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姜瑜直接被那團紅的像火一樣的人撞倒在地,腦袋磕上一旁的石塊疼得七葷八素,手上的柔骨也早不知道飛哪兒去,甚至還來不及用那雙模糊得可憐的眼睛看清那人,喉嚨便被一把扼住,阻斷了呼吸。
天殺的,出門沒看黃歷,還真倒了大楣,到了凝海涯都能碰見走火入魔的瘋子,就該聽蘇清允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心中警鈴大作,姜瑜也不再留什么情面,迅速抬手就往他脖子上狠狠砍下,雖然是中了,可那人只是悶哼一聲,便抬手掐住她的手腕壓到地上。
「我……救、救你……的……」
姜瑜另一手努力將那人掐著她的手指扳開,終于斷斷續(xù)續(xù)地擠出幾個字,可那人恍若未聞,反而還加大了手上的力氣,幾乎要捏斷她的手腕。
低沉粗重的喘息不斷在耳畔回盪,就在姜瑜就要吸不上氣的那刻,那人的手卻忽然松開了些,大量的空氣也登時灌入鼻腔。
模糊的視線里,灰暗明滅,姜瑜再也無力動作,只依稀看見那人的眼睛,竟是一片血紅色的。
而那樣的眼神里,承載著太多復雜的情緒——痛苦、暴躁、渴望。
還有那么深刻的悲哀。
姜瑜心中一瞬刺痛,不知不覺停止了掙扎,連呼吸都微微頓住。
許是見她不再反抗,那人的力氣也小了一些,垂下頭像是受了傷的小動物一樣靠在她肩頭,溫熱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脖頸上,時不時靠近又遠離,最后,一聲痛苦的悶哼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從他唇邊逸出。
那人的眼神一下清醒了不少。
隨后,他抬起手,抓住了姜瑜的手腕,胳膊上傳來一陣刺痛。
姜瑜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離這遠……遠一點,快……」
那人的語氣很虛弱,甚至一句完整的話都來不及說完,身子一軟,全身重量便全壓在了姜瑜身上,乾脆地死死昏了過去。
一直冷靜很久,姜瑜才伸手推了推那人,嗓音有些發(fā)抖:「喂,你是死了嗎?起來!
鬼門關前走一遭,姜瑜有些脫力,一面平復著差點跳出胸口的心臟,一面抬手擦過了自己蒼白的臉。
那是一滴淚。
不是她的。
仰望著被桃枝遮掩大半的天空,姜瑜長長地出了口氣,鋪天蓋地的怒火在恐懼削減后佔據(jù)了整個腦子,此刻只想拿柄刀把身上這人一下捅穿,串起來吊在這株桃樹上曬成乾尸。
等攢夠力氣,姜瑜一腳踹翻身上那人,捂著暈乎乎的腦袋坐了起來,低頭看向自己的胳膊,只見一片鮮血淋漓,竟是被那人咬出一個深深的牙印,疼得很。
姜瑜隨手撕開裙角先包扎了起來,隨后回頭,暴躁地掐住那人的下巴將他的臉扭過來,湊近瞧了幾眼。
……
嗯,長得非常好看。
和蘇清允的清冷內斂不同,是那種很明艷英氣的長相,只可惜是個瘋子。
短暫下了評價,姜瑜松開了那人的下巴,又一把拽起他的手臂,準備就這么以牙還牙地咬下去,卻猛地想起了他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
還有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
……
算了。
姜瑜閉了閉眼,低聲唸道:「已經走火入魔成這樣了,不掐你個半死算我有良心!
撒開少年的手,姜瑜本想一走了之,反正他臨「死」之前的遺言也是讓她離這里遠一點,可不知怎么,卻邁不開腳步。
記得小的時候挨打,被關進柴房里,她看著血不停的從身體里流出,蜿蜒淌了滿地,似乎也是這樣的心情。
嘴上說著讓姜瑾安滾,但心里頭卻不見得真這么想。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別罵那么難聽,姜瑾安沒有嚇到,留下來陪著她就好了。
等姜瑜回過神來,她已經重新坐回桃樹下,輕輕嘆了一口氣。
心軟和喜歡美人都是種病,得治。
這一坐就是兩個時辰,直到太陽已經偏西,那人才悠悠轉醒,緩緩睜開了眼睛。姜瑜察覺到他的動靜,看著天邊的晚霞漫不經心道:「終于捨得醒過來,我還以為你死了,打算草席一捲丟湖里餵魚呢!
那人睜著眼睛同她看了很久的夕陽,才忽然坐了起來,捂著腦袋看上去并不好受,微微倒抽了一口涼氣。
「沒事吧?」姜瑜回頭一皺眉。
可少年還是那副愣愣的樣子,看著落日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良久才遲疑道:「過了……過了多久了?」
姜瑜粗略算了一下,如實答道:「兩個時辰吧,太陽都要落山了。」
那人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的心口,表情看上去還不怎么清醒,喃喃語道:「為何這次……這么快!
姜瑜不由冷笑:「你都睡成這樣了,還快?」
聞言,少年終于將目光投向她,那雙眼眸在夕陽馀暉下并不怎么耀眼,反而有些恍惚,暗暗沉沉的,眉頭不安地輕蹙。
「你怎么沒走?」
姜瑜揚起眉,語帶幾分故作嘲諷的驚訝:「我走了,丟你一個人死在這里?誰知道你有沒有事,我還是有點良知的!
那人愣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我沒事,實在對不住!顾哪抗馔赋鰩追制v,又笑了出聲,「很難得,碰上這么傻的人!
「這個樣子還能笑出來,你有病吧?」姜瑜沒理他的調侃,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那人,「你哪兒來的,叫什么名字,這是怎么回事?」
那人抬眸看她,視線定在了頸邊,心虛地抿了抿唇:「……你的脖子,是我掐的吧。」
姜瑜不由失笑:「難道是我夢游時自己掐的自己嗎?」
她一面說著,一面伸手碰了碰脖子,雖然看不見,但估計一整圈都是紅的,可能還有青色的瘀血。
那人啞然片刻,才道:「對不住。」
姜瑜不以為意地笑了一聲,換了個姿勢坐,輕搖了搖頭,「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出了什么事,我再考慮要不要接受你的道歉。」
那人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神色有些復雜,最終低聲道:「我姓楚。」
姜瑜心頭一震,直起身詫異道:「楚家人?那根獨苗?」
「什么獨苗不獨苗。」那人皺起眉,語調懶懶地笑了出來,臉色卻還是很蒼白,「不過,知道就行,剩下的等我不那么狼狽了再告訴你,現(xiàn)在這樣,有失本公子顏面!
「那你至少要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姜瑜搖搖頭并不妥協(xié),伸手把袖子撩起來,露出包扎好的傷口,「你咬的都見骨了,到底練什么歪門邪道才走火入魔成這樣,要碰人血才能好?」
那人一愣,抬手蓋住她胳膊上的傷口,用靈力走了一會兒,再挪開的時候已經好上不少,但不管怎么說,應該還是會留疤了。
「這是我們楚家的秘密,只告訴姓楚的人和我未來媳婦,不能告訴你!
他用和姜瑜方才同樣漫不經心的表情笑了下說道,可姜瑜不吃這套,只是一聲無言的冷笑:「你就吹吧,哪家功法這么邪門!
「你要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了!
只見那人聳聳肩,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姜瑜知道再問他也不會說,索性不去費這個力氣,語調平淡道:「我姓姜,姜瑜,懷瑾握瑜的瑜!
話音落下,那人忽然不笑了,就樣看著她,久到姜瑜以為自己臉上沾了東西,狐疑地伸手去擦,「你看我干什么?」
那人低下頭,像是有病一樣莫名其妙又笑了,隨后長舒一口氣道:「我都已經做好把你打暈,然后沉進湖里的打算了,你倒是聰明,不該問的沒再多問!
姜瑜聽了倒不以為意,語氣仍舊云淡風輕:「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也不是因為我聰明才不問。」
「那是為何?」那人看上去挺有興趣。
「老實說,你本來想咬的不是手腕吧。」姜瑜眸光淡淡,指了指自己被掐紅的脖子,「你要是選擇咬這兒,我可能就失血過多死了,一了百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威脅把你的秘密說出去。但你為了清醒過來不讓我去死,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咬掉,可見你不壞,只是有無奈。誰都有不想說的秘密,既然不干壞事,我為什么要逼你?」
那人沉默良久,眼神好像亮了一些,又發(fā)神經一樣笑道:「想不到小美人還挺了解我!
「……」
美你個鬼。
姜瑜沒打算搭理他,揮揮手讓他走,可那人卻反問:「你不走嗎?」
姜瑜搖搖頭,很冷地勾了勾唇角,「我坐一會兒再走,你可以趕緊滾了,免得我后悔把你丟進湖里餵魚!
話是這么說,可實際上,是因為姜瑜實在站不起來了。
原本腿上的傷就沒好,午后那一折騰腦后還磕上了石頭,姜瑜檢查過,似乎流了點血,現(xiàn)在整個人暈乎乎的也沒力氣,勉強清醒這么久已經不錯了。就算覺得這人不壞,在不信任的人面前顯出脆弱的一面,也是非常愚蠢的事。
話音落下半晌,那人站在桃樹下看過來,正對上姜瑜如星燦亮的眼眸,最后輕聲笑了一下:「生得一張人畜無害的面皮,說話卻如此不講究,實在聞所未聞!
說罷,少年轉身就離開,臨走時腦袋擦過桃枝,一朵桃花就這樣飄落下來,正好落在了姜瑜發(fā)間。
姜瑜抬手摘下,本來想扔,卻聽那人漸遠的聲音悠然道:「收著吧,嬌花贈美人,先當作給你的賠禮,剩下的有機會再還你!
姜瑜想了想,也不知道把桃花收去哪兒,最后只好把它放進荷包里,和金珠混在一起,也不算委屈了它。
真是個怪人。
看著遠處漸落的夕陽,姜瑜不由嘆了一口氣,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想著要怎么跟其他人交代,最好又不能把那個姓楚的供出去,可確實是件難事。
還沒等她想好,身后便傳來腳步聲,姜瑜想回頭,卻正好扭到了瘀青的地方,吃痛地一縮脖子。
來人見她滿身狼狽,皺著眉蹲下身,想拉開她捂著脖子的手,卻怎么也拉不動,只能出聲問道:「出什么事了?」
姜瑜搖搖頭,做出嚴肅的表情道:「蘇清允,我要是說我眼睛看不清,被絆了一下然后摔了,你可以假裝信一下嗎?」
蘇清允的眉皺得更緊了一些,輕聲說道:「先把手放開。」
姜瑜沒辦法,依言撒開手,只見他臉色一沉,根據(jù)白凝風的形容,看上去就是要念經的樣子,于是乎她心虛地笑了下,想在他要開口前把話頭截斷:「我……」
「能不能站起來?」
……
姜瑜半張著嘴,「啊」了一聲:「如果可以我就不會坐在這里了。」
蘇清允沒有理會她奇怪的表情,眉眼依舊沉沉,理所當然地背過身去,「上來。」
姜瑜一愣,接著也不矯情,聽話地趴上了他的背,任由蘇清允將自己背起來,一步一步離開那株桃樹,在夕陽充滿暖意的沐浴下往回走去。
她記得,從前也有個人這么背過自己,只不過那時候意識不太清晰,也忘了是什么感覺。
蘇清允見她出神,回眸問道:「很疼嗎?」
姜瑜目光微暗,輕輕搖頭后悶聲回答:「沒有,不會很疼,只是后腦撞到了石塊,有點暈。為什么這樣問?」
可誰知蘇清允不答反問,語氣又沉了些:「嚴重嗎?方才為何不說?」
「那不是你沒問嗎?」姜瑜眨了眨眼道。
「你不說我便不知道,我不知道又該怎么問?」蘇清允一點沒遲疑,語氣聽上去卻莫名有些怨,「再退一步,難道我不問,你便不說了?」
就因為這么件小事,蘇清允難得一下說了這么多話,好像還挺不開心的,姜瑜不由愣了愣,最后也是自覺心虛理虧,便想著解釋幾句滅下火。
「不是,我知道怎么處理,已經止住血了,而且你也沒發(fā)現(xiàn),就想著回去再告訴你。」姜瑜沉默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視線只能落在他恰好遮住眼神的眼睫上,趴在他肩頭幾分意外道,「蘇清允,你生氣了?真的假的?」
耳邊傳來很輕的嘆息,蘇清允終于抬眸,語氣仍然很悶:「沒有生你氣。」
「哦,所以你真的在生氣,但對象不是我。」姜瑜想了想又皺眉道,「可是這不合理,這里沒別人可以惹你生氣了!
只見蘇清允又安靜了很久,才搖了搖頭,語氣微微不自然:「你是我的患者,我必須負責,可你什么都不說,會讓我覺得自己失職。」
是這樣啊。姜瑜想了想也對,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知道了。不過你真的挺好,不用想這么多!
蘇清允似是一愣,旋即嘆了口氣也笑了。
終于把人哄回來,姜瑜閉眼暗自松了一口氣,腦子里卻不由想起一個同樣生起氣來彆扭得像個悶葫蘆的人,頓了頓才重新開口道:「哎,你每回都會讓我想起一個朋友!
「……玉靈湖的朋友?」蘇清允的腳步略停了停。
姜瑜閉眼搖頭,只是笑道:「不是,是一個……算是哥哥吧,他總讓我叫他哥哥。你這是好奇?」
蘇清允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像是散步一樣,就算背著一個人,氣息也很穩(wěn)定,很輕地在她耳邊「嗯」了一聲,清冷而溫柔。
姜瑜沒忍住偏了偏頭,藏住了發(fā)紅的耳朵。她定了定神道:「難得你會好奇別人的事!
蘇清允隨著呼吸淺淺一笑:「在你眼里,我如此沒意思?」
姜瑜趕忙搖頭,想了想才道:「也不是,就只是……哪怕你現(xiàn)在背著我,看起來總還是有些遙遠,好像很難對誰的事情產生好奇、想了解的想法,對任何事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蘇清允沉默片刻,輕輕勾了勾唇,「以后你會知道,我不是那樣的。」
姜瑜「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反倒是蘇清允微微側頭看她,良久才道:「你……不說嗎?」
因為湊得太近了,姜瑜能感覺到那張臉在眼前放大,直到最后,她的眼睛只足夠裝下他的眼睛,而他亦然。
睫毛很長,很漂亮。
雖然很模糊。
姜瑜不動聲色地低下頭,抬手將耳后的發(fā)散開,垂到臉側。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我小的時候身子很不好,好像是這顆心有毛病吧,挺嚴重的,所以在東北雪山養(yǎng)過半年的病。山里住著一對母子,他們很照顧我,在那里的每一天都很開心。」姜瑜輕聲道,「如果不算之后發(fā)生的事,那可能是我活著十八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原以為蘇清允至少會問問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卻直接扯開了話頭:「那對母子,你說的哥哥?」
「嗯,他叫阿昀,對我很好。」姜瑜低聲道,「那年在東海,我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都要燒傻了,還有很多人想殺我,是他一步一步背著我走回雪山的,就像現(xiàn)在這樣!
蘇清允沒說話,只是腳步更慢了一些。
半晌,姜瑜看著自己的足尖若有所思道:「蘇清允,我其實應該感激他的。」
這一回,蘇清允不知為何沒有搭話,兩人一齊陷入了沉默,一直過了好久,姜瑜無聲地勾起唇角復雜地笑了下,「可是因為他,我娘死了。」
話音落下,蘇清允斂著的目光微動。
「那時候,我娘病了,情緒不穩(wěn)時會傷人。阿昀想救我,一不小心就下了重手!菇ら]著眼,彷彿正回憶著,「我記得,那把刀直接刺穿了我娘的心口,血都濺在我臉上。后來,我親眼看著我娘帶著這樣的傷,血都幾乎流乾,被其他人亂刀砍死了,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沒留下。」
姜瑜說話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述說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只有勾著蘇清允脖子的手無聲攥緊。
「別說了!固K清允忽然打斷,不讓她再說下去,「……是我抱歉!
少年的語氣很輕,卻微微顫著,彷彿是咬著牙竭盡全力才從唇齒間逸出這短短的一句話。
姜瑜一愣,不明所以道:「你抱歉什么?」
可惜過了很久,蘇清允還是不說話,只這么垂著眼睛,情緒不明。
「是因為問了我這些事嗎?其實沒關係的。」姜瑜湊近了些小聲道,「以前是會看不開,但人不能總活在過去,現(xiàn)在早不難過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愿意告訴你。」
良久,蘇清允「嗯」了一聲,不知道信沒信,總之聲音有些悶,卻依然很溫柔。
也很好聽。
只這么一個字,姜瑜心中莫名漾起一圈漣漪。
「雖然看著不像,可你平時待人說話都這么溫柔嗎,總感覺我認識的你和別人口中的蘇清允有些不一樣!顾隣钏瞥了迹鋈徽{侃道,「那難怪別人都說你千好萬好,青岳第一美人也上趕著要嫁給你!
蘇清允面無表情,又繼續(xù)往前走,「我并不娶她。」
姜瑜笑著又繼續(xù)道:「不會只因為白容云是你表妹吧?跟白凝風一樣,你們又不是親的,彆扭什么!
誰知蘇清允難得在這種無聊的事上堅持,定定道:「表妹便是妹妹,沒有不同!
見他如此,姜瑜有些意外,只好「哦」一聲后轉了個話頭,隨口又道:「對了蘇清允,我新的傷,你可以不問嗎?我已經拿一個秘密跟你換了!
蘇清允側眸,語調上揚:「阿昀?」
「嗯,秘密!菇c頭道,「雖然不是特別有意思的事,但總歸沒有人知道,也能算秘密了。」
蘇清允頓了頓,彷彿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沒由來地問道:「這么多年,你有沒有過哪怕一點想見他的念頭?」
突如其來一問,姜瑜有點發(fā)愣:「見誰?」
「阿昀!固K清允很輕地道。
姜瑜神色微僵,想了想后輕笑一聲搖頭道:「不會再見到了,想這些沒有意義!
這一回,蘇清允連一聲「嗯」都沒給,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再轉過幾個轉角,已經能看見秋臨院,蘇清允的嗓音又恢復原先的淡然,朝她道:「今日我可以不問,可你要保證,你能自己處理好,不會再有危險!
「我可以的!菇づ吭谔K清允背上想了想,「但是如果哪天我死了,而且死得很蹊蹺,比如說被掐死、打死、身中暗器而死,記得直接往燼塵山那個姓楚的傢伙頭上查,肯定就是他干的!
誰知蘇清允一點也沒管她說了些什么,反倒一皺眉:「是他傷的你?」
聽他語氣不好,姜瑜很快解釋道:「不不不,你別扯進來,不是什么大事,就跟他打了一架而已!拐f完似是覺得不夠,姜瑜又小聲補了一句:「他也被我揍了,真沒事。」
蘇清允定定瞧了她半晌,最后斂眸嘆了口氣,直接背著她進房門,放在了榻上。
「祭海之前,你的眼睛應該就能看見了!
姜瑜朝蘇清允笑笑:「挺好啊,你給我治了好幾天的傷,我連你長什么樣都不知道,還怪不好意思的。」
說完,她就聽見似是翻找藥箱的聲音,過沒一會兒蘇清允果然拿著幾個瓶瓶罐罐走到她面前。
「青色敷臉,白色敷……」
話才說一半,他卻忽然頓住了。
姜瑜瞇著眼看了看那兩個顏色淡的根本分不清彼此的瓶子,又看了看神色犯難的蘇清允,無奈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朝他伸出手,「給我吧,麻煩你幫我喊一下白凝風,這個時辰她應該在房里!
很快,那兩瓶藥就穩(wěn)穩(wěn)放在了她手心,冰涼中帶著些許溫熱。
「等著。」他輕聲道。