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今日月圓夜,定是有好事發(fā)生,娘子回來與我團(tuán)圓了!鼻鄰V陵松開她,旋即又牽起她的手,細(xì)細(xì)打量她。
同樣,白若月也打量著他,抱了這許久,她忽生一種不真切,覺得眼前的相公有些陌生,青廣陵變樣子了,成熟很多,好似說話言語間都不一樣了。她想著,畢竟他在人間,定是有些變化的。
青廣陵拉她入了屋宅之中,原先的茅草屋已不復(fù)存在,在那地基之上,建了一個(gè)兩進(jìn)兩出的院子。外面是廳堂,里面是寢室。青廣陵帶著白若月繞了一圈,這房子里明明沒有別人,可所有東西都置辦得很是齊整。比如外堂的木桌上頭,置辦了一十六樣各色果子,餐桌上,擺放了一桌菜肴和酒水,床榻里,放了兩個(gè)瓷枕……
應(yīng)有盡有,顯然是精心準(zhǔn)備過的。
“你……你怎么知曉我今日會(huì)來?”
“我每天都當(dāng)你會(huì)來,每天都如此準(zhǔn)備。”青廣陵說:“不過這些都是著人買的,等到月落,你還不來,我就睡去!
“相公……”白若月眼中滑過此番離別的場(chǎng)景,于她,不過是玄真和神荼在太白殿里同師父喝茶議事了一回,而于他呢?五百多個(gè)日夜啊……
他每個(gè)夜晚,都要等一個(gè)不知道會(huì)不會(huì)回來的人,然后等到月亮落了,才孤孤單單睡去。
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dá)自己心上的這種情感,應(yīng)該是感動(dòng)地想流淚,應(yīng)該是心疼地想與他親近,可自己哭不出來,也不知該再如何親近他。就抬手摸了摸青廣陵的臉,沖著他笑了笑,“若月回來了,相公!
青廣陵無聲一笑,將自己的手也貼到她臉上,輕揉了揉,“知道啊!
“我要多陪陪你。”白若月補(bǔ)充道:“如果我?guī)煾覆徽椅业脑。?br />
青廣陵看著她,問:“要吃宵夜么?”
白若月?lián)u搖頭。
“要吃果子么?”
“不要!
“那……”青廣陵望著她皎皎若月的臉頰和櫻紅的唇,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慌忙望向別處。
“那什么?”
“那……睡覺么?”
白若月以為他累了,畢竟他長期生活在凡間,作息一定和凡人一樣。她牽著他的手,走到床榻前,說:“你睡,若月守著你。”
青廣陵搖搖頭,拉她坐在床沿上,自己順勢(shì)坐在地上,頭靠在床沿上,說:“若月睡在床上,我守著你。”
又說:“如在西湖湖水里時(shí),見若月躺在津渡上睡覺一樣!
這句話讓白若月心上一顫,突然心軟了,“不若,相公,與我同睡?”
青廣陵咳了兩聲,垂眸看她,“你……認(rèn)真的么?”
白若月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真的,我們兩個(gè),躺在一張床上睡!
“哦……”青廣陵發(fā)現(xiàn)自己想的,和她說的不是一回事!澳沁是你睡吧。”
夜里,白若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因她的一只手被床沿上的青廣陵拉著。半晌,她開口:“相公?睡著了么?”
“沒有!鼻鄰V陵問:“點(diǎn)著燈,睡不著么?”
白若月說:“你這樣牽著我,我睡不著……”
青廣陵:“那我松開。”
過了半晌,白若月又說:“你不牽著我,我也睡不著!
青廣陵起身,坐在屋里的圓桌邊,挑了挑燈芯,一臉笑,問:“娘子到底要怎么樣?”
白若月側(cè)頭看著他,“為什么這房子里只有一張床?”
“你我是夫妻,自是只需要一張。”
“那你為何不肯同我睡覺?”
“若月,你知道睡在一張床上會(huì)做什么嗎?”
白若月從前于人間瞧見過,公子和小姐幽會(huì),卿卿我我之后,熄了燈,合上帳幔,大抵就是如此,“自是知道啊!
青廣陵怕兩人理解有誤,“我說的是……紅綃帳暖,臥鴛鴦那種……”
“溫柔鄉(xiāng)!卑兹粼孪肓讼,躺在一張床上,自是“帳暖”,應(yīng)該是如此,就說:“我聽過的。你上來!
“哧”一聲,桌上的燭臺(tái)被人熄滅。青廣陵走到床前,躺了上去,“你莫要后悔。”
“我?后悔?”白若月感覺他靠了過來,“后悔什……”那個(gè)“么”字還沒說出口,她就知曉了答案。因身邊的青廣陵已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她的唇,親了上去。
這吻不同于上回,不是蜻蜓點(diǎn)水那么一下子就沒了。而是溫溫柔柔,纏著她,讓她如泥足深陷一般不可自拔的吻。
他的唇極柔軟,只勾著她,引著她,如去探尋從未觸碰過的東西。好似帶她入了花叢,翩躚在一片流光溢彩的薄暮里,又似捧著她到了仙山的水幕,潺潺緩緩,全身都似在感受世間的美好。
漸漸地,她接受了那樣的試探,青廣陵明顯使了些力氣,又吮又吻了起來。他好似不滿足吻那兩片朝思暮想的唇,又想去尋些旁的香來。
不知何時(shí),公子的外衫落了,他翻身吻了上去。那吻游走,釋放著二十年來的等待和思念。他恨不得一遭討回來。
她有法力,有靈澤,該是可以推開他的?砂兹粼掠X得渾身的法力好似都被自己拋棄了,如今,只剩下一副軟綿綿的軀殼,只想沉溺在他溫柔的懷里。
直至到她覺得自己好似掉入了一個(gè)煉丹爐,那爐子有著銅墻鐵壁的結(jié)實(shí),還有爐腹里滿腔的熱火時(shí),她好似忽然了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