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中,有一白玉床。床上橫著一個白衣姑娘,她周圍閃著銀色的靈力,將整個洞府蒸騰得仙氣繚繞。
不知怎地,那銀色靈力所氤氳出的仙氣,忽地慢慢消退下來,直至煙消云散時,那姑娘從夢中醒來。
她緩緩坐起身,四下看著極陌生的洞府,想去尋找一絲熟悉的氣息,可竟好似不能。她起身下地時,“啪嗒”!一聲清脆聲響,落在地面。
躬身去拾起來,乃是一個竹卷。只見竹卷上書:
青城山下,逍遙觀。道德天尊,誕辰日。若你醒時,來拜師父。
她的神識慢慢復蘇,這才想起來,她叫白若月,是九天之上太白殿中太白金星的徒弟。她記得自己是一只修仙中的蛇妖,還未得道成仙。想來是因為什么緣由,在此修煉閉關。
她拍拍身上落了百年的浮塵,抬指喚靈,只見法器“霜絲”幻成一柄銀色細劍,落在洞口的結界上,“鐺”一聲,打開結界。
“回!”白若月命令著霜絲。霜絲一聽主人之言,頃刻變回一根似鞭的小銀繩,消失于她掌心。
涼風襲來時,白若月走出洞府,忽覺胸前一涼。她低頭看時,只見自己脖子上系了一根紅繩。姑娘的柔荑白指捏在紅繩上,將那上頭墜著的東西從衣襟中拉出來,是一個琥珀色的水滴墜子。
水滴墜子不大,摸起來冰涼潤膩,像是一塊石頭。中間橫著一孔,被一根紅線穿過。自己何時脖子上有了這么一根墜子?她全無印象。便想摘下來,細細打量。可紅線在她手里繞了一個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結扣!
沒有結扣?那這紅線是如何系到脖子上的呢?
“霜絲!”白若月喚了一句。這紅線有些詭異,她想將墜子和紅線一并取下來。
霜絲幻化成了一把銀色剪刀,橫在紅線上,“咔嚓”!紅線未斷。
“咔嚓、咔嚓!”霜絲試了三次,那紅線絲毫微動!霜絲沒了精神,無能為力,消失在白若月掌心。
“這……”難道是個法器?不然怎會有剪刀剪不斷的紅繩呢?白若月指尖捏著那顆水滴墜子,不禁笑了笑,“有趣!
洞外青山料峭嫵媚,山間春花爛漫。她深吸一口谷中芬芳,對春風一笑,“喧鬧人間,滾滾紅塵,且讓我來好生逍遙!”
白若月只身一人,騰云出了深山,直至瞧見山下人家時,她落下云端,才顯了身形。
路邊孩童騎牛而過,見她裝束,仿如古人,哈哈一笑:“姐姐可是前朝人?這裝扮同廟里仙姑無二!”
白若月打量著往來路人,衣衫配飾乃至發(fā)型簪梳,均與從前大不相同,她笑著同牧童問路:“借問青城山逍遙觀,如何走?”
牧童望向她來時方向,“姐姐從青城山里出來,可是走錯路了?”
白若月這才曉得,原先那洞府,竟然在青城山里!翱晌疫^來時,并未瞧見逍遙觀?我依稀記得從前來過,山非這樣,逍遙觀也不在此處!
“青城山里群山眾多,你如今在北,要沿著此路南去,聽見山鐘響,才算走過一半路,而后,再見香火鼎盛,仙氣繚繞處,便是逍遙觀!蹦镣枺骸敖袢盏赖绿熳鹫Q辰日,姐姐也去求姻緣?”
“太上老君誕辰日,來此求姻緣?”白若月笑道,這牧童甚是有趣。
“哈哈哈哈!休要怕臊!”牧童抬手折柳,叼于嘴間,“祝姐姐不必到觀,便逢佳偶!”
白若月謝過牧童,奔南而來。
沿路之上,盡是請香之處,人來人往,與集市無異。白若月扮作尋常人,只低頭走著。
忽然人群中跑來一個紅衣小娘子,她身姿甚是靈巧,眉眼媚嬌,一把拽住白若月衣衫,整個人躲到白若月身后,“仙子救我!”
白若月一驚,回頭看她,“你怎曉得我不是人?”
紅衣小娘子說:“你周遭仙澤很是廣博,必有神仙護體!”
“我如何救你?你在躲什么?”
“唉,有個神仙在捉我!我同他說了好幾次,我不是妖,也是神,他死活不信!定是將我認錯了!
一個神仙,躲在蛇妖身后求救命?這……說不通啊。白若月看她,“你竟然是神仙?那比我厲害,我只是一只修道的蛇妖。”
“。俊奔t衣小娘子一愣,敢情尋了個比自己還不靠譜的“靠山”,慌忙地轉身就跑,邊跑還不忘邊自我介紹:“在下九尾狐胡六幺!六界掌司之一,有緣再見了!”
六界掌司乃玄真君坐下,一共二十四人。白若月想了想,自己只認識七濁一個,她正詫異這九尾狐竟然也是六界掌司,就見不遠處,有一個玄衣深袍的公子,同身邊的兩個仆人,走了過來。
他劍眉星目,不茍言笑,發(fā)絲半束在銀黑色的發(fā)冠里。玄衣上繡了銀色龍紋,下裳的衣擺上,是海水江崖紋。他氣宇軒昂,步子不疾不徐,身后的仙澤蒸騰得整個山間都發(fā)散著一道紫光。此乃大仙家才有的靈澤!
白若月一愣,不知自己是要同這位仙家道聲好,還是扮作凡人繼續(xù)趕路,就見那玄衣公子倒先沖她拱了拱手,神態(tài)疏朗,那雙冷漠的眼睛中,充滿清落的仙人氣韻。
他道:“姑娘可看見狐妖,從此處逃了?”
顯然,這玄衣公子曉得白若月不是人。她答道:“方才過去了一個紅衣小娘子,她說她是六界掌司之神,乃是九尾狐一族!彼贿^恰好路過此地,與紅衣小娘子和這位玄衣公子,皆是一面之緣,她無法判定兩人說話的真?zhèn),只想著還是盡快去逍遙觀找?guī)煾笧楹。便輕頷下頜,算是做了別禮,轉身朝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