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回頭,“鬼蜮。別看伎倆不大,吐吐沙子而已,若趕上有毒的鬼蜮,那沙子沾到身上就中毒了!
白若月忙捉住青廣陵擋沙子的手掌,放到自己眼前,借著鬼蜮不大亮的光澤,一臉緊張地檢查著,“可是傷到了?”
青廣陵低著頭,視線與白若月持平,“心疼了?”
“別鬧!萬一是有毒的怎么辦?”白若月滿眼認(rèn)真。
“能得你關(guān)切,有毒也值了。”
“亂說!
“嗯!鼻鄰V陵瞥了一眼夜叉,只顧著往前走,便放心看向眼前的姑娘。淡淡的光芒下,那姑娘的玉骨冰肌如蒙了一層霧,讓人不忍相去憐愛一番。他只由著自己的性子,傾身過去,貼了一吻。
“……”白若月一懵,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小聲嫌棄道:“我們在上山啊,在走路啊。你!過了!”
“哦,是啊!鼻鄰V陵指著周遭的漆黑,“我本來覺得餓鬼道一直黑暗,沒有白日,比地獄道還要難捱?扇缃瘢矣X得總是黑天,也不錯(cuò)。”
“哪里不錯(cuò)?”
“旁人旁鬼瞧不見你我,就適合同你親近。”
“你……”兩人已走到大殿前,白若月小聲道:“你別這樣輕浮,太過得意忘形!彼鹿硗跚埔娙绱说靡馔蔚膹V陵君,會(huì)讓他這一劫難過。
“仙君,到了!币共嬖诘顫M腔伸手示意,便不再前行。
青廣陵輕頷下頜,算是應(yīng)了。
他見無人通傳,便在殿門口對(duì)著殿中施了一禮,“度朔山青廣陵,拜見鬼王殿下!
“進(jìn)來吧。我這,可沒那么多禮。”這句話似穿透山川,帶著陰森的回聲。
忽然,黑暗的巫月殿中燃起來萬盞燈火,恍如白晝!
白若月已經(jīng)在黑暗中行走多時(shí),眼睛受不住如此的強(qiáng)光,才要抬手去捂住,就發(fā)現(xiàn)青廣陵的手已經(jīng)遮在她眼前。
待眼睛慢慢適應(yīng),再睜開時(shí),就見巫月殿東西兩側(cè)生滿一種奇怪的樹。那樹不生葉子,每個(gè)樹杈上都燃著燭臺(tái),照著屋里無比亮堂。
而整座巫月殿,除了這燈,便是空曠曠一片。
一直望到盡頭,就見深遠(yuǎn)的巫月殿最遠(yuǎn)處的寶座上,高高地坐著一個(gè)穿著墨藍(lán)深衣的人。
臺(tái)壘高筑,遠(yuǎn)在燈樹之上,那光就只照得到寶座上的七彩寶石,照不清座上之人的臉。
那人即便是坐著,仍是高出寶座的椅背許多,一身墨藍(lán)錦袍之下,是一具無比瘦長的骨架。遠(yuǎn)遠(yuǎn)瞧著,好似一桿墨竹立在寶座上。
那墨竹桿似的人在黑暗的高臺(tái)上,勾起了一抹邪氣的笑,“廣陵君,好久不見!
“鬼王殿下,好久不見!鼻鄰V陵淡然一笑。
“這位姑娘是?”鬼王從高臺(tái)上走下來,空空蕩蕩的巫月殿里,竟然沒有一個(gè)侍從,只他一人,顯得孤寂極了。
白若月施禮,“在下太白殿太白金星的徒兒,蛇妖白若月!
“我是魏蕪歌!彼f得甚是隨意。鬼王打量了一下眼前姑娘,又道:“姑娘要升仙了,不該來這里!
“真的?”不久前,白若月才在地獄道瞧過升仙石的,那是還沒有升仙的跡象。沒想到到了餓鬼道,鬼王一眼就瞧出來了?
青廣陵道:“那煩請(qǐng)鬼王殿下安排個(gè)住處,我歷劫的事情,我們從長計(jì)議。若月乃是我妻,她的升仙之劫,我定是要守著她的!
“哦……那倒也是不必。”魏蕪歌說完,朝著殿門口走去,腳步飛快,很是著急,恨不得趕忙招呼完兩個(gè)人,就忙旁的事去!拔疫@個(gè)人禮數(shù)不多,做人極簡單,既然你來這里是歷劫,我定是要給足玉帝面子的。我先帶你們?nèi)マD(zhuǎn)轉(zhuǎn)吧!
青廣陵從前見過魏蕪歌幾回,說過幾句話,算不上有交情,如此來,大家都是聽從玉帝指令,簡單一點(diǎn),也沒什么不好。他問:“聽聞東海的龍?zhí)忧嗑,此前曾在餓鬼道歷劫,不知他所歷之劫是什么?”
“青君太子……”魏蕪歌頓了一下,好似在想要如何簡單表達(dá)出來,“上天入地的唯一一條青龍——青君太子,在餓鬼道里投胎成為了一只四不像獸,它每日劈一石山,拆了餓鬼道幾千座山,后來我請(qǐng)玉帝幫忙。玉帝派方諸山山神柳楠郢來助我一臂之力。你曉得,方諸山多靈獸,柳山神馴龍馭獸最是擅長。后來柳山神與青君一起闖過了三毒陣,出了這餓鬼道!
說完這么一長串,魏蕪歌暗暗嘆了一口氣,細(xì)節(jié)要是說出來,怕要說上三天三夜,在他這里,青君太子的事跡,罄竹難書。
“三毒陣?”白若月從前聽師父說過,佛法之中,三毒乃是貪、嗔、癡。三毒之陣,想來逃脫不了對(duì)人心貪嗔癡的考量,“可是要?dú)v盡三世,生生死死?”
“不,不!蔽菏徃枰宦牎叭馈,好似被嚇到一樣,拜青君太子所賜,他可再不想讓任何人過那三毒陣了!安槐厝绱寺闊。上次青君天子在此歷劫,雖說是他的劫,我卻覺得也是我的難……我活了一千世了,已將所有煩惱和歡樂一同放下。我不指望有歡樂,也不希望有煩惱!
青廣陵聽明白了,看來魏蕪歌上一回被青君太子折磨得夠嗆,笑道:“那想來我這一劫,許是要好過些!
“好不好過不知曉,快應(yīng)該是可以的。”魏蕪歌走出大殿,帶著兩人下山,“剩下的事情,都是天機(jī),我不多說。二位同我下山,游一遭餓鬼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