一位敬酒的賓客展現(xiàn)燦爛笑容,到藍(lán)鳶時,季泠月已接連飲下十幾杯酒,卻仍面不改色,目光清明,仿佛剛才下肚的不過是水。

  藍(lán)鳶匪夷所思地看她兩眼,目光斜向藍(lán)嫵:“我的酒也要她代喝嗎?”

  藍(lán)嫵忙道:“當(dāng)然不用,我來!”

  她痛快地與藍(lán)鳶碰杯,一飲而下,臉蛋登時皺了起來,明亮的眼睛被辣得冒出了淚花,藍(lán)鳶失笑,淡然飲下自己這杯,不忘揶揄:“這么多年,還真是把你養(yǎng)成嬌公主了!

  藍(lán)嫵努力把眼淚;厝,嘟囔道:“是海里的酒太烈了,可不是我嬌氣!庇喙馄骋娂俱鲈掠忠拓仓衽霰,她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好了,你能喝也少喝點,萬一醉了,我還得抱你回去呢!

  季泠月下意識道:“我不會醉,”說完,又反應(yīng)過來:“就算我醉了,抱我回去難道是什么不好的事嗎?”

  藍(lán)嫵忙搖頭:“當(dāng)然不是,我當(dāng)然樂意抱你,可是……”她小心湊到季泠月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幾句,女人的臉頰便泛起紅暈,眨了眨眼,乖乖把酒放下了:“好。”

  對面的夭竹挑了挑眉,可惜道:“好吧,那這杯酒我就自己喝了!彼伙嫸M,另一個喝止的聲音就不遠(yuǎn)處傳來:“你也少喝點!

  萱玉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衣裙,行走間衣擺翻飛,腰間懸掛的玉佩也隨之搖晃,藍(lán)嫵卻被玉佩下垂著的火紅穗子吸引了目光,越看越眼熟,驚訝道:“這……這是不是……”

  夭竹得意道:“是我的尾巴毛,漂亮吧!

  萱玉卻沒她那般高興,反而神色一窘,解釋道:“這狐貍也不知怎么突發(fā)奇想,忽然要拔自己的狐貍毛為我做圍脖,若不是我及時發(fā)現(xiàn),只怕半條尾巴都要被拔禿了,不過已經(jīng)拔下來的也不能浪費,就依她……依她做了個穗子!

  “突發(fā)奇想?”季泠月瞇了瞇眼,若有所思地看向藍(lán)嫵:“興許她是從別處得來的點子呢。”

  萱玉搖頭笑道:“那只能說,給她點子的那個人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藍(lán)嫵干咳一聲,尷尬地把視線移向別處,這一移,反倒叫她瞧見從遠(yuǎn)處游來的身影,不禁眼睛一亮:“阿月,云兒回來了。”

  季泠月下意識回頭,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落到玉階上,身后還跟著兩三個身著斗篷的黑影。

  “姐姐,”季云大步走來,笑道:“趕上了!

  季泠月忍不住露出笑容,握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才又看向她身后的人:“你們這是什么打扮?”

  袁青嘟囔道:“本來以為穿身黑衣低調(diào)呢,哪知道這海里的妖怪都花里胡哨的,穿黑的反而惹眼了!

  藍(lán)嫵認(rèn)出她是季泠月在炎境的朋友,溫和道:“沒關(guān)系,在這里不會有人在意你們的身份的!

  “確實,我們一路趕來,那些海妖們都忙著自己的事,根本沒注意過我們!痹掍h一轉(zhuǎn),袁青又道:“不過上次見到藍(lán)姑娘時,藍(lán)姑娘還是個無臉怪,如今看,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啊!

  季泠月忍不住翹起唇角:“謝謝。”

  “你謝什么?又不是夸你,”袁青沒好氣道:“季云告訴我們你要和海族公主成親時,我們還以為你始亂終棄、喜新厭舊,沒想到……你給了我們這么大的驚嚇!”

  “是驚嚇,你不也來了嗎,”季泠月認(rèn)真道:“多謝你能來!

  另一人笑道:“你確實要好好謝謝她,你都不知道,她鼓足了多少勇氣才下定決心回來這里。”

  “是嗎?”季泠月思索了下,從懷里摸出一塊玉佩:“既然如此,這個還給你!

  袁青一愣,看清那是什么東西后,頓時睜大眼睛,急道:“你怎么還拿著它呢?我不是拜托你還給我?guī)熥鹆藛幔俊?br />
  “之前一直忙,沒來得及,如今你也回來了,不如親自還給她。”季泠月笑道:“這種牽扯不清的事情,果然還是自己來做比較好!

  “你,”袁青慌張道:“我都為了你重新回到這里了,你就是這么感謝我的?”

  季泠月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是啊!

  “好你個季泠月——”

  “莫氣莫氣,”藍(lán)嫵連忙打圓場:“大喜的日子,我替阿月賠個不是,但袁姑娘仔細(xì)想想,阿月說的也沒錯啊,這種關(guān)乎兩人感情的事情,當(dāng)然還是本人親自解決比較好啦,不過現(xiàn)在正是我與阿月的婚宴,袁姑娘千里迢迢而來,還是先坐下來和大家聊聊天,休息休息如何?”

  袁青被她迎進殿中,又被稀里糊涂塞了一杯酒,好一會兒才道:“季泠月那種氣人的,怎么找上你這么脾氣好的?”

  藍(lán)嫵笑了聲:“剛好,我們天生一對!

  許是因為海中沒有晝夜更替,這場盛大的宴會持續(xù)了許久,直到歡笑聲與樂曲聲漸漸停下,孟長歌才把兩只暈乎乎的小鳥送到房間,又快步走了出來。

  藍(lán)鳶果然還沒走,她垂首坐在寬大的王座上,綢緞般的白袍流瀉而下,戴上玉戒的左手搭在膝蓋,另一只手則把海王劍立在地面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孟長歌又四處搜尋了一番那個總跟在藍(lán)鳶屁股后面的鮫人,見她正忙著把醉倒的賓客送回房間,便放下心來,一步步登上玉階,停在王座旁:“累了嗎?”

  好一會兒,藍(lán)鳶才抬起頭,困惑地瞇起眼:“你是誰?”

  孟長歌怔了下,打量她一會兒,遲疑道:“你喝醉了?”

  “胡說!”話音剛落,女人便來勁似的坐直身體,瞪大眼睛道:“季泠月都沒醉,我怎么可能會醉?”

  孟長歌忍住笑:“你不會以為你能喝過師妹吧?”

  藍(lán)鳶蹙眉:“你什么意思,你覺得我不能?”

  她條理如此清晰,孟長歌又猶豫起來,懷疑她是不是沒醉,這時,藍(lán)鳶卻不服輸?shù)卣玖似饋恚现种虚L劍,踉踉蹌蹌往下走:“季泠月呢,去哪兒了?你把她找來,我們,我們繼續(xù)……”

  孟長歌連忙扶住她:“人家洞房花燭,你找她做什么,再說,你干嘛要提著劍?”

  “洞房花燭?”藍(lán)鳶停下腳步,茫然地歪過頭:“和誰?”

  “你說誰,當(dāng)然是和你妹妹啦!

  “哦……”她眨了下眼,嘀咕道:“和我妹妹啊!

  沉默了會兒,一顆珍珠忽然掉了下來,發(fā)出清脆一聲響,孟長歌一愣,大驚失色道:“怎么了,你突然哭什么?”

  藍(lán)鳶面無表情地掉珍珠:“我妹妹,長大了,不是小魚了……”

  孟長歌:“她不是早就長大了?”

  藍(lán)鳶恍若未聞:“明明之前還總是調(diào)皮搗蛋,惹是生非,被母后訓(xùn)后就可憐巴巴跑來我身邊,做什么事都要黏著我,怎么忽然就長大了?”

  孟長歌眨了眨眼,明白了:“你竟還有這種傷春悲秋的時候,放心吧,她只是成親了,不是死了,也不是要離開你,要是她知道你喝醉后就在背后掉小珍珠,指不定……”

  藍(lán)鳶神色一凜:“不準(zhǔn)說死那個字!”

  “……”半晌,孟長歌無奈道:“你還真是愛她!

  那廂,被認(rèn)為洞房花燭的兩人剛從葉輕君的房間離開,藍(lán)嫵掂了掂手中匣子的重量,好奇道:“好輕,也不知藥老送了什么。”

  “照她的性子,該是些珍稀藥材吧!闭f著,季泠月轉(zhuǎn)過頭,眼睛亮晶晶的:“我們要回哪里。俊

  “自然是我的寢宮。”藍(lán)嫵牽住她的手,過了一會兒,又道:“感覺成親后,好像與之前也沒什么不同!

  “明明多了一道同心契了。”季泠月哼道:“你以后要是變心,可是會心絞痛的!

  “你不是也有嗎?”藍(lán)嫵失笑,推開寢宮的大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只潔白的貝殼,季泠月第一次見到它的真面目,走動著看了一圈,忍不住道:“好大!

  藍(lán)嫵嗯了聲,把她拉到身邊,小心翼翼取下頭冠,又耐心地解開腰封,幫她將最沉重繁瑣的外衣脫了下來,做完這一切,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忍不住親了下她紅潤的唇角,竟嘗到了一絲甜意。

  “晚上還喝了果露嗎?”

  季泠月嗯了聲:“你不讓我喝太多酒,所以藍(lán)鳶拉我比酒時,我都偷偷換成果露了!

  藍(lán)嫵挑起眉:“姐姐若知道了,一定很生氣。”

  “那也是明日的事情了,”季泠月上前一步,正想抬頭吻她,就被藍(lán)嫵抵住唇瓣:“要不要泡溫泉?”

  ?

  季泠月疑惑道:“海里,有溫泉?”

  “當(dāng)然是人造的,就在我這寢宮里!彼{(lán)嫵彎起眼睛:“雖然清潔咒也有同樣的效果,不過偶爾泡一泡還挺蠻舒服的!

  “好。”

  “那我去布置一下。”

  說著,藍(lán)嫵轉(zhuǎn)身離開,季泠月無所事事地在原地等了會兒,注意到桌子上的匣子,忍不住靠近拿了起來。

  到底是什么東西?

  她好奇地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一只被金色絨布包裹著的茶壺,季泠月把它拿了出來,掀起蓋子嗅了嗅,一股花香頓時涌入鼻中。

  她眨了下眼,覺得還挺好聞的,把它重新放回桌子上,這時,藍(lán)嫵也走了回來,看見被打開的匣子,下意識問:“是什么東西?”

  “一壺藥酒!

  藍(lán)嫵哦了聲,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張紙,便捏了出來,一字一句念道:“春,意,濃!

  片刻后,她驚道:“春意濃?!”

  季泠月茫然道:“春意濃是什么?”

  “春意濃就是……”藍(lán)嫵快步走到她身邊,慌張地捧起她的臉:“哎呀,就是那什么藥!當(dāng)年我在昊辰山時,藥老就著手研究的東西,你喝了嗎?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嘗過了!”

  季泠月眨巴一下眼,漸漸反應(yīng)過來,但看著藍(lán)嫵急得泛紅的臉,她卻忽然起了些壞心思:“我……”

  藍(lán)嫵緊張道:“喝了嗎?”

  “喝了,”她瞇起眼,抬手勾住藍(lán)嫵的脖子,軟綿綿靠了過去:“怎么辦,好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