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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入了巷子,白若月發(fā)現(xiàn)有人在身后拉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她嗔怒回頭,“嗯?”

  “不是說好要去折杏枝?”范青許指了指另一個(gè)方向,“這里拐過去,可以去后門溪水邊!

  “哦!边@白若月不知如何走了,就跟在范青許后面。她看著范青許的長衫極整齊,寬寬的肩背如巍峨筆直的高山。明明是高大的,可又顯得羸弱不堪。這樣的感覺,來自于她曾在那個(gè)夢(mèng)里,親眼看見一把匕首就要了他的命。范青許那么渺小而脆弱,和青廣陵一丁點(diǎn)也不一樣。她為什么將方才的氣焰都撒到范青許身上呢?這不應(yīng)該,很不應(yīng)該。

  她試著去喚他,“公子,青許公子?”

  “嗯,怎么了?”范青許回頭,面上浮現(xiàn)著淡淡的笑。他分明曉得月兒為何惱了,他也沒有生氣,還覺得心里滿是虧欠。

  這樣的表情,讓白若月看不懂了。難道這范青許一直喜歡他的侍女月兒?

  白若月沖著他笑了笑,“方才我生氣了,公子推開了我。但是這很不對(duì)!

  “沒什么不對(duì)的!狈肚嘣S看著她,由衷地說。她不過是個(gè)小姑娘,愛笑愛鬧沒什么錯(cuò)。只是這樣安生平和的日子,自己怕是很難再給她了。那不如眼下就待她好一點(diǎn),再好一點(diǎn)。

  “我是你的侍墨婢女,你是主,我是仆。月兒怎么能同公子生氣呢?”白若月如個(gè)局外人,說著自己的疑惑。

  “我從未將月兒當(dāng)做過婢女,你也不要這樣想!狈肚嘣S引著她,走到了溪水邊一棵結(jié)滿黃杏的樹下,“你選哪一枝?我來折!

  白若月瞧著杏樹不高,伸手就能夠到,直接去折,“那你當(dāng)月兒是什么?”

  范青許停了許久,幽幽嘆了一句,“不知道……”

  “咔嚓!”一聲!白若月折斷了杏枝,不過樹皮還連在一起,她試著去拉扯樹皮以與主樹分開。同時(shí),她一臉詫異地望著范青許,什么是“不知道?”一個(gè)男子對(duì)一個(gè)女子的情感,可能有知己之情,有傾慕之情,有兄妹之情,最沒可能的是“不知道之情”。

  她手上用了些力氣,揪著杏樹枝,腳上不自覺就踩到了溪水邊的泥土里,于此同時(shí),說出一句:“什么是不知道?啊!”

  范青許發(fā)現(xiàn)她腳滑踩到泥坑里,趕緊伸手拽了她一下!

  這是白若月倒得太快!整個(gè)人跌在溪水里!

  她覺得這事太過匪夷所思,自己怎么就掉溪水里了呢?要知道,這溪水都沒有摸過她腳腕!她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只露出個(gè)哭笑不得的臉來,看著范青許,聲音帶著哭腔,“公子……”

  “你拉著我的手,我將你拽起來!狈肚嘣S站在溪水邊,伸手給白若月。

  “這水又不深!卑兹粼?lián)u頭,去溪水里摸出掉下去的杏枝,舉起來瞧瞧,掉了好幾個(gè)果子,滿臉心疼地爬起來,“公子,就這枝吧,可以么?”

  “好,你快上來!”范青許有些著急了,“你病才好,忘了么?若再惹了風(fēng)寒,小命不要了么?”

  “那你到底當(dāng)月兒是什么?”白若月清楚記得自己想問的問題,站在溪水里問道。她靈臺(tái)極清明,好似這問題問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是在問旁人。

  “家人!狈肚嘣S道:“我總希望你好,當(dāng)你如妹妹、如家人、如親人、如知己。你快上來!”

  妹妹?什么鬼妹妹?白若月一聽,沒拿杏枝的手即刻落在溪水中,掬了一捧水,朝著范青許潑去!“不許再說妹妹!誰愛當(dāng)你妹妹!好好的話,沒了兩字該是多好!”

  范青許衣襟被潑濕,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他整個(gè)人愣在溪水邊,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從前的玉兒極是小心翼翼,想來這一病,將人性子轉(zhuǎn)了不少,這樣活潑好動(dòng)也是好的。他忽就笑了,躬身蘸了一點(diǎn)誰,撩到白若月袖擺下,“好!月兒是青許的家人、親人、知己。你快上來!”

  白若月淌著水,走到岸邊,將杏枝遞給范青許,“公子你拿著這個(gè),我要拽著裙子,濕了一半,好沉。”

  范青許接過杏枝,蹲在她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上來,我背你回去,這樣快一點(diǎn),免得你著涼。”

  白若月沒多想,爬到他背上,由著他背,“那謝過公子了。”

  兩人從后門入蓮苑時(shí),楊大娘剛好做好飯要回自己家去,瞧見這一幕,不禁乍舌。她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趕忙別過臉去不看,“公子,灶臺(tái)有燒好的熱水。你們……你們別著涼了啊!

  “嗯,楊大娘回去吧!狈肚嘣S說著,背著白若月往屋里走。

  楊大娘望著兩人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走出院子,帶上了門。

  寢房里,范青許將白若月放到屋內(nèi)靠西的茶榻上,轉(zhuǎn)身去衣柜里拿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衫來,“快去換了,莫要著涼。”

  白若月看著紫色衣裙,不解道:“這是我的衣裳?怎么在公子的房間里?”

  看來月兒將日,嵤露纪恕7肚嘣S道:“從前月兒住在后院的廂房里。前些日子你病了,我就將你挪到我房間的外間來。這處本就是里外兩間。大夫說外間著陽光更多,有利于你康復(fù)。是以你的衣裳都放在這里。”說完,他又覺得有些不妥,忙解釋道:“我從來睡里間,日常換衣之事,都是每日托驛館的姑娘來弄。楊大娘回來后,是她在操持家里的所有事。我……你我,清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